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酒店經理頓時繃不住了,“你、你、你這人……”


    魏金學著他的樣子,“我我我,我怎麽了我?有錢人該死?有錢人就該被道德綁架?有錢人挖你家祖墳了?”


    “你說話積點口德吧你!”


    經理話音剛落,就被魏金一腳從門口給踹到了走廊上,“在我改主意之前,滾!”


    說完就把門給摔上了。


    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倒也還好。


    喬琪似笑非笑地看著何垚舒緩的表情,“你在想什麽?同情經理?還是擔心金老板在別人地盤上惹是生非?你以為到這裏就結束了?我倒覺得才剛剛開始。”


    何垚自然是擔心後者。


    酒店經理這種勢利眼,並不值得同情。


    大約到這會兒他自己也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踢到了鐵板上。


    經理屁股墩兒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


    爆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掏出後腰上的對講設備,招呼手下保安救場。


    何垚原本想衝過去阻止的。


    但被喬琪反手給拉住了。


    “我不是同情經理,我是擔心大金那邊把事情鬧大。這裏畢竟是政.府.軍的地盤。我怕他出事。”何垚著急又認真的說道。


    喬琪笑了,“你還真當金老板是傻的?你一個外人都能想到的事,他會想不到?”


    何垚難以置信的看著喬琪,“那他這是……”


    喬琪揮了揮手,“你往下看不就知道了嗎?講道理永遠不能感同身受。今天這麽大好的學習機會,你可要好好把握。”


    就這一耽擱,走廊上傳來一連串腳步聲。


    王嶼順聲看去,五六個穿著保安製服的身影很快跑到經理身邊。


    一堆人嘰哩哇啦一通說。


    為向頂頭上司表忠心的保安們,幾乎是爭先恐後的砸響了魏金的房門。


    這一幕像極了草原上鬣狗群起而攻之的畫麵。


    這番聯想讓何垚對經理等人更為厭惡。


    既然魏金方麵該給的房費都已經結清了,那麽他就有權選擇出讓或者不讓。


    但這當酒店經理的人卻幾次三番道德綁架。甚至煽動沒能入住的客商蜂擁而至討伐、辱罵。


    都不奢望他有保護客戶隱私的覺悟。


    就說這會兒,目的未達便如此不死不休。像咬人的王八,逮住就下死口。


    前麵何垚還覺得,經理這麽做是職責使然。


    但後麵幾天觀察下來,發現他單純就是盲目膨脹。


    認為他自己就是酒店客房部的天。


    說一不二,無所不能。


    他對魏金的這些看法來源,也不是從那些無法入住的客商們出發,而是魏金忤逆他。


    如果不是擔心魏金惹出麻煩,何垚倒是希望他能好好教經理做個人。


    在保安們敲響魏金門的第一時間,房門就打開了。


    保安們霎時安靜了。


    最先從房間冒頭的是一支黑洞洞的槍管。


    抵在打頭那人的前額。


    魏金前進一步,對方恨不能後退兩步。


    但無奈後路被同伴堵死。別人挪兩步他才能挪一小步。


    “老板,我們……我們就是來問問什麽情況……別激動、別激動……”


    魏金壓根沒理他,歪著腦袋,視線越過這人的腦袋,看向後麵正準備屁滾尿流而逃的酒店經理,“你要是敢再往前邁一步,我這把槍今天就在你這兒開個葷。”


    魏金的聲音不大,卻有很強的穿透力。


    經理的腳步立刻僵在原地。


    這邊的動靜引起了周遭隔壁幾間客房的客人。他們要麽極為不耐、要麽幹脆罵罵咧咧拉開房門。


    一副準備破口問候這邊祖宗十八代的架勢。


    但無一例外,最後的做法都是飛一般縮回房關上門,再無動靜。


    經理尷尬又恐懼的轉頭看向魏金,“我們……就是過來了解一下情況……老板要是執意卸車就……就隨你吧。”


    魏金冷笑一聲,“我剛才是不是告訴你了,在我改變心意之前趕緊滾。既然你這麽不舍得離開,那就留下吧。”


    說完用槍口指點著麵前的保安,“把他給我抓過來!”


    保安這會兒都快嚇尿了,忙不迭伸手胡亂扒拉著身邊同伴,“阿弟、阿弟,快,把經理抓來換我!”


    另外一邊一個年輕男人,早在魏金話落的時候就第一時間朝酒店經理撲過去了。


    那模樣跟抓雞逮兔子沒什麽區別。生怕經理跑了。


    “尼瑪……我擦……好你個孫子!虧我他麽對你……竟然沒看出你是這麽個貨!”經理嗷嗷叫罵著。


    但那個年輕保安根本不予理會,逮住經理先是兩記老拳。等對方老實了,這才拽著他衣服後領,拖死狗一樣往魏金這邊拖。


    其他保安見狀生怕引火燒身。紛紛往旁邊退去。


    年輕保安暢通無阻,一手將經理朝魏金丟去,另一手將被槍頂住的保安往自己身邊扯。


    “你們散了吧。不要自作聰明,你們經理就沒事。誰敢畫蛇添足,誰就是害死你們經理的凶手!滾!”


    魏金說完,扯著經理上衣的後脖領子扯進房間,勾腳關門的時候,被一股力道擋住。


    扭頭一看,老黑不知什麽時候順著動靜摸回來了。


    身邊還跟著那個“衣衫襤褸”的女人。


    女人衝幾名保安說道:“你們看清楚,這間房是三零六嗎?”


    一邊說一邊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房卡,“三零六號房間是我在住。你們要找的人是我,憑什麽騷擾別的老板?”


    經理聞言看向這個始作俑者的女人,眼中的怒火在看清楚女人長相的時候轉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認命般的絕望。


    連扒在門框上奮力對抗魏金的胳膊都軟趴趴的泄了力道。由著魏金將自己拖向未知的遭遇。


    “等等!”女人站在門口衝魏金喊道:“不讓他跟自己手下交代清楚,萬一一會兒引來政.府.軍的人,總歸是麻煩。”


    魏金停住了腳步,卻沒做出任何動作。


    女人無奈歎了口氣,伸手摸向口袋。


    難為她那麽精簡的衣物竟然還能裝東西。


    何垚隔著一定距離,隻能看出是一本顏色豔麗的證件。


    大小比兩寸照片大一圈,藍色塑料皮帶著濃鬱的曆史味道。


    像極了爺爺珍藏在裝餅幹的金屬盒子裏那各種各樣的小證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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