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他的話給驚到了。


    尤其是何垚。


    雖然這兩天他沒跟伊娃打過照麵,可公盤都還沒結束,她怎麽就走了呢?


    對此蘇老板的解釋是,因為伊娃先前跟何垚約定好公盤一結束就去礦區走一遭。這對他們公司尤其是伊娃來說,也是事關命門的大事。


    然而就在昨天伊娃接到後院起火的消息。她不想耽誤後麵已經安排好的行程,加上事關緊急也根本等不到公盤結束。


    所以權衡利弊之下,伊娃選擇連夜休整,今天一大早先行回去處理這檔子事。然後再返回內比度跟何垚會合。再一起下礦區。


    有時候時間的節點就是巧的讓人無話可說。


    蘇老板也是今天白天到了公盤聽人說起才知道芭喜出了事。


    但這時候伊娃已經帶著料子啟程上路了。


    蘇老板自然是不敢再去觸伊娃黴頭。


    光是公司裏的事已經讓伊娃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加上蘇老板也沒捋清楚究竟什麽情況,更不敢輕舉妄動。所以第一時間先趕回酒店敲開了芭喜的房門。


    然後後麵的事情何垚就知道了。


    說是說伊娃帶走料子。其實隻是這些料子需要走埃琳娜珠寶公司的通行手續。


    根本不需要伊娃事必躬親。


    也許根本也不用她親自出麵,吩咐一下下麵具體辦事的人,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話說,這個趙胤胤跟邦康趙司令家又是什麽關係?


    能辦得了這種事的人,不外乎三姓。


    隻是不知道關係遠近。如今他們連這個趙胤胤是男的還是女的都還未可知。


    何垚腦子亂成一團麻。


    是真的亂,不牽扯情緒的那種。


    是自己天真了。


    以為沒有了始作俑者,這場見不得光的交易就會終止。


    卻沒想過人性的貪婪,是會讓一部分人奮不顧身做撲火飛蛾的。


    “現在怎麽辦?”熊黎文怯生生地問道。


    其實何垚還想問她來著。


    想問問她這種時候應該怎麽做、也想問問她有沒有跟郭瑞匯報工作。


    不過還真不能是現在。


    “別懊悔了。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至少咱們還不至於竹籃打水一場空。”


    何垚晃了晃手上那張名片說道。


    頓時熊黎文跟蘇老板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熊黎文是滿臉不甘,而蘇老板則是一臉苦相。


    估計他一開始聽聞芭喜的死訊很是高興了一場。


    高興的自然是他自己終於不用被裹纏到芭喜這搞不好就掉腦袋的髒事裏。回到自己原先的生活軌跡當中。


    人都是自私的。在真正遭遇風險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如何明哲保身。


    至於艾琳娜珠寶那邊,對蘇老板來說,畢竟隻是一份工作。


    跟身家性命比起來,根本排不上號。


    沒想到這麽快就樂極生悲了。


    何垚尋思著,反正公盤也沒兩天就結束了。


    芭喜這幾個手下第一次獨當一麵,邦康那邊也不會那麽痛快就跟他們把交易做成了。


    晚些時候自己再跟魏金碰一碰,看看他怎麽說。


    畢竟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邦康的情況。


    “咕……”


    不知道是誰的肚子大聲唱起了空城計。


    何垚這才注意到,時間已經將近下午三點鍾了。


    “都沒吃飯呢吧?走唄,找地方對付一口。人是鐵飯是鋼,天塌下來也得先填飽肚子。”何垚說道。


    都不用問也知道,就熊黎文跟蘇老板這會兒的心事重重,鐵定跟自己一樣沒吃午飯。


    四個人晃蕩到公盤旁的小吃一條街。


    何垚剛坐下就歎了口氣。


    隔壁桌正有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著自己。


    可不就是芭喜的姐姐,敏麗。


    她這會兒直勾勾盯著何垚的眼神,讓何垚無所適從的撓起了自己的脖子掩飾那份不自在。


    不過掩飾歸掩飾,該麵對的還是得麵對。


    “你們先點。給我隨便點個什麽主食就行了。遇到個熟人,我過去看看。”


    何垚說完就起身朝敏麗走去。


    蘇老板也是認識敏麗的。他原本是背對著敏麗。隨著何垚視線看到對方的時候,蘇老板跟觸了電似的飛快轉回了腦袋。


    像是生怕敏麗會跟他興師問罪。


    “這麽巧啊敏麗小姐,又是在這兒見麵了。”


    何垚一邊笑著跟敏麗打招呼,一邊坐到了她對麵的位子上。


    “阿垚老板也聽說了吧?或者是親曆者之一?”


    敏麗沒頭沒腦的說出這樣一句話。


    但何垚心裏明鏡兒似的。


    他當然知道敏麗說的是芭喜的事。


    一時間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應不應該表現出沉痛的模樣,來回應敏麗帶有質問性質的問題。


    “敏麗小姐節哀順變。這種事……大家也都不願意看到……”


    敏麗麵前擺著一瓶還剩三分之一的白酒。臉頰泛紅。看樣子剛才她一直在自斟自酌。


    “我有什麽好節哀順便的。這種時候我就是哭破了天,也是自欺欺人。親情都沒了,還能有什麽感情值得我為她悲傷難過?”


    盡管敏麗這麽說,但何垚知道她現在心情一定很複雜。


    說不難過也百分百是假的。


    真要是這樣,她就不會一個人在這裏跟空氣對飲了。


    “少喝點。內比度也不太平。你一個姑娘家,還是時刻保持清醒才好。”


    何垚不怎麽會安慰人。


    尤其不會安慰口是心非的女人。


    “我有一段時間,真的做夢都巴不得她離我的生活越遠越好。如今夢想成真了,反而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了。阿垚老板,你說我是不是犯賤啊?”


    看樣子敏麗的酒量也就到這了。要是由著她繼續喝下去,怎麽說也是個隱患。


    這要是何垚沒遇到便也罷了。既然遇到了,又是有過幾麵之緣的熟人,怎麽也不能看著她這麽作賤自己。


    “行了,別喝了。一會兒吃完飯,我送你回房間好好休息。有什麽事都等睡醒了再說。”


    估計芭喜的身後事少不了要敏麗出麵。


    雖然都說人死如燈滅,恩怨自兩消。但活著的人要走出情緒的陰影還是需要一個過程的。


    而不管敏麗對芭喜是什麽態度,遇到這種事她還是無處可逃。還是要為芭喜操持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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