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為什麽不聯合起來,共同對抗邪惡勢力呢?”


    卡蓮不知道什麽時候湊了過來。


    她的用詞讓對方瞬間笑出聲來,“邪惡勢力?弱肉強食罷了,算不上邪惡跟正義。要是我們處於對方的位置上。也是如此。就像對礦區的也木西來說,沒準我們也是邪惡勢力。”


    他還挺保守。


    “如果你們跟邦康聯合起來,會給礦區帶來什麽變化?”卡蓮突然冒出一個問題。


    那位小礦主一下愣住了,“變化?什麽變化?礦區多少年來都是這樣。能有什麽變化。”


    顯然沒想過。


    任何人對自己出生長大的地方都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哪怕再窮困落後。別人看來再不值一提。


    卡蓮也不例外。


    “吃殺豬飯啦!快來!”


    不遠處的高地上傳來一聲吆喝。


    順著聲音看去,移動板房旁邊的空地上,已經燃起兩堆篝火。


    跳來跳去的火苗像已經迫不及待施展才藝般迎風招展。


    在何垚的印象當中,殺豬飯相當麻煩。


    將豬肉按照部位分門別類解好,然後選擇不同烹飪方式。


    但在礦區,吃法沒這麽複雜。


    一律就是燒烤。


    裏脊燒烤、前後腿燒烤、就連尾巴都能烤。


    除了豬頭拌了涼菜,這頓飯直接導致未來一個月何垚都見不得桌上有肉。


    就這樣喬治還後悔沒順便預定一隻乳豬。


    要不然烤的外焦裏嫩,一口咬下去那叫一個入口即化、滿嘴流油。


    想想他提棍敲豬的模樣,何垚覺得沒定算是積德了。


    礦區對於豬皮的吃法有幾分像國內某個為少數民族。


    燒豬毛那一步的時間要有所延長,將整隻豬的豬皮燒至於八分熟。


    去掉焦黑的外層表皮,運用精湛的刀工將皮肉分離開。佐以獨特的酸辣蘸水,入口隻剩豬皮的嚼勁跟蘸水的鹹香。


    讓第一次茹毛飲血的何垚從抗拒排斥到欣然接受,隻用了短短幾分鍾的時間。


    他吃得不亦樂乎,跟一眾小礦主們很快就拉近了距離。


    其中有個顯眼包是帶了女朋友來的。見馬林跟熊黎文說什麽也不敢動筷子,卯足了勁介紹起蘸水的靈魂來。


    說裏麵有一種獨特的調味料,取自酸梅。又酸又辣又解膩。出了這個地兒,再也吃不到如此正宗的蘸水。


    卡蓮對食物的接受度很高。衝兩人說道:“我聽說過一句話。人的見解閱曆包含著他走過的路、見過的人、還有每一次嚐試過的新鮮事物。我覺得食物應該也算吧?國內不是有句俗話,‘來都來了’。嚐過了才知道喜不喜歡……”


    這話差不多爛大街了。就連上小學的小朋友都能複述出來。但這種話能從卡蓮嘴裏說出來,代表著她已經從外到內脫胎換骨。


    還是讓何垚十分欣慰的。


    大約也是有著類似的想法,別人的勸說馬林跟熊黎文可以不當回事。卻不好不給卡蓮這個麵子。


    兩個人麵色凝重的夾起一塊金黃色的豬皮,蜻蜓點水式的蘸了下蘸水,就準備往嘴裏送。


    “等等!”


    喬治大呼小叫著做起了示範。他一筷子夾住一塊帶脆骨的肉皮,整個沒進蘸水碗中。


    開口道:“蘸水要蘸飽才好吃。你們就蘸那一點夠幹嘛的!學著點!再來點再來點!”


    馬林跟熊黎文才剛剛解鎖了肉皮的吃法,還在回味無窮的時候,篝火上滋啦作響的豬腰子、大肉串也離火了。


    不得不說這些平常在外飛揚跋扈的小礦主們,私下湊成塊的時候跟尋常哥幾個相處是真沒區別。


    沒架子也懂遷就。就連使喚他們幹活也乖乖配合。


    吃到一半,有人覺得幹啃不過癮,還開車跑出去拉了幾筐啤酒回來助興。


    有了酒水的加持,眾人的關係更是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


    喬治他們更是說起以前的一些糗事。說到哪個就順帶著給何垚幾人介紹一嘴。


    其中有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看上去至少也得四十多近五十的模樣。


    剛才開始吃飯的時候何垚就好奇,這人難不成也是一個礦場二代?


    這歲數看著不像啊。


    就算曾經是二代,到這把年紀也該“轉正”了才對。


    不過這種事也不好多嘴去問,因此何垚也就在推杯換盞的時候,跟著其他人一起喊“威哥”。


    結果等到喬治介紹的時候,才知道這位就是喬治的阿爸。


    他們如今身處這礦場的礦主。


    這個發現差點沒把何垚的下巴給驚掉了。


    喬治的阿爸大約是最不像礦主的礦主了。


    不但一點架子沒有,也太接地氣了點。


    看上去就跟尋常田間勞作的大叔沒什麽區別。


    國人最講究長幼有序,何垚連忙端著啤酒瓶站起來給威哥敬酒。


    反被他甩著手直呼坐下才喝。


    先前跟何垚聊過幾句的那小礦主,衝何垚說道:“威哥最不服老。他覺得他跟我們一般大。你要是這樣反而犯了他忌諱。尋常心對待。”


    何垚才剛坐回去,威哥的酒就跟了過來,“阿垚老板是吧,你也別跟我客氣。後麵我們還要仰仗幾位老板的幫忙。要不然我這個礦主也時日無多了。”


    看樣子威哥不說話歸不說話,心裏明鏡兒似的。


    何垚心想這哪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


    魏金那邊都還得四下張羅才敢嚐試的事,自己信口開河簡單,到時候給人辦不成,可就難看了。


    然而馬林就沒有他這種思想包袱,跟威哥先幹了兩瓶啤酒,然後開始打聽帕敢礦場上的門道。


    威哥的說法跟前麵何垚拚湊出來的內情相差不多。


    再過差不多半年,威哥的開采合同即將到期。


    最開始的續簽雖然也不太平。但至少沒有太大壓力


    但到後麵這幾次,基本就是九九八十一難的曆劫。


    到處求爺爺告奶奶的托關係各種打點,提心吊膽的等著最後命運給出的最後結果。


    往往不到最後,連他們當事人都難知曉明天礦業公司究竟還是不是自己的。


    這種日子過久了,感覺壽命都減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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