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連醉意都萌生出女兒媚態的馬林,何垚無奈搖了搖頭。


    騙人的最高境界,就是連自己都給騙過去。


    但這是個人選擇,誰也說不出什麽不是。


    何垚扯著馬林上車,將他塞進副駕駛座。


    扭頭的時候,看到剛才吃飯的包房窗邊,靜靜站著一個女人,朝自己這邊看過來。


    她穿著緬國女人的傳統服裝特敏。


    上麵奢華的金絲繡線在包房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專注的模樣,跟她身後一眾忙碌打掃的服務員形成鮮明的對比。


    看到何垚的注視,對方衝何垚微微躬身後便退了開去。


    何垚皺了皺眉,坐回車裏問馬林,“這地方跟尹先聲有什麽關聯?”


    馬林眨巴著眼睛,“這裏是鮑竹席三夫人的產業之一。”


    也就是說這裏就是尹先聲他們自己的地盤。


    裏麵的人說是他們自己人也沒毛病。


    在這種地方,隔牆有耳的覺悟還是得有的。


    何垚不做耽擱,一腳油門轟到底,駕車駛離了這裏。


    “鮑竹席的三房夫人是國人?”


    路上,麵對何垚拋出來的問題,馬林嘿嘿笑出聲來,“這夫人神秘的很。你要是問別人,還真不一定能給你個準確的答案。但問我,你算是問對人了……”


    媚歸媚,但馬林這酒品可一點不像姑娘家。


    何垚最煩說正事不好好說的態度。但跟一個酒勁上頭的對象扯正形又讓他覺得無從下手。


    幹脆加速朝著魏金發來的定位開去。


    馬林絮絮叨叨說了一堆。何垚隻從裏麵提煉出幾句略有點用的內容。


    那三夫人看上去妥妥的緬人無疑。


    但要是因為這個就以為她是地道緬國人,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到了鮑竹席這位子,什麽國色天香的女人得不到。根本沒必要浪費一個正妻的名額給所謂的愛情。


    三房夫人當中,除了二夫人是真的憑借個人手段上位外。其餘兩位都是有背景的。


    大夫人那邊的情況,馬林也是諱莫如深的一語帶過。


    重點絮叨了些三夫人這邊一些有的沒的。


    其中關鍵字眼就是軍.政.府方麵說得上話的背景。


    馬林得意的表示,這一點基本上沒人知道。


    而他之所以能肯定這一點。無外乎他跟鮑竹席的“不正當男男關係”。


    “剛才聽尹總說完那些前因。你就沒想過,為什麽邦康能介入到香洞事件中去?至少明麵上,這可是兩方敵對陣營。這種瞞天過海的事,隻是花些錢財打點就能通融。不覺得過於草率了嗎?”


    趕到目的地酒吧,何垚都還在回味馬林說的這番話。


    信息量確實有些大。


    “大金知道嗎?”


    臨下車前,何垚問了一句。


    馬林開車門的手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著何垚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他這樣子,讓何垚忍不住懷疑他所謂的醉態,究竟是不是即興表演出來的。


    他也不知道。直譯過來的意思就是他沒告訴魏金。


    他們的關係還真是一不小心就踩坑。


    何垚後悔剛才問這一句。


    現在好了,自己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不說吧,心裏覺得對不住魏金;說了,又等於把馬林給賣了。


    想想先前發生的那些事,何垚也理解馬林為他自己打算的心思。


    以前的魏金無欲無求,想什麽就做什麽。整個邦康沒有需要他遷就跟妥協的對手。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有了更多的欲望,也就有了軟肋跟要害。


    他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護馬林周全。


    在這種情況下,處在風口浪尖上飄萍一般的馬林,為他自己以後的處境、或者說性命,做一些打算,不能說有什麽問題。


    這個發現讓何垚伸手拍了拍自己嗡嗡的腦瓜子。


    那邊馬林已經扭動著腰肢朝酒吧門口走去。


    這家外麵看上去提不起人多少興致的酒吧,裏麵倒是不讓人掃興的應有盡有。


    魏金已經到了。這會兒正一個人坐在吧台前仰著脖子幹酒。


    那生人勿近的氣場,讓隨後跟過來的何垚不由頭皮發麻。


    馬林這會兒看上去倒是酒意正濃。


    看到魏金,立刻不知死活的湊上去摟住對方的肩膀。


    他這副親親熱熱的模樣,讓原本正挑逗著馬林的女人不忿的下了場。


    馬林皺眉看了看馬林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看得出來是忍了又忍才沒給他抖下來。


    視線掠過後麵的何垚時,魏金輕笑一聲,“你倒是有先見之明,把他給帶上了。”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連主賓語都省略了。


    不過何垚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說話。


    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麽不順心的事,魏金這會兒的低氣壓仿佛將他周身的空氣都冷凝了。


    “少喝點,有事跟你說。”


    何垚坐到魏金另外一側,開口道。


    “巧了。我也有話對你說。來,為我們的默契幹一杯!”


    魏金不著調的說道。


    這都哪跟哪啊。


    何垚哭笑不得的避開魏金湊過來的酒杯。主動先將今晚的情況一五一十說給魏金聽。


    魏金明顯來了興趣。


    這一點從他臉上的表情從開始的不以為然,變成後麵的若有所思就看得出來。


    “三夫人啊……嗬……有點意思……”


    聽完之後,魏金若有所思的哼了一句。


    沉吟了一會兒,魏金又開口道:“阿垚,我明白你顧慮的是什麽。這件事說白了,對魏家來說也沒什麽好處。但換個角度考慮,打壓了趙家歪門邪道的心思,又不能說跟魏家沒關係……你且順著三夫人那邊的意思去做。至於後續,且看事態跟輿論如何發展吧。最差,咱們個人也能從中分杯羹不是?”


    魏金在這方麵的大度,倒是何垚沒想到的。


    他以為魏金會從各個層麵給他剖析背後涉及到的邦康各方勢力的關係。


    為了確認魏金是不是喝多了才這麽草率,何垚主動問道:“你剛才要說的是什麽事?”


    魏金擺了擺手,笑著說道:“我改主意了。你明天就啟程前往帕敢。以最快的速度把那邊的事情了結。跟那個尹總去香洞。”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真偽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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