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媽思索了片刻,可能也意識到確實不合適。畢竟自家小姐是內宅女子,與一男子長時間單獨相處,知道的是學習理賬管理府邸,要哪些不明事理喜歡嚼舌根的,就相當於毀了名聲。


    於是也鬆了口:“也行,還是等老夫人醒來再說。”


    李媽媽看著自家小姐,心裏像是做了許久的針紮。最後還是轉過身,直直看向她。


    “小姐,既然你有心想管理韓府。那事情也就不瞞你。老夫人與老將軍讓你離開,不是覺得你沒用,而是想保護你。不過現在你想離開也晚了,剛剛老夫人收到了宮裏的消息,陛下可能會讓韓老將軍和你父親,還有你哥哥去邊疆守城。旨意雖然還沒有下來,但是作為韓府的老夫人與小姐,你們必定是要留在京都,不得離開了。”


    “祖父這般大年紀了,他也要去嗎?陛下怎麽會……”


    這大不敬的話韓司遙沒敢說出口,一旁虛驚一場的李媽媽也鬆了口氣。


    “應該是您爺爺自己請纓的。”許菘藍雖然對韓府的事情了解不算詳細,但就從今天看到的場景與李媽媽說的幾句,大致斷定這種可能。


    “許公子真是個妙人,是這樣的。”


    果不其然真如許菘藍猜想的一樣,於是他繼續說道:“而且你爺爺必須這麽做,否則韓府的處境可能會更糟糕。他這是用自己的性命保住了韓府上下的安全與榮光。”


    “正是這樣,所以老夫人才沒忍住,痛苦的暈厥了過去。你哥哥馬上就要及笄禮,還沒有個相好的姑娘,現在又要去守邊城,如果有任何意外。韓家就從此無了後。”


    韓司遙意識到,韓府招難所有人都付出了一切,唯有她,他們選擇把自己保護了起來。寧願豁出性命,也要給她護她一生無憂。


    想起昨夜爺爺與父親苦口婆心的勸導,還有哥哥與祖母為自己謀劃的一切。她心裏有了從未有過的堅定。韓家的男人不在了,她一定要替祖母和他們守住韓府一切,直到他們平安歸朝的那一日。


    這一日,敏銳的京都城百姓多多少少都知道了,朝廷發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不過因為當今天子有意沒有公布,於是無論是消息靈通,還是消息不算靈通,都乖乖選擇了沉默沒敢四處張揚討論。


    事情過於敏感,知道了內情的,無疑是擔心天子震怒,還沒有懲罰到韓家,反倒拿了他人開了刀。


    杜澤珩與趙元恒是一同進的宮,兩人一起稟告完張府是事情後,臉色都不太好的一起出了皇宮。


    杜澤珩不用說車夫直接載著他去了大理寺,而後麵趙元恒對車夫吩咐了一聲,緊隨其後一起去了大理寺。


    兩人一前一後誰也沒有說什麽,直到入了大理寺趙元恒才忍不住冷下了臉,語氣帶著壓製的怒意。“杜澤珩,你不需要給本王一個解釋嗎?”


    杜澤珩走在前麵,頭也沒回。韓家的事情是他設計了璐王,讓他當著陛下的麵不得不認下了,對韓家從輕發落的支持。


    就算是自己設計了他,杜澤珩也不想承認,這是他的迫不得已之舉。當今陛下在知道全案過程後,明顯就是想要拿整個韓府來堵世人的嘴。那是最壞的結果,所以他不得已拉出了趙元恒,以子虛烏有的建樹討論,給出了他們的想法。


    “陛下,張傅的事情牽涉盛廣,就以現有的證據能定罪的也不止韓府一家。來的路上,我與璐王對此事也是交談過想法。覺得張傅的死雖是無辜,但他做的種種罪行確是死有餘辜。不過朝廷既然製定了律法,就不是讓人私自行凶枉顧律法的。姚山該為自己的行差踏錯付出代價的,但他臥薪嚐膽為陛下查清朝臣,也算是將功補過。小小的姚山因為懺悔就能為孫家軍拚勁一切,更何況三朝元老的韓府了!相信受了陛下的恩德,往後數代大宋的江山,都會有感恩您的忠臣韓府守護。”


    杜澤珩知道作為皇帝陛下執掌的大理寺,要的就是他不插手,不關心。隻一心完成給予的任務就行。這樣才能做到讓文武百官,平民百姓信服的公平決斷的大理寺。


    可這一次他冒險替韓家發了聲,雖然是以璐王的名義說出。但陛下不是傻子,他不會完全相信自己的話。


    如果不信,他也就不可能再是陛下進臣,大理寺少卿就該換人了。


    杜澤珩在賭,他在賭一個陛下有不想殺韓家的理由,在賭就算陛下猜測此事是自己的想法,他也不會直接篤定。


    隻要他求證,事情就有轉機。


    “哼~大理寺少卿這到底是你的想法,還是璐王的想法?”


    杜澤珩終歸是賭贏了,麵上不帶任何喜色,表情嚴肅又敬佩的看向趙元恒。誠懇的道:“臣哪有這般建樹,自然是聽璐王說得有道理。也覺得張傅的事,不宜牽扯省廣,畢竟並非本意,如能將功補過,那也是陛下仁愛,對臣如此,對民意是如此。”


    杜澤珩的馬屁拍的皇上很受用。陛下年紀大了,即將要壽終正寢。可能是因為年少時的無知,做了些有違天理的荒唐事,所以民間百姓對他的評價並不好。現在年紀大了,想在史書上留點好名聲,聽到仁愛這樣來形容他,多少都有點動容。


    父王沒有因為杜澤珩的越界懲罰他,反倒心情還頗好。做人子,趙元恒又怎麽會在這時來揭穿杜澤珩了!


    像是吃了啞巴虧般難受的他,隻得擠出一抹柔和的笑容,附和著杜澤珩說的話。承認了這段子虛烏有的談論。


    有了璐王的點頭證實,陛下終於放下了對他的懷疑。


    所以才出現了,現在兩人臉色語氣都不好的當麵對質。


    可就在這時,帶著韓老將軍父子孫三代與孫堯率先回到大理寺的孫嶠一,剛好從獄中出來。


    “參見璐王殿下,參見大人。”


    “韓老將軍他們安排好了嗎?”


    “回大人,已經安排好了。不過孫堯不知道怎麽安排合適,還請大人明示。”


    “把人叫過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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