一支黑衣黑褲黑色頭盔的隊伍突然出現,讓高歌幾個人措手不及,在錯愕中被收繳了武器,就連高歌卡在腰後的彈弓都被搜了出來。


    待兩個黑衣人在馬小曼和曉曉身上摸索的時候,大力剛想反抗,被身後一個跟他身高差不多的大漢一腳踢在了腿彎處,單膝跪了下去,三支黑洞洞的槍口直接抵在大力的臉上。


    “哎哎哎……別衝動,兄弟,別別,小心槍走了火。”大力好漢不吃眼前虧的服了軟。


    一個人影從後側黑暗處走到前麵,卻並沒有戴著跟其他人一樣的頭盔,隻是一塊暗紅色的方巾圍住了口鼻。


    他伸手壓了壓舉槍的幾人,示意把槍都放下,蹲伏在大力身邊,捏住大力的下巴,抬起來看了看。


    “人類?從哪來的?”紅麵罩說話的聲音很慢。


    “對對對,是人類,我們是……”


    “我們是從風力發電站來的。”高歌搶在大力說話之前回答,現在不知道對方的來頭和用意,理應有所保留。


    此時已有另外幾個黑衣人從對麵熊熊燃燒的常家院落中把那兩輛越野車搶救了出來,紅麵罩在樓上探身看了看越野車上貼著風力發電站的logo,又拿起幾人的槍械看了看 。


    “發電站的人,來我們 英爾布鎮做什麽?我還從來沒聽說風力發電站的工人能把槍用得這麽好的,不說實話?”


    “我們從發電站來,可沒說我們是工人,你隻問我們從哪來了,又沒問我們是幹啥的!”牙尖嘴利的曉曉搶過話頭,回懟了一句。


    “喲,還挺厲害,哥幾個,把這個丫頭片子拉下去,把她臉花了!”紅麵罩的眼神露出一絲陰狠。


    “草你大爺!你敢!你們幾個雜碎敢碰他一根毫毛,我活剮了你們!”被按在地上的大力見幾個黑衣人拉著曉曉就往樓下走,徒勞地掙紮著。


    “我們是從北邊廢土區何團長的人,奉命出來搜尋點兒物資過冬。”高歌眼見事態變得嚴重起來,連忙把經常跟他們交易烈酒的一支廢土區勢力搬了出來。


    北邊的廢土區原有一座邊境城市,仲啟紀之前就一直有處於戰備狀態下的炮團單位駐軍。蓋亞發動無差別核打擊的時候,這支部隊率先發現空襲預警,發射出了攔截導彈,把核彈在安全距離之外攔截,得以保存。隻是後期蓋亞的強大的雲計算程序直接癱瘓了駐軍所有的操控係統,而多數市民也選擇加入蓋亞控製的城市,這支駐軍卻自立山頭,打出重新解放人類的旗號,對抗蓋亞的武裝隊伍,一直在瀕臨廢棄的城市活動。首領就是原來駐軍的最高長官,一位姓何的團長。


    “何團長的人?北邊廢土區距離這裏直線距離都有450公裏,到這邊找物資?這麽說何團長已經準備要進攻佟江了?”紅麵罩一愣,充滿玩味的語氣詢問。


    “我們隻是執行任務,別的我也不知道。你別為難女人,想要什麽你們拿就是了。”高歌看著已經被拉下樓的曉曉,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執行任務?我怎麽不知道我什麽時候還能給第九采集區大名鼎鼎的釀酒師高歌和大力下達命令了?”紅麵罩突然一反常態,哈哈大笑起來,緊接著四周的黑衣人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其中一個黑衣人一把摘掉了頭盔,“團長,你可別嚇唬他們幾個了,你看我小曼姐都快憋不住笑出聲了,早就把你認出來了。”


    “哎呦,嘿嘿,小曼,他們沒把你弄疼吧?我這不是想跟你們開個玩笑嗎,別生氣別生氣。”紅麵罩此時也把麵罩拉到了下巴下麵,露出了一張絕對讓舊世時萬千少女驚叫的偶像劇男主人公的臉。


    “打你一露麵我就認出來你了,頭發跟牛犢子舔得一樣,還故意把聲音壓粗。”馬小曼白了一眼這個被稱為團長的人。


    “臥槽,老何!沒特麽你這麽開玩笑的,我都差點兒用如來神掌拍死這幾個踩著我的癟犢子了!”大力此時也被扶了起來,一臉窘迫地找著麵子。


    “就你笨,他剛才搜我身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不過他暗示我不要出聲,配合他。”曉曉也從樓梯下走了上來,伸手點了點大力的腦門,“一上來就被製服了,還保護我?保護你個大頭鬼!”


    “我這不是被這幾個孫子暗算了嗎!”大力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老何你說你喜歡的是馬小曼,折騰我幹啥啊?”


    “大力,你是不是忘了被我下毒癢癢粉的時候了?”馬小曼豎起了眉毛。


    “我說何團長,你們怎麽來了?”高歌接過一邊士兵交到自己手上的武器裝備,我記得前幾天給你們送酒的時候,你不是說打算去探索三國交界那邊嗎?


    “有一點你沒說錯,我們是到這邊搜尋一些過冬物資,北邊最近不太好過。”何團長有些憂心忡忡,“上次見麵時候也跟你說了,今年的玉米減產了很多,我回去以後就趕上一些兄弟鬧流感高燒不退,就想著去第九采集區找小曼給配置點兒草藥。順便獵點兒你們林區的肉食兒,這不,還沒等到林區,兄弟們就偵查到了一群野豬。我們一路驅趕,琢磨著耗費點兒這群畜生的體力,盡量抓幾頭活的回去飼養。到了這附近,這群野豬就不見了蹤影。正好有一個兄弟說這是他的老家,打算修整一下隊伍再找豬,沒想到就遇到你們,整出這麽大動靜,甚至把我那兄弟的祖宅都給燒了。”


    何團長一邊說一邊朝一邊的一個士兵招了招手,“常來,這幾個都是自己人,你平時喝的酒可都是出自他們的手,我看你就別計較了。”


    此時這位叫常來的士兵卻是渾身不停地在發抖,像是沒有聽到團長的問話一樣,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沒有動。


    “常來,團長跟你說話呢!”旁邊的一個士兵拍了拍他。


    常來雙手緩緩地摘下頭盔,露出一張早已淚流滿麵的臉,對著高歌身後的常瀾就跪了下去,“三叔 !我可找到你了,我是小來啊!”


    一下子把眾人都弄得雲裏霧裏,這個看著應該比常瀾還要年長幾歲的男人竟然像個孩子似的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雙手抱著常瀾的大腿,口中一直叫著“三叔 ”。


    反觀常瀾卻一臉平靜,仿佛沒看到眼前事一般。


    “小瀾子?他說他也姓常,你家親戚啊?”大力說著就過去扶跪在地上的常來,“快起來,兄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三叔 ,您認不認我,您都是我的三叔 ,小來知道錯了,這麽些年來,我一直找您,我知道錯了,您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我還姓常啊!”常來不停地磕著頭,“常家現在可能就剩下咱們兩個了,三叔 ,三叔 !”


    常瀾聽到常來的話,頓覺驚愕,厲聲問道:“什麽?常往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常來聽到常瀾提起了自己的弟弟,更是磕頭如搗蒜,“三叔,都怪我無能,我沒能照顧好小往,拉著他投奔西貝集團之後,沒多久就到了仲啟紀,他後來死性不改,還是因為那個女人得罪了集團董事,被集團流放到沙俄邊境那邊了,這幾年我一直在找他……”


    “這個畜生!”常瀾此時聽到常來的話,也已雙目淚如雨下。


    何團長此時想張嘴說些什麽,但看到常瀾此時說出的話已經是認下常來,便覺得是人家的家事,也不再說話。


    而高歌和大力也考慮到認識常瀾時間並不長,雖然一起出生入死,但也不便插嘴,看了看其他人,使了個給二人留點私人空間的眼色。


    “常瀾,不管怎樣,現在這世道,有什麽話還是說開了吧。”馬小曼一直覺著常瀾挺穩當,對他印象還不錯,與常瀾擦肩而過時,停了一下。


    “不,你們不用走,家道沒落,落得今天這個下場也沒什麽好避諱的,而且我們此行的地方,小來比我要更熟悉地勢。”常瀾出聲叫住了要離開的眾人。


    常瀾的家族到了他爺爺這一輩人丁興旺至極,他的爺爺上麵一共有8個哥哥,人稱常九爺。九爺博學多才,為人寬厚,深得家族長輩的賞識,便被任為族長。


    也是在常九爺的苦心經營下,常氏家族的祖產達到頂峰,加之家族一直是從事農業相關產業,也得到一些政策的扶持,所把控的土地西至西貝集團的濕地公園,東至火頭山腳下,南北更是縱跨近百公裏,一時之間常家在佟江地域乃至全國北方都頗有盛名,而常九爺卻從不以富甲一方自居,每年七成以上的淨利潤都如數交由國庫,自家開銷甚小。


    隻可惜常家好像中了什麽魔咒一般,短短數年內常家大門的招魂幡就沒太摘下來過,常九爺的幾個哥哥相繼離世,除卻常大爺留下一個癡傻兒子和常九爺過繼來的孫子常瀾之外再無子嗣。


    到了常來常往兄弟倆這一輩,就隻有這麽兩個男丁,還都是九爺的大哥那一脈的傳承。


    常來還好一些,樂於鑽研工業學,少問家事。


    常往就好像是天生的敗家子一般,每天混跡於聲色犬馬,交友多為官宦富賈二代,沾染了許多惡習。


    時間久了,常往就對常九爺的治家之道產生不滿,更是聽說常九爺有意在自己百年之後把大權傳給那個過繼孫子常瀾手上,更是幾次三番提出要分家產,均被常九爺訓斥,於是懷恨在心。


    恰逢大財團西貝集團中標了衛星接收微波站的項目,幾經選址選中了英爾布山常家祖墳的位置。數次談判都被拒絕的西貝集團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打聽到了常往在常家不如意的消息,許以重金和允許加入集團董事的承諾。


    原本常來常往就是常大爺之後,祖墳地契都在這一脈相傳,常往誑回自己的哥哥,一起用指紋開了保險箱,取出地契把祖墳賣給了西貝集團。


    常九爺一氣之下駕鶴,西貝集團趁常家群龍無首,逐漸蠶食掉常家的產業。


    而常來也是悔恨莫及,不再去理會弟弟常往,去參了軍。


    聽著常瀾講出這一段家族曆史,眾人也是唏噓不已。


    “你說常來能幫上忙?”高歌拍了拍常瀾的肩膀。


    “是的,我們家很傳統,我不是嫡子,沒太有機會去祖墳那一片,常往對那邊更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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