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達慢悠悠的嚼著嘴裏的東西。看著何垚,卻並沒開口。


    反而是阿成問道:“阿垚老板似乎對這個人很在意啊?”


    何垚連忙擺手,“長官不要多想。畢竟我跟芭喜小姐也有幾麵之緣。她出了事,我深表遺憾。這才……”


    阿成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阿垚老板,別說我沒提醒你。你這麽上心,可是很容易被誤會的。”


    依雲突然重重將手上的筷子拍在桌子上。滿臉的不高興。


    阿成立刻收了聲。


    依雲冷笑著說道:“活著的時候讓人糟心,死了還不消停!有完沒完!”


    看樣子,她也知道自己阿爸跟芭喜之間的事。


    也是,這麽大的姑娘了,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不知道。


    看樣子,自己打開了一個不怎麽好的話題。


    途達這才開口,“在家裏不談公事……吃飯!”


    所有人都噤聲,埋頭幹飯。


    途達往依雲碗裏夾了一筷子菜,說道:“多吃點。以後去了國內,飯菜未必可口。趁現在還能吃的到,多吃一些。”


    依雲沒說話,表情依舊不算好看。


    勉強扒拉完自己碗裏的食物,放下碗筷道:“我吃好先回房間了。”


    說完也不等途達反應,轉身就上了樓。


    途達搖頭,“都是我把她給慣壞了。不用管她,咱們吃咱們的。”


    話是這麽說,他的臉色也不好看。


    還是那個同行男人衝何垚做起了自我介紹,“阿垚老板,很高興認識你。我叫袁凱,是內比度一所學校的老師。”


    何垚一聽這有名有姓的,完全是國人的習慣。


    於是來了興趣,“袁凱老師家裏是從國內來的?”


    上世紀的時候,緬國的發展比國內要好。


    除了之前遠征軍流落下來的殘部外,還有很多國人冒著偷渡的風險也要來這邊謀生。


    跟現如今緬國人削尖了腦袋,即便鑽下水道也要來國內現狀,不能說相像,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真是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袁凱搖了搖頭,“我特別崇拜袁世凱。所以給自己取了這個名字。”


    何垚:“……”


    還真是什麽事都有。


    不過人各有誌,也輪不到自己說三道四。


    所以何垚不走心的說道:“幸會、幸會。”


    然而袁凱可不僅僅隻是跟他敘舊這麽簡單。他繼續問道:“阿垚老板,你在國內待過多長時間?”


    何垚沉吟了一下,回答道:“四舍五入算個把月吧。”


    “都去過什麽地方?”袁凱繼續追問。


    這下何垚算看出來了。


    他明顯沒憋什麽好屁。


    十有八九想在途達麵前顯擺,存了要把自己比下去的心思。


    不過何垚並沒介意。


    就當他是國學文化的狂熱粉絲好了。


    這麽一想,何垚更不會跟他計較了。


    配合的回答了這個問題,“就在邊境的外五縣活動。想必袁凱老師應該也知道這一點。”


    “那是!不過邊境的外五縣,代表不了國內的情況。甚至往前追溯,滇省根本不能算漢界。而是自成一國,古滇國。”


    好家夥,瞧把他能耐的。


    何垚反倒起了玩味的心思,“你說的不錯。滇省現在還有古滇國遺址呢。就在騰衝。不知道袁凱老師去過沒有?”


    其實何垚完全是瞎扯淡。


    古滇國的遺址壓根跟騰衝一點關係沒有。


    現在的說法是,古滇國的遺址在玉溪撫仙湖的湖底,跟昆都晉寧。


    據說撫仙湖底的是古滇國王的離宮。而晉寧的則是真正的王宮遺址。


    但不管怎麽說,都跟騰衝八竿子打不著。


    何垚就是想看看這袁凱會怎麽回答。


    他依稀記得聽途達說過一嘴,自己畢竟是去過國內的,比起紙上談兵說的頭頭是道卻壓根沒出過國門的那種強多了。


    所以在何垚的理解當中,途達所指就是袁凱。


    果然,袁凱得意的說道:“我雖然沒去過。但我從學生時候就對國內的傳統跟文化產生濃厚的興趣,並開始了研究。可以說,並不比一個國人遜色多少。想了解這些東西,還是要從中原腹地著手。邊境那時候隻能被叫稱作蠻夷之地。”


    何垚恍然。


    敢情他倒確實知道邊民隻能在外五縣一帶活動。根本沒機會去到他所謂的中原腹地。所以拿這個當缺口,來打壓自己。


    你說巧不巧。


    何垚是土生土長的魯省人。


    中原腹地雖然主要指的是豫省。但同時魯省的西南部妥也在其中。


    就連孔子廟都位於魯省的曲阜。


    數位帝王登封過的名山,泰山位於魯省泰安。


    但想通過一張張單薄的紙,就想掌握一個古國的文化。能說出這種話的人,就足以說明他壓根不了解國內。


    九百六十萬幅員遼闊的土地,十裏不同天,百裏不同俗。


    他一個緬國人把名字一改,就成懂門道的了?


    何垚笑著搖了搖頭。


    有這工夫,還不如多吃兩口飯,一會兒才好有力氣上崗教學。


    “你笑什麽?”


    袁凱皺起眉頭。


    阿成想開口幹預的。但被途達製止了。


    看樣子,這途達也是個攪屎棍子,唯恐天下不亂的主。


    “沒事。吃飯吃飯。”何垚笑著回了一句。


    偏不讓他們如願。


    “士可殺不可辱!阿垚老板,這句話總該聽說過,也明白什麽意思吧?”袁凱咄咄逼人。


    真是會說兩句,就把他給能耐的不行了。


    還士可殺不可辱。


    何垚想起自己小學的時候考過的試卷。


    一道選擇題:詩仙是下麵哪一位。


    選項有李白杜甫王維白居易。


    何垚覺得這一道題就能瞬間ko袁凱。


    不過,他覺得這題太古早,離現代有些遙遠。


    侮辱性不夠強。


    所以笑著開口道:“我也沒有袁凱老師那麽懂國內的風俗民情……能問的就更談不上高大上了。就……滇省德宏州的節假日。袁凱老師知道嗎?”


    “法定節假日,”袁凱嗤之以鼻,“哦,對了,德宏州還有一個潑水節。三天假期。阿垚老板,不會在這裏等我呢吧?”


    對著他的得意洋洋,何垚說再次確認道:“袁凱老師確定再沒有其他了?”


    袁凱略顯不耐的說道:“國內的規章甚有法度。有法可查、有據可依。可不是空口白牙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何垚:“那德宏州州慶,不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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