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登龍所說的準備時間。


    何垚有兩種猜測。


    一方麵可能是殘留的警惕心,讓他還想再謹慎觀察些日子。


    另一方麵,應該是作為載體的那些原石還沒到登龍手上。


    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因為如果登龍真的是搭上了趙胤胤,是不會無端對自己這樣一家不起眼的小店有所忌憚的。


    事情談妥,馬林暗戳戳的把登龍攆走了。


    看得出來,登龍很是戀戀不舍。


    不說一步三回頭。但走到馬林停車的地方時,手情不自禁的輕拍著車子,說道:“是輛好車。香車美人,真是應景。”


    嚇得車裏的何垚矮下身,就差鑽座椅底下去了。


    馬林雙手環抱在胸前,斜斜倚靠在店門前。


    沒接登龍的話。隻那麽笑吟吟的看著對方。


    登龍見實在沒有可供延展的話題,最後反複衝馬林把手揮了又揮。這才慢慢悠悠的離開了。


    “出來吧,在裏麵待著上癮啊?”


    馬林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車邊,衝貓在裏麵的何垚說道。


    確認登龍不會再出現,何垚這才從車子裏鑽了出來。


    “都聽到了?”馬林問道。


    何垚剛點了點頭。馬林就繼續說道:“還愣著幹什麽?咱們得抓緊時間上路了。忙完礦區那邊,回來收拾這個老色批。”


    他們這一走,邦康店裏還真沒一個能勝任解石這個任務的人了。


    阿朗遠在佤城,雖然可以調來應急。 但佤城那邊明顯更需要他。


    不過比這些更當務之急的,還是及時跟郭瑞匯報這個情況。


    沒有他的授意,何垚是真不敢隨隨便便接這單生意。


    何垚想了想,找了個借口衝馬林道:“我往佤城打個電話。看看能不能找個解石師傅臨時過來應付一下。”


    馬林點點頭,自顧自走到一邊囑咐蜘蛛去了。


    還別說,馬林換了強勁激素藥物後,雖然性情大變,但思維確實也更加細膩。


    何垚走到一邊,確定四下隔牆無耳後,這才撥通了郭瑞的電話。


    郭瑞的電話接的很快。何垚長話短說將剛才的情況描述了一遍。


    電話那端的郭瑞卻是一陣沉默。


    “郭老大?你在聽我說嗎?”趕時間的何垚催促道。


    郭瑞先是歎了口氣,“阿垚兄弟,這件事說來話長……”


    何垚看了眼店門口的其他人,衝電話說道:“要是不能長話短說,就等回頭找個合適的時間詳聊。郭老大,這件事比較敏感。需要我怎麽配合,還得你給個準話。”


    郭瑞想了想回道:“那你今天找個合適的時間給我電話。至於你反應的這件事,我需要你先把對方穩住。後續事態不管有任何發展,都第一時間匯報給我。至於更多情況,等後麵的電話裏我們再細說。”


    何垚先是“嗯”了一聲,然後問道:“郭老大,那我這算是愛.國青年做出的愛.國行為嗎?”


    這是他最顧慮的點、是他的免死金牌。


    當然要直截了當跟郭瑞要個準信兒。


    “準確來說,是線人配合我們部署做出的釣魚行動。”


    郭瑞的說法等於立刻把何垚的身份上升到一個更高的高度。


    也等於肯定了他的存在。


    “郭老大,我信你。你可不能卸磨殺驢啊。”


    何垚沒忍住還是加了一句。


    這話引來郭瑞的哈哈大笑,“我理解你的心情,阿垚兄弟。我以蠍子之名起誓,一定會對雪狐有個交代。”


    這分別是郭瑞跟馬向雷兩人曾經的代號。


    代表著郭瑞能給出的最高誓言。


    何垚雖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他們這種人的信念,但此刻卻完全信了郭瑞的保證。


    “好。”


    何垚說完這個字,反手掛斷了電話。


    “可以走了嗎?”


    恰逢此時馬林也看了過來,衝走向自己的何垚出聲問道。


    “let''s go!”


    開車的是大力。


    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他跟隨的目的並不是為何垚鞍前馬後保駕護航,但不得不承認這方麵他做的還是挺到位的。


    這些事不用吩咐,自覺就上了。


    何垚也樂得如此。


    “把阿文自己一個人留在這兒……還真是讓人放心不下。”


    路上,馬林的激素又開始作怪。


    何垚沒吭聲。


    要說不放心,最不放心的就屬他了。


    熊黎文一定是接到了最新的命令,才會臨時改變行程。


    不管她是臥底也好、線人也罷。要做的事都注定跟安全和容易不沾邊。


    前一秒的風平浪靜,不代表下一秒腥風血雨不會上演。


    稍有不慎,代價就是她的性命。


    何垚的擔心,除了跟熊黎文的交情外,再就是對自己以後的不確定性。


    這種被動前行的感覺,讓何垚非常沒有安全感。


    但他沒辦法。


    有魏金卡蓮等人在,一時間何垚根本不可能從邦康這邊完全抽身。


    失去了郭瑞這個靠山,何垚很可能一不小心就落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這是何垚絕對不願麵對的局麵。


    他還希望每年能有機會去爺爺墓碑前灑掃祭拜。


    一想到相依為命的爺爺死後依然孤苦無依,何垚的心就跟被針紮了那般的疼。


    生前沒能讓爺爺過上好日子,死後還要他魂無所依。


    何垚緊緊攥著拳頭,眼眶不自覺地紅了。


    除了爺爺,他腦海中還浮現出了老頭跟阿坤的臉。


    老頭雖然沒說過什麽,但何垚知道他比誰都惦記著阿坤。


    缺失的情感,讓何垚格外看重這方麵。


    包括最近這段時間怎麽看怎麽不對勁的魏金。


    即便現在種種跡象都表明魏金開始了黑化的過程,但何垚還是希望能在他墮入萬丈懸崖之前,懇請郭瑞對他網開一麵。


    人很多時候都是在順應身邊形勢所為。


    魏金在邦康這個大環境中長大,從小見慣了這些交易。


    稀鬆平常的就像人每天喝水吃飯呼吸。哪怕長大以後,有了自己的價值觀,明白這是不對的。對這些事物的寬容程度也遠超常人。


    他以前的不喜歡,也真的隻是出於他自己個人的好惡。而不是道德是非觀下對這種行為的憎惡。


    就是這麽一個人,他們卻成為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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