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許慕荷和許菘藍剛剛開始享用早餐,杜澤珩從外麵回來了。看到他們兩個人坐在餐桌前用餐,十分自然的坐下,隨手拿起一雙筷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你倒是吃的順手,工資工資不發,還蹭吃蹭喝,你怎麽好意思的!”許菘藍毫不客氣地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刻薄和不滿。然而,當杜澤珩掏出一錠銀子時擺到他麵前時,許菘藍的態度立刻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滿臉笑容地說:“吃吧吃吧,反正買多了,賞你兩口。”


    許慕荷看著桌上豐盛的早餐,心中惦記著孫喬一,畢竟他昨晚忙碌了一整夜,肯定也餓著肚子呢。於是她開口問道:“孫大人呢?”


    “去抓人了。”杜澤珩耐心解釋:“已經有證人指證,荻堂把楊可人從馬車上踢了下來,並教唆下人將她扔進池塘。楊可人奮力爬上岸後,荻堂又拿起棍子將她重新按入水中,導致其溺水身亡。根據目擊證人的描述,是否與你對死者死亡特征的側寫相符?”


    杜澤珩看著許慕荷,認真地問道:“你確定嗎?”這不僅是對許慕荷專業能力的考驗,更是對整個案件真相的追問。許慕荷明白他的意思,鄭重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的結論絕非草率得出。


    許慕荷接著說道:“根據我們的檢查和分析,楊可人的屍體呈現出明顯的多次溺水特征。她的肺部積水非常嚴重,這種情況不可能僅僅由一次溺水造成。所以,目擊證人所說的楊可人曾經爬上河岸,但又被人按入水中的情節,與屍檢結果是相合的。”


    杜澤珩陷入沉思,他意識到這個案件比想象中的更為複雜。他相信許慕荷的專業判斷,但同時也明白,證據鏈來的突然,又如此完備,雖然獲取費了些波折。可他就是覺得,這個案子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操作著他們。


    他沒有證據,但他一定會讓這個人浮出水麵。


    “能不能吃飯了,伊一你忘了,爺爺說過吃飯時不講病例,不談工作,不然消化不好。”許菘藍聽著兩人吃著飯聊著屍體的事,再好的胃口也被兩人敗了個幹淨。


    許慕荷閉嘴,哥哥說的是事實,在家她是絕不敢在吃飯時說這麽多話的。更何況還是這般不適合吃飯時候聊的話題。


    杜澤珩匆匆掃蕩完碗裏最後兩個餛飩,撿起一個薯餅起身。交代著許慕荷道:“吃完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大理寺如果有需要,我讓江語去叫你。”


    許慕荷知道,自己的事確實已經做完,再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麽忙。更何況她不懂京都世家裏麵的彎彎繞繞,留下來也隻會給他添麻煩。


    於是她點點頭應下,並說道:“好,如果有需要,隨時來找我。”


    杜澤珩看著她乖巧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


    許慕荷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總覺得他好像有心事。


    許菘藍看著妹妹發呆的樣子,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想太多了,先吃飯吧。”


    接下來兩天,許慕荷一直待在百家堂,她一麵為病人看診,一麵關注著外麵發生的事。


    大理寺辦的這件案子迅速傳遍了整個京都,荻堂雖然在據理力爭,但最終還是被杜澤珩帶回了大理寺。目擊證人的證詞已經得到確認,荻堂無法否認。然而當他們將楊可人屍體抬出來,並告知荻堂她的死亡時間和死因時,荻堂突然沉默不語。


    盡管如此,他仍然一言不發,既不承認罪行,也不再否認。


    由於證據確鑿,大理寺正準備對荻堂進行審判的時候,陛下卻把事情攔了下來。沒有說原因,隻是讓大理寺判處荻堂監禁兩年,以平息民憤。


    就在大家都以為這件事就這樣塵埃落定之時,端午節當天,杜澤珩突然收到了一封密詔,要求無罪釋放荻堂。


    那日是一年一度的端午節,許慕荷一早帶著雲深跟著哥哥去了鴻臚寺。端午是大宋很盛大的節日,他們不隻過五月五這一天,而是從初一開始,大街小巷就沉浸在了濃鬱的節日氛圍中了。到了初五,這種氣氛就達到了頂點。


    許慕荷在馬車上聽著街上的叫賣聲。她掀開簾子一看,隻見路邊擺攤的小販比平日多了數倍不止。有桃枝,柳枝,葵花,蒲葉,佛道艾等。賣飲食小吃的也很多,除了常見的香糖果子,還有粽子,白團,紫蘇,菖蒲。


    許慕荷放下簾子,吩咐安樂下去一樣買了些,去往鴻臚寺的路上也不再無聊。


    逢年過節,鴻臚寺總是門庭若市,許慕荷已經見怪不怪了。


    許菘藍在一旁為她普及知識道:“今日是農曆五月是“惡月”,來寺廟的人不僅僅是過節來上香的,還有一些是希望能求的寺廟的護身符,保佑這一年平平安安的。”


    許慕荷跟在哥哥身後,輕輕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兄妹兩慢慢上了台階,隨著人流往寺廟裏麵走去。他們拾級而上,遠遠地就聞到了濃鬱的香火氣。


    在人群中,許慕荷看見了熟悉的兩位麵孔,是韓司遙和韓老夫人。


    “好巧啊!”韓司遙看見了許慕荷,朝她拚命揮手。


    “端午節前的保留節目,當然是燒香祈福了!”


    “今日,你們會留下來沐浴蘭湯浴嗎?”


    鴻臚寺內有一座麵積頗大的天然溫泉池,經過多年整修,開設不少房舍單獨隔離開來供入住人使用。而端午節因為有湯浴的習俗,許多人也願意在寺廟中完成這份洗禮。


    許慕荷不知道哥哥想不想留下,看著杜澤珩等待他的同意。


    “我們今日本來就打算住宿一夜的,山上多涼快比城裏舒服多了。”許菘藍說得極其自然。完全無視了許慕荷那一臉懵的表情。


    知道許慕荷能留下來,韓司遙開心不已,約好了祈福完後在後院集合。


    許慕荷正帶著雲深來鴻臚寺上香,主要就是為了祭奠雲深母親,她也想給可憐阿如上個香。


    主殿一隻玉雪可愛,毛像絲一樣順滑的小貓,奶呼呼的揪成一團,窩在其中一個蒲團上。人們排著隊依次進入上香,誰也沒有趕走這個小家夥,像它也是虔誠的信徒一般,賦予了靈心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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