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灣基的原石多為黑皮或者黑灰皮殼。有蠟殼也有砂皮。


    整體顏色偏深。


    皮肉間通常會有黃霧層,偶爾能遇到那種白霧層莫灣基的話,大概率可以把價格往上衝一衝。


    何垚從熊老板手上買下那塊被小偷摔成三瓣的莫灣基,除卻重量之外,還有一方麵原因就是斷口處能清晰看到的白霧。


    說實話那塊料子表現不差,隻不過初來乍到的何垚手頭的事太多,沒時間把精力放在其中某塊料子上。帶回店裏,就隨手放一邊了。


    “垚哥,你看咱們需要多少?真得抓緊時間,要不然沒人等咱們……”


    林文躍連稱呼都開始套近乎。


    何垚卻並沒理他,視線在莫灣基原石堆裏打轉。


    挑夫的竹筐來到這裏時,已經不見那些五顏六色的小藥丸。


    想來應該是剛才跟小智哥插科打諢的兩人專門負責這檔子事。


    何垚問道:“林老板之前跟他們在邊境線上交易過嗎?這裏連個台秤都沒有。怎麽計重算價?”


    林文躍表情一瞬間變得複雜,“在這裏選料子唯一的好處, 就是能占點重量差的便宜。不過跟承擔的風險比起來,這點也真算不上什麽……我的體量小,耗時還好。可現在……”


    何垚蹲下身,第一時間投入到賭石的狀態中。


    林文躍眼睜睜看著一塊塊原石在何垚手中被分成兩部分。


    他不知道何垚是怎麽做到的。更不知道他是憑借什麽作為賭石的判斷依據。


    在他看來,何垚隻是把每塊原石過了遍手,就分出了優劣。


    林文躍觀察了好一會兒,仍沒看出端倪。


    張了好幾次口,想跟何垚了解情況。


    但看他專注投入的模樣,猶豫再三還是咽了回去。


    倒不是他懂事,實在是擔心如果因為自己問東問西,拖慢了何垚的進度,到時候事情辦不完,回頭還得上門。


    他又不傻,這種事肯定是參與的次數越多,越容易被定性成同夥。


    但何垚速度再快,也敵不過貨車開來的速度。


    在他選出大約三四十塊莫灣基的時候,一輛貨車順著蜿蜒小路開了過來。


    恐龍抗浪的聲音,在相對寧靜的夜色中傳出老遠。


    所以小智哥第一時間就順著聲音走了過來。


    招呼著幾個手下放下手上的事先來裝車。


    林文躍連忙攔在對方身前,邊說邊回頭看向何垚,“小智哥,再等等……我們……就快結束了……”


    這語氣連他自己都不信。


    小智哥抬手看了看時間,不耐煩的說道:“再給你們十五分鍾。”


    這時候一直沉浸式賭石的何垚,站起身來呼出口氣,“就這樣吧……這些料子的品質中等偏下。也就這點能看。”


    他這話完全是無意識隨口表達出來的,並沒注意到旁邊小智哥的臉色已經變得無比難看。


    “好大的口氣!我們的料子要還不行,整個瑞麗市場你都找不出第二家!”


    要不是看在走後門無法拒絕的份上,小智哥根本都不想搭理他們。


    這是人話嗎?


    何垚這才從賭石的狀態中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小智哥,剛才走神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小智哥眼中露出一抹凶光,頭也不回的衝身後招了招手。


    立刻就走出來幾個人,將何垚跟林文躍團團圍住。


    “別讓人跑了。一會兒帶他們長長見識開開眼!”


    小智哥撂下這句話,鼻孔朝天的走了。


    後麵幾分鍾裏,何垚跟林文躍就被一根繩子結結實實捆成一對雙生子。


    跟那些料子一道,被丟在貨車後鬥上。


    這些都還是次要的,何垚最接受不了的,是這夥暴徒將自己剛才選出來的幾十塊原石,跟其他又重新混在了一起。


    這讓何垚想跳腳,但奈何繩子另一端還連著林文躍。


    他這邊一動,那邊就開始吱哇亂叫。


    一驚一乍的挑戰著何垚的神經。


    “垚哥,咱們不會被賣去緬國當黑勞工吧?”林文躍帶著哭腔問道:“我還年輕。還沒娶妻生子開枝散葉……咱們跑吧?一會兒我喊一二三,咱們跳車。”


    車子行駛在路上,雖然時速不算快。可對比他們被捆成粽子的情況來說,從上麵跳下去也是相當危險的行為。


    何垚連忙製止他,“林老板你先別激動,聽我說。剛才那小智哥說的是帶咱們長見識,不是見閻王。有沒有可能這是帶咱們去倉庫?”


    林文躍不知道聽進去多少,嚷嚷道:“倉庫我之前也不是沒去過。每次都是堂堂正正靠自己這雙腿走進去的。可從沒經曆過這場麵!垚哥,真不是我說你……咱們犯得著跟他們置這個氣嗎?口舌之是討了,可你看咱們這下場……”


    何垚想跟他解釋,自己當時完全是下意識脫口而出。


    但看林文躍這會兒沉浸在受害者的情緒中,在乎的根本不是事實真相,索性就閉嘴了。


    由著他抱怨了整整一路。


    可就算何垚沒攔著他。林文躍也沒敢真往下跳。


    口號喊得響,退堂鼓敲得更有力。


    “好像真的是去倉庫的路上。”


    車行半道,林文躍突然自己給自己遞了個梯子。


    呼嘯的風聲隨著車速在何垚耳邊吹出鬼哭狼嚎的聲響,連走到什麽地方都不認識,更別指望他能知道倫叔他們的倉庫位於何處了。


    “咱們現在是在往瑞麗城區方向走……已經進城了。這條路叫滇緬大道。要是沒記錯,前麵再走兩個路口,右轉一直走,就是他們倉庫所在的地方。瑪德,這繩子勒死人了。這些人下手真是一點情麵都不講!垚哥,你還好吧?”


    林文躍不複剛才那麽激動,一秒恢複冷靜的給何垚指點著方位。


    大約是覺得剛才失態,所以這會兒語氣種帶著幾分討好地意味。


    何垚比他好不少。


    好歹也是經曆過風浪的人。


    知道在被捆縛的時候,要先盡可能保持肌肉僵直。


    這樣在後麵肌肉鬆弛下來的時候,才能有一定餘量,方便為後麵脫身準備。


    所以前麵林文躍在嚎的時候,何垚不動聲色一直在為脫身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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