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走在昏黑密林間,派蒙出於恐懼,早騎在旅行者的脖子上,兩手緊緊鉗住她的額頭,不時用餘光瞥視四周幽幽閃過的鬼火。


    旅行者雖心底發毛,但此刻也不得不強打精神。憑著記憶中遊戲內的地圖,領著趙儀朝著山下走去。


    卻說這趙儀話也太多了,而且一張口就問什麽名字、年紀、身高等敏感問題,旅行者一時有些煩膩,索性就一個都不答。她所沒注意到的是,在麵對這些問題的時候,內心中的驚恐不安悄然消失了大半。


    “真是個碎嘴呢。”熒顯然也有些煩躁。


    “喂,你這家夥不要再一直問了,這些事情誰會告訴剛剛認識的人啊。”


    派蒙也出口阻止,但奇怪的是那人對派蒙毫不理睬,仍舊說個不停。


    “喂!喂!!!”


    離奇的是,哪怕派蒙飛到他麵前招手,甚至拍拍他的腦袋,其本人對此也毫無反應,似乎派蒙是超乎他認知內的存在。


    “旅……旅行者,他這是什麽情況?”


    派蒙再次被嚇到了,她回到原來的位置,同時雙手更加用力,捆得旅行者額頭隱隱作痛。


    “不覺得這幅景象有些似曾相識嗎?”熒淡淡問了一句。


    “是石門客棧的老人吧。”旅行者同樣想到了這一點,“我原本以為是老人問題,但沒想到趙儀也有著同樣的表現,難道派蒙真的有了異常?”


    “派……派蒙有什麽異常?”派蒙被驚得目瞪口呆。


    但事實上,派蒙此前時刻都同自己待在一起,至今為止的表現也與此前無異。很難相信她被附身,或是被什麽鬼怪替換。


    旅行者正想問個問題驗驗真假,突然被趙儀扯住手腕。


    旅行者被嚇了一跳,但不等她有所反應,一股極寒便順著手腕傳進大腦。她頓時寒毛直立,瞳孔猛縮。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息,並且享用了溫熱的食物之後,旅行者的體溫早已恢複如初。也正因如此,對於趙儀那異常體表溫度的感受才比先前更加強烈而震驚。


    這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所該擁有的體溫。


    旅行者一把甩開趙儀的手,猛地後退兩步。


    “嗯?怎麽這麽大的反應。”


    旅行者的舉動著實給趙儀也嚇了一激靈,但他卻誤以為是她抗拒身體接觸。


    “別緊張,我隻是問問你這要往哪裏走呢?”


    “當然是下山回去了,不然還能去哪?”


    “實不相瞞,我們之所以長期停留在這裏,是另有所求。”


    旅行者聽到此話也是毫不驚訝,畢竟盜寶團怎麽可能真的來這種鬼地方旅遊呢?


    “你應該知道發生在過去的那場大火吧,我爺爺不幸被大火吞噬。”趙儀神情瞬間低落,仿佛在回憶無數個與爺爺玩耍的溫馨瞬間,“雖然我早已從悲痛中走出,但一直都想回到舊址,尋得一兩個遺物,權當做紀念了。”


    “你覺得我會信嗎?”旅行者挑了挑眉毛。


    “額……”


    他哪裏知道,旅行者早已見慣了盜寶團這夥人的鬼話連篇。


    “總而言之,拜托你帶我去村莊的遺址吧。”


    旅行者自然是不肯答應的,即便趙儀百般嚷求,也不曾鬆口。


    萬般無奈之下,趙儀也隻能閉上嘴,跟著旅行者下山。想必無法進入遺址,找到下山的路也是極好的。


    隻是旅行者沒料到他就這麽放棄了,還以為他會用些武力逼迫自己呢。不過這也省去了不少麻煩,如果真要打起來,萬一不小心失手將他打死可就不好了。


    這趙儀同旅行者一樣細胳膊細腿,瘦肚子瘦臉,看起來還真挨不住旅行者一拳。


    “回去之後,可不要再一個人亂跑這深山老林了。尤其是你這一個模樣俊俏的小姑娘,誰知道哪個草裏會突然竄出來一個歹人,不由分說就給你害了。”


    一路上,趙儀再沒任何舉動,就僅僅隻是跟在旅行者身後。嘴裏還一直絮絮叨叨,勸誡著旅行者出門在外要萬分謹慎。


    這就讓旅行者有些摸不著頭腦了,趙儀目前的表現實在太過善良,竟絲毫沒有一點壞人的樣子。難不成他真就是個大好人,內心不存在一絲肮髒?


    “既然你仍存善心,為什麽要與那幫賊寇為伍?”


    “嗯?什麽意思?”


    “我認得你們。”旅行者停下腳步,冷冷盯著趙儀,勢必要問個明白,“你們是盜寶團的人。”


    趙儀同樣挑挑眉毛,嗬嗬一笑,說:“小姑娘,你要明白一個道理,一些事情僅僅自己知道就好,可不能輕易點破了。”


    “所以,你能收起你的偽善了嗎?”


    那趙儀搖搖頭,說:“你可知有句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假如人人都有機會站在陽光下,又有誰甘願棲身在陰影中呢?”


    “我可聽不得這些大道理,它隻是令我厭煩。”


    趙儀搖搖頭,說:“那可真是太好了,至少你還沒有被生活迫害。時至今日,仍然在享受著它。”


    之後趙儀便不再說話,旅行者和派蒙也一聲不吭。


    這一段路,異常的沉重,且格外遙遠。


    就這麽走著,走著,直到,一堵火牆攔住了去路。


    那火焰燒到天崖,燃至地角,無邊無際,無窮無盡。熱浪橫生,赤光奪目。分割疆土,隔斷兩域。神鬼不能前,仙妖莫能近。


    旅行者和派蒙都癡呆得愣住了,隻有趙儀疑惑地走向前,問:“怎麽了?不接著走嗎?”


    “怎麽走?前麵被大火攔住了去路。”


    “哪裏有什麽大火?”


    說著,趙儀便跨越了火牆,去了另一邊。


    吃驚之餘,旅行者也往前跨一步,隨後便被熱浪逼退。


    “為什麽?我過不去!”


    “說什麽火牆冰牆,你怕不是過分心驚膽戰,出了些幻覺吧。”


    當真是幻覺?


    但身體的感觸卻千真萬確。


    “旅行者,千萬不能過去。”派蒙的聲音也佐證了這一點。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說,到底還走不走了。”趙儀則不斷輕聲催促。


    那火牆中炸出的焰苗,就像無數幽魂往外潰逃。發出的聲響,酷似厲鬼尖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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