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過多長時間,就聽到熊黎文弱弱的聲音傳來,“垚哥,你在哪兒呢?”


    收起手機,何垚也沒了閑庭信步的心情。


    隻是內比度這座鬼城,也不是想打車隨時就能打到的。


    何垚還算是幸運的。沒走出太遠,看到了一輛的士。


    隻不過,有人先他一步上了車。


    何垚隻差兩步距離,錯失良機。


    這哪行啊。


    這鬼地方,錯過這一輛,誰知道猴年馬月才能遇著第二輛。


    何垚能等,熊黎文可未必。


    “哎,哥兒們,打個商量唄?”何垚臉上擠出個笑容,主動跟先一步上車的人開口了。


    那人低垂著腦袋,大半張臉都被蒙著。


    別說觀察表情了,就是能認出性別,都靠的是輪廓。


    何垚的話不但沒讓對方抬頭,甚至還垂的更低了。


    更別說有回應的意思。


    何垚碰了個釘子,但卻不得不繼續硬著頭皮上。


    “哥兒們,我著急去個地方。你看要不然……咱們拚個車怎麽樣?”


    說完,想了想又主動說道:“這樣,不管你去哪,車費都由我來出。怎麽樣?”


    那人還不說話,動都沒動一下。


    何垚都忍不住想發脾氣了。


    這時候出租車司機開口了,“車費翻倍,咱們說走就走。”


    要不是今晚有事,何垚高低要跟這趁火打劫的司機好好理論理論。


    就在他準備認下對方敲竹杠的行為時,剛才那個瘟雞一樣的蒙麵男突然發難。


    不知從什麽地方變出一根繩子,迅速又精準的勒住了司機的脖子。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何垚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更別說前排座上的司機了。


    當下就像被蜘蛛網粘住的蒼蠅,動彈不得。


    呼救無望、掙紮更無用。


    蒙麵男用一種難聽的沙啞聲音說道:“敲竹杠?有命賺有命花嗎?給你兩個選擇。開車或者死。”


    司機根本說不出話,能做的唯有伸出一根手指。


    表明自己選第一個。


    好家夥。這是個人狠話不多的狠角色啊。


    何垚雖然沾他的光上了車。但不得不防。


    伸手入懷,握住了細蒙當初送給自己的那把匕首。


    隻要身邊的蒙麵男有異動,他絕對毫不猶豫揮刀自衛。


    他自以為這些小動作做的隱蔽,但耳邊卻聽到蒙麵男發出一聲似有若無的冷哼。


    蒙麵男遲遲沒說出自己的目的地,所以自然是先送何垚。


    車行半路都還是相安無事。


    何垚的警戒心也逐漸有了鬆懈的跡象。


    想著這人可能隻是看不慣司機那嘴臉。


    這麽一想,這應該還是個熱血青年啊。


    這麽一想,還生出幾分親近感來。


    放在匕首上的手也鬆開,準備沒話找話跟對方說點什麽的時候。這個動作卻讓對方應了激。


    可能以為何垚在搞什麽小動作。


    一招就把何垚的腦袋摁在車窗玻璃上動彈不得。


    還能騰出一隻手來把何垚懷裏的匕首給奪走了。


    好在何垚這會兒的處境比剛才司機強了不少。至少說話不受影響。


    “哥兒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那匕首是我一個朋友相贈用來防身的。哎哎……疼疼疼……”


    讓何垚發出慘叫的不是腦袋,而是被擰在身後的胳膊。


    就跟要斷了似的。


    雖然這麽喊著,但何垚也根本沒指望這人會那麽聽話撒開自己。


    但他聽何垚說完,看到匕首的時候,竟然真的鬆開了他。


    那包裹的嚴嚴實實,隻留兩個眼睛在外的臉,竟然湊近了何垚。


    距離近到,何垚能看到兩隻眼睛中間本該是皮肉的部分,深淺不一的粉紅色。


    像是剛出生的兔子,沒毛沒皮的。


    這都算了,關鍵還不平整。坑坑窪窪。像是被勺子挖的一跨一塊的西瓜瓤。


    別提多驚悚了。


    要不是刺此刻生命還遭受著威脅。何垚真就叫出聲了。


    求生的欲望讓他生生將湧到嘴邊的尖叫給憋了回去。


    要不是還要臉,他都想學電視上演的,喊聲“好漢饒命”了。


    然而那人看清他的模樣後,比見了鬼的反應還大。


    嗖的一下縮回剛才的位置,繼續垂著腦袋。跟燙著手似的將匕首拋回何垚懷裏。


    整個人的狀態就跟剛上車那會兒沒什麽分別。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何垚臆想出來的。


    先前還幸災樂禍看熱鬧的司機見狀,連忙收回多餘的眼角餘光。一副專心致誌開車的架勢。


    何垚看看懷裏的匕首,又看看像躲瘟神一樣躲自己的蒙麵男。一頭霧水。


    後來上翹的嘴角機關槍都壓不住。


    想不到細蒙送的匕首這麽有殺傷力呢?是個人看見就嚇成這樣。


    那細蒙得厲害成什麽樣啊。


    何垚賤嗖嗖的起了好奇心。他一邊往懷裏揣著匕首,一邊衝蒙麵男問道:“哥兒們認識這匕首?”


    那人沒說話也沒動。


    但不知是不是何垚逐漸肆意的打量讓他渾身不適。為了甩開何垚不得不點了點頭。


    何垚一聽,來了精神,“那你知道他現在哪兒嗎?你最近見過他嗎?匕首的主人是我一位朋友。聽說他去了礦區,你是在內比度見到他的?還是你去過礦區?”


    不知道是不是何垚的問題太多。那人無聲沉默著。直到司機來到一個路口停車等紅燈時,他二話不說打開車門。


    竟然下車跑了。


    頭都不回的那種。


    好家夥,這又是什麽情況?


    何垚茫然的眼神,跟同樣的茫然又帶有幾分慶幸的司機視線碰撞在一起。


    呃……


    何垚這才想起另外一個更嚴峻的問題。


    感概那人是勒過這斯基脖子的吧?


    如今他走了,剩下自己……


    擦,這個坑貨!


    何垚一邊在心裏問候神神叨叨的蒙麵男,一邊擺弄著懷裏的匕首。


    看也不看司機一眼。


    他怕自己的眼神出賣自己的不安。


    車內後視鏡裏司機的眼珠子轉了幾圈。時暗時明的光線,反射著何垚手上匕首的金屬寒芒。


    最後司機大約還是覺得命更重要吧。放棄了再次敲竹杠的打算。載著何垚繼續朝目的地行駛。


    不過蒙麵男一走,司機明顯心理壓力驟減。


    還開始跟何垚聊起來。


    “我看剛才那人大概是毀了容,心理扭曲了。你說哪有人一言不合就上手殺人的?瑪德。也就是我剛才沒反應過來。要不然有他的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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