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距離晚上還有相當長的時間。


    何垚也不知道怎麽打發,更不知道馬林還有什麽安排。


    他也沒想著問。


    今天的馬林,他隻想敬而遠之。


    馬林也沒征求何垚的想法。徑直驅車帶他來到一處發廊。


    沒錯,就是那種一看就不怎麽正規的發廊。


    馬林停好車,看何垚竟然雙手抓住了頭頂的扶手。忍不住樂了。


    故意反問道:“怎麽了這是?下車啊,給你上演個大變活人。”


    他越這麽說,何垚越抗拒下車。


    馬林站在車前笑的前仰後合。


    笑聲引出來一個男人。


    他一邊擦手一邊跟馬林打著招呼,“好陣子沒見,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他個頭不矮,寸頭。


    皮膚雖然比大多數國人深邃,但又有別於緬國人的黝黑或深棕。


    放在國內看也是型男一枚。


    穿衣風格也挺獨特。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人帥,所以披麻袋都像頂尖大牌。


    馬林壞笑著衝何垚的方向努了努嘴,“把他交給你了。”


    帥哥彎腰蹲身看了看車裏的何垚,以及堆滿後排的購物袋。


    臉上露出了然的淡笑,“小意思。”


    說完伸手將何垚給拉了出來。


    天地良心,並不是何垚配合。


    實在是男人力氣太大,他沒扛住。


    “不是……哎,好好說話……幹嘛呢……”


    何垚就沒機會完整說完一句話,就像被黃鼠狼拖走的雞一樣,被搡進了店裏。


    馬林笑吟吟地客串了一回拎包的。


    把後排座上的戰利品劃拉在手,用腳勾上車門,施施然轉身跟了進去。


    何垚已經被摁在理發椅子上。


    都沒等他站起來,帥哥一剪刀就把何垚飄逸的劉海給剪出了個缺口。


    這下,何垚也不想著跑了。


    這鬼樣子出去見人,就算他再不講究形象,也辦不出來啊。


    帥哥像是打的就是這主意。


    見何垚消停了,他這才不緊不慢的抖落開理發用到的鬥篷,罩在了何垚身上。


    半小時後,何垚懸著的心才放回了肚子裏。


    別看這帥哥手段粗暴,不過確實有兩把刷子。


    經過一番修剪,何垚五官的立體度在新發型的襯托下,又上了一個台階。


    就連旁邊的馬林都由衷發出一聲讚歎,“阿垚,我就說你要是稍加修飾,一定帥的驚天動地。你看,現在跟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說完,又親自客串了“洗頭小妹”,給何垚洗了個頭。


    羨慕的一旁的緬國老大爺直砸吧嘴,“姑娘,都是來消費的客人,你能不能給我也洗洗?”


    馬林笑著說道:“沒問題啊老頭兒,你敢伸頭我就敢洗。你可別嫌棄我手藝不精。”


    大爺呲這一口紅黃相間的擯榔牙,“哪能啊!我看你給他洗的就挺好。”


    他指著已經被帥哥拉到裏間的何垚,說道。


    帥哥從購物袋裏挑選出幾個袋子,一股腦丟進隔間,“老板,換上看看。”


    說完放下了隔間門上的布簾。


    何垚看了看連個門都沒有的房間。尋思著難道自己真要在這半開放的環境下脫衣服?


    就這麽一耽擱的空,又被外麵奚落了。


    “大老爺兒們,怎麽婆婆媽媽的!要不喊馬林小姐幫你?”


    何垚立刻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二話不說就開始了換裝。


    最後看著落地鏡裏的自己,何垚撇著嘴點了點頭。


    有一說一,這帥哥雖然手段粗暴,但眼光真是可圈可點。


    就他短時間內挑出來的這一身,穿在自己身上,確實有種不知如何形容的氣質。


    馬林今天大出血。


    看何垚對那家專櫃的衣服不抗拒,但凡是何垚多看了一眼、摸過一下的衣服,都按何垚的尺碼給包了一件。


    所以才有如此戰況。


    何垚估計接下來一年都不用再買衣服了。


    帥哥三下五除二就挑出來搭配在一起的這套淺色休閑裝,何垚穿在身上,就跟剛從高爾夫球場回來的一樣。


    想到這裏,何垚自己都忍不住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


    高爾夫球場,跟緬國邦康這邊的環境對比……


    多少有些諷刺。


    就在他準備掀開布簾走出去的時候,發廊門口傳來似曾相識的男聲。


    “喲,還真是巧啊!”


    何垚皺眉在記憶中略加思索,立刻反應過來說話的人是桑麻。


    “喲,誰說不是呢。”


    隨著馬林的回應,原本嘩嘩的水聲也停了下來。


    饅頭泡沫的老大爺不樂意了,“姑娘,你倒是繼續啊。我這眼睛睜不開,難受著呢……哎喲……誰他麽踹我!”


    隨著腳步聲,桑麻的聲音聽起來更近了些,“踹你怎麽了?老不死的,剛才看你蹭的挺享受啊。沒被人妖服務過吧?爽嗎?嗯?”


    隨著他的話,嘩嘩的水流聲再一次響起。


    隨之而起的是老大爺毫無人聲的慘叫,“啊!燙死我了!”


    “夠了!桑麻,你究竟想幹什麽!”


    馬林的聲音帶上了壓抑不住的怒意。


    “我的名字也是你配叫的?馬林,你不過是我們鮑家的一條狗!不,你連狗都不如。你就是個……”


    話音梅洛,外麵傳來兩聲清脆的碎裂聲。


    桑麻一個箭步衝出發廊大門,看到自己的新寵座駕摩托車的後視鏡雙雙被打破。


    “誰幹的!”


    桑麻怒氣衝衝看向早早躲出來站在路邊抽悶煙的帥哥。


    帥哥伸手指著一旁,“剛才幾個小孩子拿著彈弓鬧……往那邊去了。”


    邦康街頭最不少見的就是光著腳丫拖著鼻涕的半大小子。


    桑麻一連串的怒罵,估計還不解恨。


    跳上摩托,順著帥哥指引的方向追了過去。


    帥哥扔掉手上的言投票,轉身折返回店。


    隔著簾子沉聲衝貼在牆壁上躲避桑麻視線的何垚說道:“走了。出來吧。”


    何垚忙將手裏精巧的彈弓丟回到唯一陳列的單人床上。雙手在身上蹭了又蹭,這才走了出來。


    帥哥跟他擦身而過,走進隔間,珍愛的將彈弓拿在手上摩挲了好一陣子。


    何垚回頭看的時候,正好看到他麵色陰沉的將那支彈弓砸了個稀巴爛。


    看得出來那彈弓是帥哥的心愛之物。


    粗壯的樹枝盤的都快包漿了。


    唯有上麵的皮筋嶄新。


    明顯是更換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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