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琅春花園的別墅內沒有藏著我想要的信息,於是輕輕鎖上房門,隨司南回家了。


    慕容霜已在前廳等我,牽上我的手,便往馨寧院中走,我不明就裏:“什麽事這麽急呀?”他隻簡單答道:“有收獲。”


    剛進入房內,慕容霜便交給我一遝紙質文件。


    “這是本座派出的人這兩日查到的信息,”他輕輕歎口氣:“這個崔惜生,見不得人的事還多呐。”


    我皺眉翻看那一疊文件。上麵顯示,小姨父與吳茉莉明麵經營著進出口零食貿易公司,背地裏竟買賣違禁藥物,其中盈利最多的便是向青少年群體售賣“笑氣”。


    笑氣,又稱做一氧化二氮,是一種對神經輕微麻痹、氣味微甜的氣體,多用於醫用麻醉或鮮奶油製作之用,但近些年,許多年輕人沉迷笑氣帶來的假性歡愉和神經迷醉,不少人吸食笑氣成癮。


    笑氣價格昂貴,長期吸食會引起嗜睡或神經錯亂等惡劣結果,輕者也會導致小便失禁等副作用。


    雖未經有關部門明確,也算是一種處於毒品臨界點的有害違禁品。


    崔惜生以售賣進口零食為幌子,暗地大量向市麵出售笑氣,吳茉莉便是經營笑氣售賣的總負責人。


    自貿易公司涉足笑氣經營起,小姨父便將小姨從公司請出,業務大多由吳茉莉接手。


    小姨自此成為一個全職的“閑人”,她一度沮喪地認為認為是因為自己呆在公司,影響了吳茉莉與小姨父在一起。


    現在看來,卻是崔惜生對小姨的一種保護。小姨不再過問公司的內部事,因而她對違法經營現狀一無所知……


    吳茉莉也應該暗自高興過吧,她會以為小姨父是單純的信任她和喜歡她,才將這樣“重要”的事情親自交給她來全程操盤。


    吳茉莉與崔惜生,不僅僅是婚外情的紐帶,更有違法所得的利益鏈接載體!


    我凝神蹙眉,小姨父現在昏迷不醒,症結原因隻能依靠在吳茉莉處取得突破,但是這幾次都給她跑了,琅春別墅沒有陰魂的痕跡,我去哪兒找她呢。


    一個答案在腦中閃現著,我突然站起,急匆匆地來到師父房間。當前要控製住吳茉莉,唯有使用“鎖鬼陣”。


    自明代羅庭烈起,鎖鬼陣便是用於束縛妖魔和厲鬼的一種高級陣法,曾被師祖羅庭烈用在慕容霜的身上,隻是被他輕而易舉破了。


    即便如此,除去慕容霜這樣厲害的上古仙家,鎖鬼陣依然是全真派陰陽師一脈了不起的一項技能。


    我從未使用過鎖鬼陣,尚無十足把握,有師父一旁指點會心安一些。


    以八卦鏡與紅繩布陣,用一穀草製成小人做引,燃起三柱清香,默念法咒,紅繩的一頭在桌麵自動躍起,逐漸纏繞上小人的上半截身體。


    一陣強勁的陰風將三炷香齊齊吹滅,一襲白裙的吳茉莉被紅繩捆住,掙紮出現在我們的麵前,她陰毒地瞪著我,喉嚨裏發出憤怒的嘶嘶聲,我相信,如不是此刻被束住,她分分鍾便會上前撕了我。


    師父點點頭:“陣法生效,星兒,你抓緊問!”


    我走至陰靈的身旁:“吳茉莉,我想問究竟是什麽原因,讓你這樣恨我小姨父和小姨?是誰害了你,但請明言,我會為你做主的。”


    她深黑的眼眶,兩個血色的眼球凸得幾乎要掉落,一陣涼氣飄過,她幽幽的聲音滲得人直發毛:“有本事……你便滅了我,你是甄萍那賤人的侄女,若不是因為她,我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你們是一夥兒的,即便,你讓我灰飛煙滅,也別想我告訴你什麽,哈哈哈哈!”


    這抓耳撓腮的笑聲就像被尖銳器物劃過的玻璃,聽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我不是找你算賬的,隻是想幫你……”我盡量溫和道。


    “別假惺惺的了,來呀,殺了我,不然就是我殺了你!”吳茉莉有些瘋癲地大聲喊著,頭向上扭到180度,淚水混著血水自那暴突的眼球裏滑落……


    師父沉默著對我搖搖頭,我明白強求不得:“我不會打得你灰飛煙滅,既你不願意,那你走吧。”


    我一麵說著一麵手指撥開草人身上的紅繩,陣法破了。


    “你讓我…走?”吳茉莉不可置信般直勾勾瞪著我。


    我點頭:“你走吧。”她目光深沉地望了我一眼,快速飄出門外,消失了。


    師父見我神情有些低落,摸摸我的頭,溫和地說:“星兒,別灰心,還可以試試問米。”


    問米,起源於遠古的一種巫術,是以大米為媒介,借助他物與鬼魂溝通對話的一種方式,後演化為道家一種陰陽之術。


    我眼前一亮,對呀,吳茉莉對作為小姨家人的我十分抗拒,當麵既問不出什麽,更不可能期望她能主動說出所有的事兒。


    唯有我以誠相待,先摸清她怨念最深的方向,究竟是什麽?


    “星兒,記住。”師父慈和地說:“在陰人跟前,我們隻能是陰陽師父,若以小萍的親人來麵對此事,隻會失去客觀與平衡。”


    我鄭重點點頭,師父說得對,應當將吳茉莉與我放在對等的位置上。


    進入子時,陰時已到,我蹲在馨寧院的長廊,將白酒、白米,報紙與香爐一字擺開,點燃三柱清香插入香爐裏,雙目緊閉,跪地默念:“茉莉姨,您別見怪,星兒按理應稱您一聲長輩,先前是我考慮不周,現星兒真心誠意與您對話,不是作為甄萍與崔惜生的侄女,僅作為全真派傳世陰陽師的身份。”


    一陣陰冷的風吹得我打了個哆嗦,香爐裏的香火星忽閃忽滅。


    我右手抓起一把大米,裹上白酒,將報紙在地麵平鋪開,心中默默叨念:“茉莉姨,您最放不下的究竟是什麽事呢?”


    抓著大米的右手,突然之間失去知覺,像是被人強行拽到報紙上,一點點兒緩慢移動,在報紙的不同方位,手微微鬆開,撒下一簇米來,裹滿白酒的白米,如同被塗上膠水,在撒下的方位牢牢地黏附著。


    沒一會兒,手腕的力量恢複如常。


    定睛望向白米落下的方位,第一個位置落在一則墜機新聞中“無人生還”的還字,第二個位置位於幹部下鄉新聞“忘我工作”的我字;第三處在嬰童用品廣告 “孩童內衣”的孩字,四處則是歌頌駐村第一書記調研報告“赤子之心”的子字。


    我將這四個字體拚在一起念出聲兒:“還、我、孩、子。”還我孩子!?崔惜生與吳茉莉的孩子一次流產,一次引產,不是都沒保住麽?


    我驚疑地皺起眉頭,這就是吳茉莉最大的心結,或說是怨結,可這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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