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反對,晚飯的去向就被敲定了下來。


    當事人之一的卡蓮也表現得很平靜。毫無異議。


    她越是這樣魏金越不高興。


    他表達情緒的方式就是拉著臉,凡事都跟其他人對著幹。


    讓他發泄出來可能還好些。


    就怕遇到卡蓮這種不接招的。


    估計魏金越坐越惱。看什麽都不順眼。


    所以幹脆起身離席,“我看馬林一時半會兒也結束不了。你們慢慢吃瞪他一起走。我先帶阿垚出去辦點事。”


    何垚在這裏坐著也是難受,倒不如出去透口氣。


    所以跟隨魏金上了車。


    可車子拐過一道彎之後,魏金將車停在路邊開始一口接一口的抽煙。


    心情之差,甚至都沒記得給何垚來一根。


    何垚也不在意,自己抽出煙跟著一起抽。


    反正魏金不開口,何垚也不說話。


    瞎子都能感覺到魏金這會兒的煩躁,何垚當然不會主動往槍口上撞。


    “你也看到了。卡蓮根本無意嫁給我。”魏金用手指撚滅煙頭,沉聲說道。


    何垚還是沒開腔。


    這時候魏金應該並不想聽勸。完全是在發泄心中不滿。


    悶在心裏不吐不快的情緒,硬讓他憋回去,反而會起反作用。


    何垚準備讓他再多發泄一會兒。


    但他不開口的態度,卻讓魏金相當不痛快。


    “這女人真是麻煩!打不得、罵不得!有恃無恐!”


    “我看平日裏我是太好說話了!這才被當成空氣!等我失去耐心,我就等著她追悔莫及的那一天!”


    “你平常話不是挺多的嗎?怎麽今天啞巴了?”


    有的人宣泄情緒,自己罵兩句圖個心裏痛快就過去了。


    但魏金明顯屬於另外那一種。


    他不僅要自己罵,還得身邊人跟他一起罵。


    要不然他的滿腔怒火就要殃及池魚。


    何垚歎了口氣,“卡蓮不是一直這樣嗎?我以為你有這個心理準備。”


    魏金:“……”


    何垚的話把他噎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知道歸知道。但當在人前被這麽對待,還是有傷自己顏麵。


    就算自己人那也不行。


    他魏金不要麵子的嗎?


    “要是沒什麽事,送我回店裏?還有一堆事沒料理明白。我想趕在這兩天把這邊安頓好,去一趟帕敢礦區。”


    何垚的話倒像是提醒了魏金。


    他邊重新發動車子,邊說道:“我要帶你見的人就跟帕敢那邊的礦業公司有關。聽說那邊有些之前遺留下來的黑礦工?”


    說不上為什麽,魏金這個問題讓何垚生出不好的預感。


    但這些事瞞是瞞不過去的。


    所以何垚點點頭,“沒錯。我著急趕去也是為了這檔子事。這些隱患不解決,後續怕是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遠的不說,就光那個被鳩占鵲巢的前礦主,就不會讓這家礦業公司平穩的往下運營。


    “後麵怕是會有很多法律方麵的問題需要專業人士來處理。所以我給你準備了一個人才。今天帶你去見一麵,後麵你們好對接……”


    難得魏金想的這麽周全。


    何垚剛道了謝,就聽魏金半真半假的說道:“要我說,其實根本不必這麽麻煩。把那些人送來邦康,後麵的事不管怎麽發展,保證跟礦業公司扯不上什麽幹係。別人說三道四之前,也得先掂量掂量後果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


    雖然這番話魏金是以開玩笑的形式說出來的。


    但何垚知道他並非無的放矢。


    他的真心也許就隱藏在這些看似隨口一說的話裏麵。


    隻是這件事的性質特別,魏金可能拿不準何垚的意思。


    或者說,是他拿捏不準礦業公司背後靠山的心思。


    礦業公司魏金有份不假。但有份的並不僅僅隻有魏金也是事實。


    撣幫的女長官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能擠掉上司自己成功上位的,有幾個是省油的燈?


    撣幫聲名赫赫。分量遠在邦康之上。


    魏金也不可能在風口浪尖上招惹撣幫這個麻煩。


    所以他應該是在試探何垚的意思。


    如果何垚的想法跟他一致,能夠從中協調、運作。那這件事的可行性能直接飆升半數以上的概率。


    何垚是個聰明人。


    並沒有直接駁回魏金的提議。隻是說道:“我第一次應對這樣的情況。不管是對這件事的把握、還是對緬國的情況都談不上了解。不如一會兒征詢一下法律專家的看法?”


    魏金對何垚這個反應還算滿意。


    表示還是何垚想得周到,然後加速朝前方開去。


    在邦康,他是可以橫著走的存在。


    從來隻有別人為他讓路的可能。就算家族內部或者三姓之間的爭鬥,也都是在暗地裏進行。


    明麵上他就是魏家未來最有可能的繼承人。


    養尊處優、眾星捧月。


    除了魏銀,沒人敢跟他對著幹。


    這麽一看,卡蓮似乎確實有些太不把魏金放在眼裏。


    不過何垚並不打算聲援、附和魏金。


    感情當中的兩個人,不是上下級,也不是主仆。是兩個平等的生命共同組建起來的家庭。


    如果婚前都做不到對等。


    那麽卡蓮也不過是從一個悲劇走向另一場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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