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垚摸摸鼻梁。


    還好,依舊挺拔。


    心還沒來得及放鬆,緊接著就被喬治扯下了車。


    “一會兒跟緊了我。別怪我沒跟你說清楚。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別給喬琪托夢告黑狀!”


    事關重大不是鬥嘴的時候,何垚跟著兩人往前跑。


    礦場礦坑邊的空地上,此刻圍滿了人。


    跟著喬治兩人擠進去,入目所及是地上並排躺著的幾具屍體。


    場麵極度血腥,何垚隻看了一眼就挪開了視線。


    他雖然認不出地上的人,但有人能。


    喬治跟剛才開車的礦二代,奔到其中一具屍體旁。


    屍體已經麵目全非,就連身上的衣服也被凝固的鮮血染的黑乎乎的。讓何垚根本無從分辨究竟是不是之前自己見過的那個小平頭礦二代。


    空氣中彌漫著雙方對峙的緊張氣氛。


    對麵礦業公司的人持械嚴陣以待,黑洞洞的槍口一致對準他們這邊。


    他們這邊的人就沒那麽氣派了。


    有的提著棍棒、有的揮著何垚認不出的金屬工具,卻一步不讓的站在對方的槍口下。


    何垚不知道他們是司空見慣了這樣的場麵,還是為朋友發小悍不畏死。


    總之任何人看到這一幕,大約都會將這群看上去沒什麽正形的人劃分到勇士的行列。


    何垚靜靜觀察了一會兒,發現他們既沒有進一步衝突的意思,也沒有各退一步的打算,就這麽無聲的對峙,也沒人說話。


    倒像是在等什麽人。


    這種時候能出麵主持大局的會是什麽人呢?


    覺敏礦業已經是數一數二的礦業公司,恐怕不會輕易服從什麽人的安排。


    礦業公司之間大多也是競爭關係,不可能有更高級別的人能讓他們服氣。


    何垚能想到的唯一一種可能,就隻有……


    念頭剛起,就看到身邊好幾個人的都朝大門口的方向張望起來。


    何垚轉頭,看到大片塵霧中一排軍卡正開過來。


    如果自己分析的沒錯,這會兒出麵的應該就是緬國撣邦的人出麵了。


    唯一能夠讓他們這些人俯首帖耳不敢造次的,大約也就隻有這一種存在了。


    這一刻何垚覺得自己也明白了,為什麽喬治一定要削尖了腦袋也要跟邦康搭上關係。


    一旦出現類似眼前這種局麵,錢跟實力都沒用,隻有槍杆子跟壓倒性的勢力才有發言權。


    軍卡還沒開到近前,圍觀的人群已經自發讓出一條通道。


    何垚看到男兒有淚不輕彈的喬治一個勁在擦眼淚。


    說歹毒話的人是他,心裏放不下的人也是他。


    有些矛盾又滿是人情味。先前還沉浸在給他挖坑的快樂中的何垚,這會兒覺得自己似乎有點不當人。


    雖然喬治有些“清澈”,但也不算是一個完全沒腦子的。


    至少從來到這裏,他沒急著無能狂怒。也沒急著幫小平頭討要一個公道。


    直等到撣邦的軍卡停在就近處,全員帶著全副裝備下車,慢慢朝他們逼近。


    等到他們完全控製住局麵,確保任何人有異動都逃不出他們的射程範圍後,他們停止移動穩住隊形。


    打頭的軍卡車門再次傳出聲響,一道身影輕快的從副駕駛座上跳下,大步流星走過來。


    何垚萬萬沒想到,所有人千呼萬喚等來的竟然是一個……女人?


    他沒有絲毫看不起女人的意思。隻是從來沒將女人跟戰爭、軍閥串在一起聯想過。


    她走進人群,掃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屍體。臉上表情看不出絲毫變化。視線落在對麵打頭那人身上,“這是什麽人?”


    那人應該是覺敏礦業某個負責人。


    至少是有身份解決今日這種突發狀況的人。


    剛才何垚注意到他,在確認來者是眼前這女人後,緊繃的麵部肌肉略有鬆快的跡象。


    對女人的問題,他甚至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回應。


    還是喬治這邊的小夥伴,七嘴八舌報出了小平頭的名字。


    女人並沒流露出意外的神情,明顯在來之前已經知曉了內情。


    “我竟不知道覺敏礦業已經一家獨大到這種程度,對自己人說動手就動手。難道礦區已經沒有人能製約你們了是嗎?”


    女人冷笑著質問麵前那個傲慢的男人。


    對方終於有了反應,“長官,這裏麵的內情您可能並不了解。我請求讓易瀾長官……”


    話沒說完,女人帥氣的從腰間拔出配槍,毫不猶豫的朝對方腳邊開了幾槍。


    男人的身體很誠實的抖起來。槍響了幾聲他抖了幾下。


    但臉上表情波瀾不驚。


    真是見慣大場麵的人呐……


    何垚這會兒也很驚訝自己竟然還有空琢磨這些有的沒的。


    女人冷聲道:“誰來解決不是你說了算的。真是長本事了,殺了人竟然還在這裏指手畫腳?你是不是活膩了?還是當我不敢對你們怎麽樣?”


    男人開口道:“長官,礦區死個把人是常態。女人見不得血腥,不代表這種事不會發生……”


    女人打斷了他,“但是死的人每年一點不少為撣邦做貢獻。你是覺得你繳的比他們多,所以殺一兩個不在話下?還是覺得你聯絡好外麵的資本,想反出撣邦占山為王?”


    最後這句話一出,對麵男人的表情終於有了大幅度變化。


    “長官,這絕對是沒有的事!我們礦業公司一直在撣邦的庇護下本分經營,規矩行事。今天這件事也是因為他們先來鬧,揚言要炸平礦洞。我們也是為了保全資產,衝突中不小心發生了意外。這本來就是不可控的!”


    但是女人壓根沒有要聽他辯白的意思,衝身邊的手下揮了揮手,“帶走!”


    話音剛落,對覺敏礦業公司那些持械的手下立刻將槍口對準了那些聽命行事的兵士。


    女人沒理會他們,繼續對手下吩咐道:“把覺敏礦業公司的人帶走!有負隅頑抗的直接開槍。”


    說完,看著對麵端槍的護衛隊,又補充了一句,“無幹的人別瞎摻和,槍彈無眼。到時候死了、傷了可沒人貼補你們的家人!賣命也得看看自己的命能從上家手裏得到幾分好處。劃不劃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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