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力哥跟阿傑是怎麽安排的,何垚就不知道了。


    因為魏金將位置告訴兩人之後,就撒手不管由著他們自己折騰去了。


    這有些超乎何垚的認知。


    畢竟放在國內,這屬於招商引資。


    那得全程有人陪著、敬著,吃喝玩樂、瀟灑揮霍。得拿出滿滿得誠意,好說好商量得舔著。


    但放在緬國,供需關係就反了。


    不過又轉念一想,也不難理解。


    魏金這行為雖然屬於招商引資,但又跟招商引資性質不同。


    前麵跟趙夫人接觸的時候,就說過,這些礦場閑置在這裏的時候,無人問津。


    但有人啟動就得過五關斬六將。這個不答應那個不願意。


    生怕成了別人手上的金母雞。


    背景絕頂的三姓人親自牽線搭橋,尚且如此。這要是但凡換個人,那不得直接炸鍋?


    但看邦康這些有錢人養尊處優安於現狀的狀態,估計除了魏金找不出第二個願意操辦這事的人。


    想到這裏,何垚看了看旁邊正在跟蟶子聊後麵安排事宜的魏金。


    那種違和感空前強烈。


    自己之所以討厭這些植物、討厭這些植物帶來的財富,是因為從小到大國內接受、灌輸的教育,設立的道德底線注定了公序良俗的下限。


    這才讓一張白紙擁有了對事物的好惡標準。


    但在邦康這種地方,從有記憶起就看著那些植物長成,為自己的生活帶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巨大財富。


    習以為常是最可怕的認知。


    “想什麽呢?這麽投入。”


    耳邊傳來卡蓮溫柔的聲音,冰涼的小手摸上何垚眉頭。


    像是想將他蹙起的皺紋給熨平一樣,來回摩挲。


    何垚偏頭躲開,衝卡蓮露出個一個笑容,“我覺得大金這個人不錯。你能有他當歸宿,我們也可以放心了。”


    卡蓮的手凝固在半空中,輕笑了一聲,“你們都包括誰?”


    何垚說道:“我、阿雷、阿鬼、琳琅……還有馬向月……都會為你過上個正常人的生活而高興。”


    卡蓮目視前方,突然笑了,“大金這人,還行……至少,他在某些方麵很像你……”


    這說法何垚可得好好追究追究。


    表示就自己這玉樹臨風的小模樣,領先魏金十八條街。


    這說法把剛還在假笑的卡蓮給真的逗樂了。


    前仰後合的笑了半天,看的何垚也跟著笑起來。


    不為內容,單純是被她這份情緒所感染。


    “我說的是很多人生道理,他跟你挺像的。”


    對卡蓮這個說法,何垚仍舊不信。


    自己被約束的生長過程,對比魏金的野蠻成長,中間隔著遠不止十八條街。


    要說人生理想,那肯定自己高於魏金。


    可要說幸福指數,那自己跟他沒得比。


    狼根本不可能羨慕寵物狗。


    這根本就是兩種人生軌跡,根本不存在可比性。


    原本以為卡蓮會繼續說下去,結果卡蓮隻是拍了拍何垚的肩膀,“剩下的就留給你們男人自己去了解。今晚我跟大金說好了,去我住的地方吃晚飯。順便給你看看現在的貓崽仔。”


    何垚意外的看著卡蓮,“我還以為你住在大金那裏。”


    卡蓮認真說道:“這麽說也沒什麽不對。房子是他的。我來邦康人生地不熟。住在大金以前給拽姐安排的房子裏。”


    何垚點點頭,很難將拽姐跟魏金以前嘴裏的老師傅聯係在一起。


    可能是自己對這些行業戴著有色眼鏡,所以接觸過後發現這些人跟現實中的平常人也沒什麽兩樣的時候,就會出現思維認知的斷層。


    “拽姐是一個念舊的人。她說以前大金救過她的命。所以現在大金有需要,她一定是要回邦康助他一臂之力的。”


    卡蓮說這話的時候,何垚隻當她說的是回來教卡蓮鞭術這件事。


    便順口問道:“你……還在學那門手藝?”


    卡蓮撲哧一聲笑了,伸手從腰後摸出一條盤成圓形的長鞭。


    辮子大約一根手指粗,在日光下泛著烏黑油亮的光澤。


    何垚都沒看清她是怎麽操作的,隻見她纖細的手臂輕輕一抖,鞭子就像從冬眠狀態中蘇醒過來的毒蛇,昂首挺胸吐著信子朝前撲。


    跟地麵接觸的時候,將地表的塵灰高高揚起又緩緩落下。


    鞭子接觸到的地方,幹幹淨淨的樣子跟兩邊的塵土飛揚形成鮮明的對比。


    何垚嘴都長成了o形。


    這他麽要是抽在魏金那小身板上,不見血也得開花。


    他這口味還真跟平常人不一般。


    不對,雖然何垚不了解字母圈這種變態文化,但似乎真沒見過用這麽長的皮鞭去調教人的吧?


    這他麽不是情調的調教,這他麽是往死裏打的真調教吧?


    卡蓮看著何垚傻愣愣的模樣,又露出一個笑容,“真是個呆子!你不會真的以為大金就是一個玩物喪誌、不思進取、沉迷男女變態之事的紈絝土豪吧?”


    何垚覺得卡蓮對魏金的認知還是挺規範的。


    “所以說你是個呆子!根本不了解自己身邊的人。你這樣不設防備,太容易被人利用、當上受騙了。”卡蓮幽幽的說道。


    何垚看向卡蓮,笑著說道:“誰會閑的沒事來設計一個一窮二白、要什麽沒什麽的人?要設計也該設計大金這種回報率高的對象。”


    卡蓮撲哧笑出聲來,“我跟你說正經事,你卻總拿大金說事。不跟你說了!我去催催他們……”


    說完真朝魏金跟蟶子走過去。


    行走間,裙擺的分叉間,大腿上的紋身若隱若現。


    帶著某種或強或弱的暗示。


    何垚尷尬的挪開了眼睛,沒看到卡蓮嘴角那一抹意味深長的壞笑。


    現在的卡蓮雖然不能說完全融入了這方社會,但比起離開鍾樓那會兒已經判若兩人。


    即便手上沾了血,也沒影響她朝著更好的生活奔跑。


    也許這裏才是真正適合卡蓮生長的土壤。


    何垚說不上高興還是不高興。


    殺人總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可如果沒那麽做,如今的卡蓮又該過著什麽水深火熱的生活?


    在這種黑暗的社會現實下,做好人讓人沒有活路,做惡人卻有可能闖出一方天地。


    就連何垚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自始至終保持那份初心。又有什麽資格要求一個緬國人向黑暗絕望的現實低頭?


    至少自己現在能確定的,就是應該感謝魏金給了卡蓮重新開始的資本。


    衝這個,今晚也該好好敬他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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