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有被啃噬的疼痛,腦海中過往的人和事幕幕重演,最後隻餘一個模糊的小影,她想奮力抓住,卻什麽都無法握緊。


    尹天雪怔怔站在門口,連風衣衣進來都沒有看到,就那樣站了,很久很久。


    “夫人…”


    風衣衣依舊改不了稱呼,習慣如此喚她。


    尹天雪充耳不聞,眼底情緒波濤洶湧,風衣衣瞧著她,不知怎麽就哭了出來。


    “你怎麽了?”尹天雪後知後覺,伸手去碰她的臉。


    刺骨的冰冷,讓風衣衣忍不住一縮,她握住尹天雪的手,小心揉搓,問,“您站在這兒多久了,手怎地如此冰涼。”


    似乎仍覺不夠,扶著她到床上半躺,將一床棉被蓋實她的身子,再從桌上端來自己方才拿來的小米粥,一勺勺喂進她嘴裏。


    “你是什麽時候回來的?你碰到我哥了麽?還有豆豆和童心,他們怎麽樣了?”


    久違的二個字讓她心頭一緊,說是釋然,倒真騙不了自己的心,痛起來,是真的要命,風衣衣胡亂抹一把眼淚,繼續給她喂食。


    尹天雪皺眉,“風衣衣,我在問你話呢。”


    風衣衣也固執,“您把粥都喝了,我就告訴您。”


    尹天雪無奈一笑,從她手裏端過碗,幾勺吃完,“這下行了吧。”


    風衣衣滿意點頭,起身收拾了碗筷就要走。


    “唉…”尹天雪出聲提醒。


    風衣衣回頭看她,調皮一笑,“不是我不想和您嘮嗑…您瞧,童族長來了,我想,你們一定有很多悄悄話要講,我也不好打擾你們吧,再說閣主還找我呢,我這就先走了,掰掰…”


    風衣衣朝童戰擠兌一眼,揚長而去。


    童戰不明所以,“她…那是啥意思?”


    尹天雪笑笑,“別管她,她呀心思多著呢。”


    童戰點頭,轉身關上門。


    “身體好些了嗎?”


    “喝了隱修的藥,舒坦了不少。”


    “那行,我明天再讓他多煎些,煎好就給你端來,你多喝幾碗。”


    “有用,也架不住灌吧…”


    尹天雪忍不住開口,她不喜歡喝藥,從小到大,她喝過太多藥了。


    “我陪你喝…”呃,藥也是可以一起喝的麽?


    尹天雪正要反駁他。


    童戰直接脫了鞋子上床,自然而然掀開棉被,躺好。


    “大白天的,幹嘛呢。”尹天雪不覺羞紅了臉,輕輕捶了他一下。


    “我們是夫妻,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童戰拉著她躺下,側頭將吻落在她白嫩的額間,接著半抬肩膀,在她耳邊小聲道,“你忘了,那次我們在客棧,也是白天…”


    想到他們的第一次,尹天雪的臉更紅了,恨不能把頭埋進被子,童戰死死摟著她,不顧她的掙紮,抬起她緋紅的臉,落下一個纏綿的吻,然後翻身將她牢牢壓在身下。


    “你…”尹天雪雙手抵在他胸膛,臉上滿是羞澀的紅,美麗的眼睛也因為情動染上幾絲動人的嫵媚。


    童戰幾乎把持不住,他居高臨下看著她,半撐起身子不敢壓她太重,又深陷於她的玲瓏有致,情難自抑地開口,“天雪,你真美。”


    尹天雪更覺羞澀了,偏過頭不看他。


    童戰笑笑,側身倒向一邊,摟著她,似乎仍覺無法抱實,一點點將她往身前收攏,直到喘不過氣。


    “怎麽了?”尹天雪終於察覺出他的異常,靠在他懷裏輕聲詢問。


    童戰將頭埋在她芬芳馥鬱的發間貪婪吮吸,“讓我抱一會兒…”


    尹天雪聽話乖乖不動。


    時過境遷,一切似乎走向了相反的一麵,他心裏有苦難言,萬般忍耐…她,卻是得過且過,浮生半日,忙裏偷閑。


    他們都在輕輕地破碎,又輕輕地愈合,裂縫裂了又補,縫縫補補,用力維係他們早已破碎不堪的人生…


    原來,她真的很可憐,從小就病著,沒有和父親親近過,所以努力證明自己,等到經曆種種,明白父親的愛時,卻已為時已晚,她很幸運,生在富貴之家,也不幸,從來沒有一個好的身體去承載轟轟烈烈的愛情,遇到他時,她滿心滄夷,愛上他時,她嫁人為妻,雲開月明時,她墜入深穀,一口氣撐了五年,睡了三年,如今……


    是啊,是該哭一哭的,風衣衣大概也在心疼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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