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哼都沒來得及哼哼一聲,就翻著白眼昏死過去。


    何垚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


    車身後方緊接著傳來響動。


    擦!


    怎麽把這事給忘了!


    剛才攀爬上車後鬥的兩名士兵,一邊跑來一邊突突了幾發子彈。


    何垚應該慶幸,他們的目的是吸引同伴而不是直接殺人。


    原本幽暗的檢查站通道,瞬間亮如白晝。


    棚頂上的的燈全部亮起,包括外麵空地上的探照燈。


    遠處傳來呼喝聲、腳步聲、各種複雜聲音混雜在一起,從四麵八方包抄來。


    何垚咒罵一聲,從地上爬起,縱身一躍跳上貨車的駕駛座。


    他雖然不會開貨車,但橫衝直撞嚇唬嚇唬這些惜命的政.府.軍,製造混亂創造點渺茫的機會,總比束手待斃要強。


    不然等更多人趕過來合圍,那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出雲雖然莽撞,反應卻很快。跟那名手下,用最快的速度敲暈控製住的政.府.軍士兵。


    看何垚縱進車廂,錯誤領會他意圖的出雲,立刻將自己那名手下也踹進了駕駛座。


    何垚硬生生被兩人的蠻力給撞到貼上副駕車門。


    出雲從後排座椅下,拉出一個大號帆布背包。


    裏麵滾落出來的手雷,讓貼上來尋找下手機會的兩個政.府.軍士兵一蹦三尺高。


    有一個甚至手上的槍都差點脫手。


    估計要不是後援馬上趕到,他們能跑的比兔子還快。


    這給了出雲一點時間。他飛快地摔上車門,“走!”


    駕駛座上的司機立刻拿出了闖崗的氣勢。


    在司機準備發動車子的瞬間,何垚眼疾手快地將車鑰匙給拔了。


    就算緬國政.府.軍再不給力,讓他們從眼皮子底下逃出生天。到邊境線的這段距離,也足以他們死上好幾回了。


    “你他麽……”


    司機一邊咒罵,一邊單掌劈向何垚脖頸。


    何垚隻覺得眼前一黑,意識隨即陷入混沌。


    真他麽一對……瘋子。


    這是何垚最後的念頭。


    感覺像是做了場夢。


    回到電詐園區。園區管理員還有趙強,獰笑著朝自己圍過來。


    手上滋滋作響地電擊棒帶出肉眼可見的電流。喚醒何垚心底最深的恐懼。


    強烈的情緒刺激,讓何垚渾身打顫的醒過來。


    意外的是,這會兒他沒在水牢、也沒被五花大綁。


    甚至就連身處的環境,看上去似乎也還算正常。


    何垚躺在辦公室尋常可見的長條辦公沙發上。房間另外一端的辦公桌前坐著一個穿著綠軍服的男人。


    大約是看他醒了,男人玩味兒的朝何垚看過來。


    等何垚的眼睛逐漸聚焦,看到對麵男人的麵孔時微微一愣。


    這個人何垚雖然隻見過一麵,但因為那天對他而言有非凡意義,因此連帶著對這人也記憶深刻。


    那次,這人坐在徐二身邊,給吳當施加特權壓力。成全了何垚的自由身。


    程哥兒削尖腦袋搭上的那個政.府.軍的綠軍服。


    他不在佤城待著,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就在何垚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對方起身走過來。


    “長官……我朋友們呢?”


    何垚喉頭滾動。


    “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妄圖殺人闖崗!當我們一零碼是吃素的?說吧,這件事準備怎麽解決!”


    綠軍服冷哼一聲。


    這話一出,何垚的心情反倒放鬆下來。


    隻要對方還敢開口要好處,這件事就還不算壞。


    然而,摸遍身上所有口袋……


    空空如也。


    身上的油水早被這些“土匪”給打了秋風。


    僅剩牛波一相贈的那支電筒,沒入這些人的眼。


    這時,男人甩出一張邊民證,“你跟佤邦是什麽關係?”


    何垚裝傻,“長官,您的意思我不明白。我就是佤城一個做小本買賣的人。跟地方武裝並沒有往來。”


    “沒有往來?那你怎麽會持有佤邦的邊民證?身份信息還是邦康的家族內保?”綠軍服冷聲質問。


    何垚:“……”


    這輩子就是吃了不認識緬文的虧。


    魏金給自己搞來那本邊民證上的雞腸字,何垚一個都不認識。


    原本死裏逃生就沒多大希望,這會兒更是直接一隻腳邁進鬼門關。


    何垚腦子飛快轉起來,琢磨著能用什麽聽上去合規合理的理由蒙混過關。


    綠軍服再次慢悠悠的開口了,“想好了再說。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何垚明白,如果自己信口胡謅,很可能說不了三句話就被對方識破。


    舍點錢財倒還好說,把小命搭進去,他不甘心!


    他隻能揀著自己了解的部分真真假假往下圓。


    為方便自己幫邦康往國內運貨,才有的這本邊民證。


    自己沒有任何立場、更不屬於哪方陣營,單純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綠軍服眯了眯眼睛,“魏家?鮑家的江山、趙家的兵、最有錢的屬魏家……你幫佤邦負責運送什麽去國內?”


    何垚搖頭,“長官,這個我確實不知情。我們隻管運輸,剩下的事跟我們無關,他們也不會告訴我們……”


    綠軍服很長時間沒再開口,重新坐回到辦公桌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政.府.軍跟包括瓦邦軍在內的地方武裝,敵對關係世人皆知。


    何垚不想給自己惹麻煩,也不想因為自己給別人惹麻煩。


    綠軍服拿出一枚印章,加蓋在桌麵上攤開的通行證上,重新丟還給何垚,“你們可以走了。”


    何垚狐疑的看著他。


    想走,卻不敢就這麽走了。


    “正常經營你的生意。以後一零五碼照樣暢行無阻。我會去找你的。”


    綠軍服說完拍了拍手。


    門口走進來兩個背著長槍的士兵,其中一個不客氣的搡著何垚出了門。


    他們走後,綠軍服衝另外那名手下說道:“查一下那輛貨車的登記信息,然後報告給我。”


    等到手下領命走了。綠軍服拿出手機打開聊天軟件,點亮了上麵一張照片。


    照片上何垚專注在賭石。


    翡翠原石在他手中電筒光柱的照射下曝光嚴重,看不分明。


    但電筒尾端那個鏤空九字的白玉牌子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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