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垚那一句倒也不是白問。


    他好奇什麽人在這種時候還給他們使絆子。


    要是無冤無仇,肯定沒空幹這事兒。


    所以何垚才想知道。


    不過他可不準備就這麽放過這未知的孫子。


    趁著群老大這會兒心情不錯。何垚湊近他,“群老大,要是後麵這個孫子再打電話過來。幫兄弟好好收拾收拾他。”


    群老大笑了,“你放心。釣魚執法我最拿手了。保證把這 孫子釣出來給你出氣!”


    道了謝,囑咐群老大記得把錄音發給自己後,何垚跟老黑重新上路。


    “錄音能聽出來個屁。等他把人抓住不更直觀?”老黑目不斜視地說道。


    雖然剛才群老大說的篤定,但何垚並不樂觀。


    該報的假警已經報完了。說不定這會兒躲在什麽地方看著何垚兩人成功脫困。


    什麽樣的傻子才會選擇自投羅網啊?


    錄音再不靠譜,總比沒有強吧?


    不過也沒必要因為這點小事跟老黑理論。


    這孫子可不配。


    老黑一路開車一路密切關注著手機上移動的小紅點。


    定位著魏金三人的車子目前所在的位置。


    剛才被群老大他們耽擱了一會兒,魏金他們已經過崗有一會兒了。


    這應該是比老黑預計他們自己過崗的時間延長了那麽一些。


    所以他腳下油門直踩到底。恨不能貼地而行。


    天空也像在成全他。淅淅瀝瀝下起雨來。並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不知道為什麽雨天莫名會帶給何垚一種安全感。


    所以他並不反感下雨天。


    從路燈下看著雨柱從天而降,落在地上消失無蹤。


    要是自己跟老黑這輛車也能這樣水過無痕、縱橫天地間就好了。


    “這是多愁善感,還是怕了?”


    老黑的調侃聲打斷了何垚的思緒。


    “前麵可就是關係咱們生死存亡的那道崗了。害怕就大聲說出來。哥哥罩著你。”


    他越是這麽不著調,何垚反而真的開始擔心起來。


    十拿九穩的時候老黑才有工夫說這些騷話。


    越是他自己心裏也沒譜的時候,才會如此。


    “沒什麽好怕的。我不信他們敢真的對我們怎麽樣。就算當場抓我們現形,也不過就是吃點苦頭罷了。老黑哥,我相信你。咱們衝。”


    別看何垚說的雲淡風輕,連老黑都被他給唬住了。


    事情雖然確實是何垚說的這種不假。


    但就像進鬼屋。


    明知道鬼都是人扮的。也知道遇到鬼就那麽回事。


    但在遇到之前,還是會心跳加速、精神緊張。


    道理跟後果成年人都明白。但該害怕的還是會害怕。


    老黑可能沒想到何垚會是這態度。雖然意外,但還是爽快的大笑起來,“好好好!難怪他們常說,黃泉路上有個伴,死也值了!阿垚,你是第一個讓我從外人身上有同生共死念頭的人。”


    何垚眨了眨眼睛,“老黑哥,你這麽說蟶子知道嗎?”


    老黑哼了一聲,“就是蟶子在這兒,我也這麽說。誰怕誰!”


    雖然是這麽說,但他收起口嗨,皺眉專注的盯著擋風玻璃外麵的路況。


    兩人速度不減的衝到內比度邊界的檢查站。


    說是檢查站,倒更像是前些年那種客車檢查點。


    為了防止司機路上停車上客。導致超載。


    卡車在駛離汽車站後,還會在當地的邊界點接受一次檢查。


    那種地方往往不大,簡陋不起眼。


    不像一零五碼跟清水塘那麽成規模,但因為處在內比度地界,隨時能夠集結大批政.府.軍,所以震懾力一點不亞於其他地方。


    客車檢查點關係到客車司機的錢包,這裏關係到何垚跟老黑的命運分叉。


    差別不大。


    前方能清楚看到強光燈晃來晃去的光柱。政.府.軍身上的反光衣也在光柱中時隱時現。


    看樣子他們並沒有因為下雨天就放鬆檢查。


    更沒有因為魏金一行人過崗而鬆懈。


    何垚整個人不自覺地緊繃起來。


    專心開車老黑就跟多長了眼睛似的,目不斜視地說道:“放鬆!你這就差把犯罪分子四個字刻腦門上了。”


    何垚深呼吸一口,感受著老黑逐漸降下來的車速,心卻不受控製的跳的越發劇烈。


    根本不隨人的意誌為轉移。


    “等回去,我得好好培養培養你才行!”老黑吼了一聲。


    何垚知道他不是針對自己。這是老黑同樣緊張的表現。


    對政.府.軍不能像對警察那樣為所欲為。他們有概率衝破緬國警察的包圍圈,但與政.府.軍正麵為敵,絕對是不明智的決定。


    雨幕中的電筒光柱晃動的幅度更大了。


    有幾道還直接戧到車裏。


    老黑狠狠咒罵了一聲,卻並沒降下車窗。


    這要是放到以前,他絕對不會放過這種跟對方麵對麵開噴的機會。


    雖然車速降低,但車子還是在緩速滑行的。


    何垚看到前麵的木頭路障橫七豎八的擠在路邊。看樣子剛才晃動的光束應該就是在搬東西。


    這時候前麵有一道光柱直直照進車廂。可能因為目標是駕駛座,倒是讓何垚看到了那人要求他們立刻停車的手勢。


    “幹!這群王八犢子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阿垚坐好!”


    一聽這開場白。


    何垚就知道老黑要加速了。


    情急之下,他一把抓住老黑換擋的手,“老黑哥,停車!”


    老黑想都不想下意識抖落何垚的手,“別跟大金學的那麽不正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何垚哭笑不得的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老黑哥,他們應該是要撤回……”


    “屁!你當他們多敬業。真要撤回還有工夫搭理咱們?”


    老黑覺得何垚想太美。


    “聽我的,老黑哥!”


    何垚還想給自己加個碼。但想了一圈,如果賭錯了,那對兩人來說就是萬劫不複。


    不管自己怎麽加碼,好像都沒什麽說服力。


    但當何垚鄭重其事說完這句話後,老黑毫不猶豫地刹停了車子。


    用煽情點的說法來說,這份生命置之度外的信任無價。


    車頭前的人走過來,敲了敲駕駛座的車窗,帶著不容拒絕的氣勢示意老黑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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