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就怕人展開聯想力。


    因為不知道會聯想出什麽內容。


    包頭巾的女人這會兒應該是被喬琪給唬住了。相信她就是莫灣基場口哪個礦業公司的管理層。


    要不然怎麽對自己的一切說的如此頭頭是道。


    她不了解的事未必不存在。她以為的眼見為實,其實隻是喬琪的推論。


    蒙一蒙女人的身份,對喬琪來說並不難。


    雖然木那跟莫灣基是兩個場口。但萬變不離其宗。


    牽涉到其中的人跟事,喬琪心裏明鏡兒似的。


    閉著眼都能說三天三夜,更何況讓她客串一個莫灣基礦業公司的管理人員。


    唬包頭巾的女人還不是一唬一個準兒。


    在喬琪看來對方這種小的不能再小的原石體量。距離中間商的規模遠著呢。


    但認定她就是也木西也不恰當。


    也木西跟正常人最大的差別不僅僅是階層。還有社交人脈。


    是完全跟社會斷檔的。


    從礦區到內比度的距離,對別人來說不算什麽。


    但對僥幸出息的也木西來說,是一時半會兒還難以逾越的鴻溝。


    無關利益的時候,喬琪是熱血青年。涉及到利益的時候,喬琪也可以是如假包換的商人。


    “十萬太低了……太低了老板。真的不行。我從礦區把這些料子運輸過來,也是花了時間精力跟成本的。礦業公司根本不會搭理我這種規模的生意。我從相熟的中間商手上拿原石,也多出一筆中間環節的費用。老板們,你們一算便知。十萬的公斤價格,我是純賠的!”


    包頭巾的女人見硬的不行,開始來軟的。


    這方麵何垚沒有發言權。聽喬琪的意思。


    喬琪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你說的倒也是個問題……我可以在十萬的基礎上提一提價,你也別妄想獅子大開口。十五萬。每公斤多出的五萬塊,算是給你運輸過來的運費。”


    不知道是不是喬琪這個價格卡的太精準,讓包頭巾的女人想拒絕都無從開口。


    以至於現在這會兒像上了岸的魚,徒勞的開合著嘴巴。


    其實一個字也沒能說出口。


    何垚真沒想到,竟然有戲。


    原本隻以為喬琪是照著女人的報價賭氣式還得價。


    沒想到人家有根有據,給出的結論是經得起推敲的。


    十五萬緬幣的公斤價,是何垚從來沒有享受過的行情。


    內心的激動可想而知。


    包頭巾的女人表情跟何垚形成鮮明的對比。


    看向喬琪的目光充滿畏懼。看得出內心也在進行掙紮。


    “老板,最後打個商量。二十萬行不行?我起早貪跟男人一樣在礦區熬,也是為了自己的孩子。您給的價隻能勉強保本,談不上利潤。連勞心費力的工夫錢都賺不回來呀。”


    她說完,喬琪卻並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而是看著何垚。


    畢竟何垚才是出錢的老板。對他們來說四百五一公斤跟六百一公斤,有差別但算不上要命的差別。


    而且,這個年代其他渠道也不會有每公斤四百五國幣的單價。


    但兜底六百的公斤價是有的。性價比高不高主要還是看原石本身的品質。


    何垚隻是稍稍沉吟了一會兒,並沒多加思考就答應了包頭巾女人。


    “成交!”


    他倒並不是為了在喬琪麵前表現自己是一個富有同情心的人。而是從一個商家的角度來看。隻要自己這邊的利潤空間是充足的,就沒必要去過度壓榨交易方。


    原石圈子就這麽大,打過幾次交道,誰是什麽樣的脾氣秉性,都能說出幾句。


    給上遊交易方留下一個不擇手段壓價的第一印象, 以後有好東西,誰會願意跟這種人交易。


    雖然跟麵前這個包頭巾的女人還有沒有以後,何垚也說不準。但養成的交易習慣就像慣性一樣,影響著他的行為做法。


    這就是這個行業裏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原因。


    而且,何垚對這個來自莫灣基礦場的女人,其實也有更進一步的想法。


    當然不是對她本人有什麽非分之想。


    而是未來如果配貨站真能在粵省先行展開。那越多的礦業公司關係,對何垚越有利。


    這方麵指望不上牛波一也指望不上程哥兒。即便他們有這方麵路子,也絕對不會親臨險境去維係。


    能去到佤城大約已經是他們的臨界值了。


    所以何垚隻能想方設法多結交人脈。尤其是那些自己不曾涉足的區域。


    哪怕是麵前渺小卑微不入流的零碎商家。何垚也不願放過。


    隻要她了解莫灣基礦場、隻要自己能雙腳踏上那片土地。何垚可以自己找機會想辦法去結識交往更高的關係。


    這一點對現在的他來說,沒什麽難度。


    現在就是需要一個引路人。莫灣基礦場也是數一數二的老礦坑。市場還是很買賬的。


    連外行都知道的賭石圈最出名的話:一刀天堂一刀地獄。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再搏一搏,奧迪變奧拓。


    說的就是莫灣基黑烏砂。


    何垚的話讓包頭巾女人眼前一亮。深棕色的麵容都跟著生動起來,“老板,你真是個大好人!神仙會保佑你的!”


    果然隻有對比才能讓人有滿足和失落感。


    從剛才的一百萬到十萬是難以接受的。但從十萬能漲到二十萬又是值得欣喜的。


    麵對女人的謝意,何垚擺擺手,“你有你的困難,我也有我的。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如今我願意成全你,不是完全無條件的。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們不但能做成今天這一單生意,我們以後還可以做更多單。”


    何垚沒敢說的太大。


    對於一個並不清楚自己認知有限的的人來說,過度的描繪,哪怕是真實的,聽在對方耳朵裏也是在畫不著邊際的餅。


    他才說完,包頭巾的女人就撇了撇嘴。


    說的就跟她多稀罕跟他們做生意似的。


    放眼各行各業,誰願意跟懂行的人做買賣?


    選的東西都是好的,給價卻又跟不上。


    跟不了解礦區行情的賭石商家打交道,利潤空間可遠比這單大多了。


    跟這倆人交易,沒多少油水不說,還整得跟自己沾了多大光似的。


    但臉麵上還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們都是做大生意的老板,怕是看不上我這小打小鬧的零碎小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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