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運過程中,高明囁嚅著問道:“老板,剛才那人的話你別往心裏去。就當是條狗在汪汪叫就好了。我真沒有多餘的想法,你肯給我一口飯吃,我已經十分感激了。”


    何垚正色道:“高哥,我覺得這話你說的不對。大男人在外都是為了賺錢養家糊口。付出跟回報不對等這種事,一兩天大家都能遷就。時間久了……咱們還達不到慈善家這樣的層次不是?咱們大家隻要通力把店經營好,不說馬上吃香喝辣不愁,至少以後有一定搞頭。這件事就這麽定了,盡快給我。我估計帕敢場那邊的人這幾天就要到了。”


    高明不再客套,隻是重重點了點頭。隨後說道:“我是擔心這潑皮狗,咬住咱們一直不鬆口的話,終究是麻煩。要不……我找人……”


    何垚搖頭,“這件事交給我來辦。”


    高明雖然沒說什麽,但明顯是不信的。


    自己好歹也是本地人,社會關係也全都在本地。要處理這件事隻怕還要輾轉托人,看能不能找到能協調的人。


    他不是看不起何垚。


    隻是他一個老緬,初來乍到的,能想出什麽辦法。


    何垚的辦法早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成型了。


    隻不過這會兒先把俞婷這些料子安排妥當。


    料子進店之後,何垚壓低聲音吩咐高明如何去做。


    立刻就引得高明驚叫出聲,“老板,使不得!我賭石自然不如老板精通,可也能看出這些料子跟旁的不同。你不說我也知道是好東西。這種東西按照咱們店裏現在的公斤價格,混在蒙包料裏往外賣……那不是糟蹋東西嗎!使不得!使不得!”


    何垚見狀,索性也不再跟他囉嗦,自己動手扯過報紙跟黃膠帶,隨手將其中一塊給纏了個嚴嚴實實,順手做了個不起眼的標記。


    然後順手丟進高明今天選出來的十幾塊蒙包料當中。


    他當然知道這樣做眼前來看並不劃算。


    但魚目混珠,為的難道是把那顆最值錢的珍珠混在眾多魚目裏賤價賣出去嗎?


    當然不是。


    為的是能讓眾多魚目賣個好價錢。


    這樣珍珠的成本就被分攤到了眾多魚目中。


    在高明的目瞪口呆裏和要做完這一係列動作,然後從俞婷那堆料子裏挑揀出大約三分之一數量的原石,裝回麻包,“這才是裏麵最值錢的部分,收好了。這些保住本錢沒問題。剩下的部分,最近這段時間,每天放一塊到蒙包料裏。明白我意思吧?”


    高明這才徹底反應過來,衝何垚豎起大拇指,“老板高明!這是要給咱店裏造勢嗎?”


    何垚笑起來,“高哥,你想篡權就直說。還老板高明……什麽造勢不造勢的。咱們這叫宣傳、做口碑。”


    高明點頭如搗蒜,“老板教育的是。我才是高明。”


    說完似乎反應過來自己這話說的還不對,連忙改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何垚擺了擺手,“高哥,今天晚些時候還得麻煩你。去二手市場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保險櫃,給店裏整個回來。”


    高明一樂,“懂!我遞條子您批準。”


    何垚跟著笑了,“什麽批準。這叫撥款。”


    幾天下來,兩個人搭配越來越默契。相處也越來越和諧。


    到臨近中午,蒙包料店裏再度迎來一波小高潮。


    趕巧這時候,陳媛帶隊,領著一群有實力的賭石客上門。


    見此情景,他們沒著急摻和進來,而是一臉探究的不遠不近站定。


    開蒙包料這種事,的確需要一定的運氣。


    要不然十幾塊原石盲盒,怎麽就有人無功而返,有人就能將先前何垚丟進去的“珍珠”給賭到手了呢。


    那人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據高明說是個熟麵孔。


    從店麵開業第一天,差不多每天都能看到這人以團體為單位上門賭石。


    一口四川普通話。


    四川人在雲貴川是出了名的勤勞。


    他們不怕吃苦更不畏離家。而且相當團結。


    有些人在出來前可能都不認識,但知道是一個地方的,三不五時就會聚在一起。


    類似老鄉會性質。


    聽說是做明料生意的,在德龍夜市租了一個固定攤位。


    比起林文躍擺的那種流動地攤稍微強點,有個不到兩米長的鐵皮櫃台。


    跟他結伴來賭石的,就是他的老鄉們,大約四五個,鬧嚷了好一陣子。


    原本料子是漲是垮,都要經過切機驗證之後才能確認。


    但這塊莫西砂原石相當給力。雖然還沒達到這個場口最出名的“大橡皮”跟“水泥皮”標準,但局部風化層的表現,已經隱隱具備了水泥風幹後那種粗糲剌手的粗糙。


    同時又兼具紋理緊密相排的序列既視感。


    有著矛盾卻又不違和。


    但凡是個行內人就知道是個好東西。


    何垚當然也知道,就不說皮殼,單說分量就不難判斷。


    莫西砂又被稱為“種水料之王”,種質向來不差,更別說還有這種加成表現。


    所以他們鬧騰著非要整掛炮仗慶祝一下。


    高明覺得這是好事。他們做出這麽大的犧牲,就應該廣而告之。讓越多人知道越好。


    所以也不嫌麻煩,跳上他的三輪車奔去了煙花炮竹售賣點。


    風風火火趕回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在店門口擺起八條“紅龍”。


    這陣仗,連那名年輕都是客都傻眼了,連連表示不用這麽誇張,放一掛意思意思就行了。


    畢竟這“好彩頭”是需要他掏錢的。


    六六六、八八八……上不封頂。


    也許還有一萬八千八的也說不定。


    這八串紅龍一炸,自己賺多少還待定,先得虧出去幾千塊。


    這麽一想,這個好彩頭也不是一定得要。


    但他反應過來得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那幾名同鄉已經捏著煙頭點燃了紅龍的引線。


    要說沒情緒那肯定是假的。


    但年輕人也不是個玩不起的。明白大家都想沾沾喜氣的心情。


    所以後麵也就被動接受了現實。


    最後結炮仗錢的時候,被何垚告知,他們蒙包料店麵新店開張,正是需要廣大同行幫忙打廣告的階段,頭一個月所有“紅龍”費店裏出了。


    店裏好料應有盡有,紅龍管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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