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軒和驕陽閣是江湖上新晉的門派。


    傳言,二派很有可能取代禦劍山莊爭霸武林。


    尹天奇攤了本書放在膝間,頭靠著椅背,半眯著眼,聽新任鐵衛首領宏禮在耳邊念叨江湖上的新奇事,不出片刻,就沉沉睡下了。


    顯然,他對這二派並不以為然。


    宏禮把他膝間的書合上,找來件披風替他蓋好,提步走出了屋子。


    木質的門在咿呀聲中合上,屋子靜悄悄的,有風穿過雕花處的空隙鑽進去,帶起一絲清涼。


    今年距離那一天,剛好三年。


    她,到底是回不來了。


    尹天奇揉揉疲憊的雙目,把身子更重地靠向椅背。


    目光卻透過窗柩,落在屋外的石桌上,那裏有一株植物正婀娜地開著幾朵白色小花,風有些急,吹得它搖頭晃腦,那模樣,似如一雙無形的手,做著最後的道別。


    尹天奇有些煩躁,心裏幾百隻蟲子爬過,癢癢的。


    月牙是昨夜開始肚子疼的,隱修說,她要生了。


    童戰和童心,童博,豆豆都守在她身邊,連出外遊玩數年未歸的尹仲都特地在昨天趕回了水月洞天。


    他的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


    不過小憩片刻,醒來,天已黑盡。


    尹天奇也坐不住了,雖說當年月牙欺騙了所有人,卻也是出於姐妹之情,不管她抱了怎樣的初衷,扮成天雪接近大家,至少讓天雪死而無憾。


    “莊主,莊主,月牙小姐生了。”


    大柱是三年前進莊當總管的,天奇經不住他的死纏爛打,同意了。


    三年下來,瞧著他除貪點小便宜,沒做過其他出格的事,也就睜隻眼閉隻眼隨他去了。


    這會兒,聽見他大張旗鼓進門的聲音,就有種想拍死他的衝動。


    “女孩?”尹天奇問這句話的時候,存了私心。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期待,他輕咳了一聲,問道,“男孩還是女孩?”


    大柱亦如從前那樣,誇大了一番前後經過,連月牙叫了幾聲都完整的描述了一遍,才手腳並用地扶住尹天奇的肩,說道,“母女平安。”


    尹天奇緊繃的神經瞬間鬆懈下來,暗喜的同時,漸生出幾分慚愧。


    他,這是在竊喜月牙終究生不下童氏一族的繼承人?


    他覺得自己像個小人,拂開大柱的手,踱步到窗口,苦笑著望向那株寒鴉春雪的方向。


    燈籠的光打在花上,慘白慘白的,無力得就像他此刻的心境,歎息一聲,尹天奇回過頭,吩咐道,“明早,帶上賀禮,我們去水月洞天。”


    “是,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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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驕陽頂討厭尹天雪。


    頂討厭,她一句話也不說,蒙著塊破紗,像個木頭人一樣,站在窗口發呆。


    可是,他不敢打擾她。


    因為,天雪隻要一生氣,他的日子就很不好過。


    譬如今天,他不過是多說了幾句尹天奇的不是,尹天雪愣是讓他在大街上金雞獨立站了五個時辰。


    說出來都是一把心酸淚,堂堂七尺男兒竟被個女子欺負成這樣,實在有辱他江湖月陽君的名號。


    可是他的誌氣也僅限於被路人行注目禮的時候,尹天雪隨便飄過來一個眼神,他都能敗下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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