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何垚皮了一下,“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隻要做了,總比不做強。”


    漠北扭頭看了眼人群,“那麽多人,你幹什麽選我啊?”


    人雖多,但不為名利所惑堅持做事的人又有幾個。


    雖然何垚什麽都沒說,但漠北像是什麽都明白。


    反手將手上翻烤的大肉串遞給何垚。


    何垚覺得人家辛辛苦苦烤半天,自己這麽截胡有些不好。但漠北顯然誤會了他的意思,“放心吧,不是偷來的雞。是礦場上的狗咬死了一隻雁。被我截胡了。”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狗嘴奪食。


    何垚自己也曾有過相似經曆。這會兒有感而發。突然生出了強烈的傾訴欲望。


    他跟漠北說起自己跟野狗搶食饢餅的過去。自己如井底之蛙,連抬頭仰望夜空都覺得遙不可及的記憶。


    他說的顛三倒四,漠北卻像是聽懂了。


    沒插嘴也沒打斷,托著下巴靜靜聽何垚講述自己的心路曆程。


    漠北雖然是一個比較淡漠的人,但有一種直達人心的魔力。


    讓人很容易卸下心防跟她傾吐煩憂、共享喜悅。


    “想不到阿垚老板的經曆還真是豐富。我以為你跟喬治一樣,含著金湯匙出生。一帆風順,不識人間疾苦。”漠北說道。


    何垚仰頭看著天空沒說話。


    漠北變戲法似的從身後的背包裏掏出幾罐啤酒。


    打開後遞給何垚一罐,跟他碰了個杯,“敬過往!”


    何垚回了一句,“幹杯!從此後,不念過去、不畏將來!”


    “幹杯。”


    漠北仰頭豪飲。


    啤酒的麥芽香氣順著味蕾,飛快的傳遞給大腦。


    何垚的腦海中飛快地閃過很多已經變模糊的麵孔。


    美琳的臉夾雜在其中一閃而過,很快被喬琪的容顏取代。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美琳已經無法再令何垚的心掀起狂風駭浪。


    隻有看到喬琪、想到喬琪的時候,才能令何垚的心跟著嘴角上彎的弧度震顫。


    “喝啊,阿垚老板。我都幹了,你還擱這兒養魚呢?”


    漠北催促的聲音傳來,喚回了何垚的意識。


    “漠北姑娘,你是不是國人?”何垚又一次問道。


    漠北笑了,“阿垚老板,英雄不問出處。合則聚、不合則散。過去太多、包袱太重。灑脫些不好嗎?你不認識過去跟未來的我’我也不認識把握住當下、享受美酒美食,不好嗎?”


    何垚釋然一笑。晃了晃手中的易拉罐,一口幹完。


    “這雁能吃嗎?今天礦主不是管飯嗎?你這是整的哪一出?”


    麵對何垚連珠炮般的問題,漠北反問道:“不試試怎麽知道呢?既然飛禽能吃,這雁就沒有不能吃的道理。我可吃不起礦主管的這頓飯。為了避免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我還是自食其力比較靠譜。”


    何垚說的其實不是這個。


    他印象當中在國內,雁是保護動物。


    這要是咽下去,距離吃牢飯就不遠了。


    哪怕這會兒人在緬國,他心裏這關也過不去。


    將手中的大雁還給漠北。


    還被對方笑話大老爺兒們膽子小的還不如她。


    看著漠北大口喝酒大塊吃肉,還不斷衝自己點頭直豎大拇指。根本騰不出多餘的嘴來告訴自己,究竟是雁好吃還是她的烤肉水平絕。


    有種自己走進電影中的感覺。笑傲江湖裏,東方不敗提著酒罐、抱著琴,唱著笑紅塵。


    要不是那湧過來的股股腐臭氣煞風景。跟漠北這樣灑脫恣意的人相處,倒是很不錯的一件事。


    “阿垚老板,雖然不知道你跟喬治在醞釀什麽。我雖看不慣礦主這樣的人,但覺得你跟他們倒是不一樣。我願意看在你的麵子上,為你推波助瀾,也不枉咱們相識一場。”漠北突然說道。


    何垚心想,就她賬號上那仨瓜倆棗的人。能推什麽波助什麽瀾。


    選擇漠北,就像他自己說的。


    其他那些博主根本沒工夫搭理自己,更不會去發這種沒人看的內容。


    漠北的力量再渺小,好歹也是網絡聲音之一。


    哪怕掀不起什麽浪花,也未必不能在關鍵時候為礦主自己親手掘開的坑裏再刨出來一掀土。


    雖然作為一礦之主來說,他的想法是好的。


    撣邦迫於壓力,沒辦法明麵上偏袒覺敏礦業。他還是有很大希望能在輿論的浪潮下,成功續約開采權。


    但現實是他沒想過,成也輿論敗有輿論。


    撣邦不能明著偏袒覺敏礦業,同樣也不能明著壞了自己立下的規矩。


    今天在他們礦業公司開一道這樣的口子,後麵但凡再遇到此類事,就有人得拿出來說事。


    所以,覺敏礦業占不了便宜,礦主同樣也占不了便宜。


    但不事到臨頭誰都不死心。


    在礦洞的事情上,沒有誰對誰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誰不是為了碎銀幾兩在掙紮。


    喬治久等何垚未歸。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弄到防塵口罩,全副武裝的摸了過來。


    “怎麽樣阿垚,漠北姑娘是不是個妙人兒?”


    何垚從剛才就好奇兩人身份看起來應該沒有任何的交集,究竟是怎麽認識的。


    但剛才漠北把他所有好奇都給摁了回去,也不好提問。


    這會兒喬治自己送上門來,何垚自然順著這個話題問了一嘴。


    沒想到漠北竟然開口了,“我之前還在尼姑庵那會兒,化緣來到礦區,被人放狼狗撕咬。是喬治小礦主幫我解了圍。後麵還一直施舍財物。不但幫了我,也幫了庵裏一眾師姐妹。”


    喬治這才跟著點頭,“我竟不知漠北所說的尼姑庵,就是之前咱們去過的那家。大約也是冥冥之中的緣分。”


    漠北又道:“我剛才已經將自己剪輯好的視頻,發給了一些有相熟的自媒體。他們的影響力跟號召力比我強太多。平時也都是著眼社會跟民生。有他們幫著傳播,效果一定能達到你們的預期。”


    邊說邊將手機掏出來,將群發信息拿給喬治跟何垚看。


    何垚才剛一伸頭,就被喬治給擋開了,“認字嗎你,就湊熱鬧……咦,漠北,你這關係網倒是不小嘛。‘緬國之聲’這個公眾號你也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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