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但看到荒廢狀態的鉛鋅礦時,還是被它的荒涼程度所震驚。


    盡管何垚在翡翠礦區待過,條件也沒好到哪裏去,但至少熱火朝天的人氣還是在的。


    趾高氣昂動不動就甩鞭子抽人的礦場管理員、奸猾刁饞的老礦工;深深淺淺的礦洞、坑坑窪窪的礦壁……


    構成了緬北翡翠礦區的日常。


    可不像這會兒這片光禿禿的土坑,以及周圍四散的木架殘骸。


    木架對礦洞的作用就相當於蓋樓的腳手架鋼管。常年深入地麵下陰暗潮濕的環境作業,木頭比起金屬更耐侵蝕。


    加上緬國木材未能形成係統管理,遍地都是。對比鋼管幾乎沒什麽成本。


    因此像礦場這種地方,幾乎隨處可見木頭材質。


    魏金探出腦袋順著地麵礦洞口朝下張望,“這鬼地方真不是人來的……”


    何垚卻想起另外一件事,“那兩個國內來的老板,想在緬國開礦。怕是也要找這邊的開采隊吧?”


    魏金聳了聳肩,“跟他們談承包,賺那麽少。圖的不就是省事、不麻煩嗎?要是他們放個屁咱們都得管,那幹脆咱們自己開賺的不是更多?他們愛怎麽搞怎麽搞。咱們權當拿這鉛鋅礦當個試點。等有了經驗,後麵哥帶你裝13、帶你飛!你覺得怎麽樣?”


    雖然看上去他是在征求何垚的意思,不過估計也就是走嘴不走心。


    何垚識趣的表示他怎麽說就怎麽辦。


    魏金很滿意的稱讚何垚,最大的優點就是不指手畫腳,合夥做事好說話,不招人煩。


    對他的稱讚,何垚心裏直接無語。


    自己在邦康人生地不熟,什麽都得靠著魏金才能往下推進。


    這個時候自己再跟個大爺似的,讓他按照自己的節奏行事……魏金要是不蹦起來咬人,何垚自己都不信。


    魏金的脾氣性格跟程哥兒有幾分相像。都是順毛驢。


    好說好商量的時候怎麽都好、什麽都行。


    可能有錢人家的幸福快樂千篇一律,所以長成的性格也大差不差吧。


    兩人說話那會兒,蟶子駕著魏金的車子順著鉛鋅礦周邊繞了幾圈。


    回來的時候,隔著老遠就喊道:“要是沒什麽其他特殊要求,我就安排人手就位了?”


    魏金點頭,“沒問題。讓大部隊盡快就位。我還有點其他事要用到他們……”


    蟶子敏銳的問道:“是跟你那位姑媽趙夫人有關?”


    魏金笑了,“咱們要是不能一次性把他們收拾服帖了,以後沒完沒了的麻煩事。你放心,這次出不了亂子,更不會給你們惹麻煩上身。主要是讓他們壯一壯聲勢。”


    蟶子卻很難衝他三言兩語就完全放下心來,皺眉問道:“咱們前期總共也就五十個人、百八十杆槍,跟邦康的兵力比……”


    比得了嗎?


    還壯聲勢。


    別成了人家壯聲勢的道具就不錯了。


    跟魏金相處這幾天,在蟶子心目中,魏金現在幹的事就跟過家家似的。


    想一出是一出。


    他卻隻能配合出演。


    誰讓人家手裏有他們最需要的東西。


    其實整個邦康的大環境不算開放,這裏的人更多的是自娛自樂閉門造車。


    就像稚子孩童手上掌握了殺傷性武器,遠比在成年人手裏更令人忌憚。


    哪怕到了這會兒,看魏金比手畫腳劃著片。告訴自己,這裏接下來就是手下弟兄們的工作場所,仍然讓蟶子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夢。


    說魏金兒戲吧,他這會兒又正經的不能再正經的討論眼前的鉛鋅礦;說他辦事靠譜吧,他就個嘴。


    截止到現在,眼前這個礦,都沒看到任何一份能拿到台麵上來的紙質文件。


    放在外麵多嚴肅正經的大事,到了邦康、到了魏金這,就完全是另一種節奏。


    魏金說道:“前陣子果敢那邊戰事暫緩,政府軍的注意力又投放到緬北佤邦。趙家應付起來也沒那麽輕鬆。這個節骨眼上,趙夫人還不安分。對咱們來說,是個機會。隻要利用得當……”


    蟶子說道:“既然需要打配合。好歹你給我交個底。到底要幹什麽、幹到什麽程度……我也好提前做打算。”


    魏金伸手搓了搓臉,“緬北豐富的礦產資源,向來是各方勢力惦記的肥肉。鮑、趙、魏三家,不管動了其中任何一家,邦康穩定的局勢立刻就會動搖。如果趙夫人她們離開邦康的消息傳出去,這些人一定不會按兵不動。”


    何垚:“借刀殺人?”


    魏金看傻子一樣看著何垚,“我又不傻。想拿礦產不假,也不至於動搖邦康的根基。借刀也不假,但不至於殺人。否則跟殺雞取卵有什麽區別?我這……最多算敲山震虎吧……”


    他不傻,知道自己榮華富貴的基礎都是三姓分庭製衡、邦康安定團結下才有的。


    “你想幹什麽?說明白點兒。”蟶子皺眉催促。


    魏金:“我知道撣幫有一夥兵力分散在佤邦。我準備把消息放出去。他們要想動手,肯定不敢在邦康境內,更不敢跑去國內……”


    蟶子接話道:“周邊環境我之前了解過。最適合的地方應該是境河對岸的孟阿村。跟邦康一水之隔,最後一哆嗦,是雙方都最容易麻痹大意的地方。”


    這話何垚很快反應過來。


    邦康的兵力出不了邦康、進不了國內,跟國內的人手有交接,就一定有縫隙。


    這個裂縫,蟶子認為就是距離邦康一水之隔的邊境孟阿。


    到這裏,國內那邊覺得人送回了老家、老家覺得人近在眼前。


    鬆懈跟輕敵都是趁虛而入的大好時機。


    “孟阿也在國內,撣幫的兵有那膽量過境?”


    何垚不信。


    畢竟現在國內國富民強,說句雖狂卻真的話。


    別說緬國的撣幫,就算緬國政府軍,如果國內真有染指的意圖,也能分分鍾給幹趴下。


    就這小樣兒的還敢跑去國內那邊造次,不給打開花何垚都不信。


    “隻要人夠少、動靜也夠小。半夜三更幹點偷雞摸狗的事,也不是不行。隻要不禍害那邊百姓,針對自己人下手。他們也不能因為這點小狀況,就挑起兩國紛爭。最後一般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魏金老道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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