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那麽多彎彎繞繞。切開!化龍你開價,我當眾砸了聽個響;走蛟我買紅龍兩掛,炮聲響多久你給我磕多久。”光頭嘿嘿笑著開口了。


    看樣子阿朗對他評價還真沒毛病。


    但是開價可以,聽個響恕何垚無法奉陪。


    一塊塊翡翠原石,是也木西們安身立命的唯一法門。也是承載了多少人逆天改命的無限希望。


    他說砸就砸?


    這種態度還想賺賭石一行的錢?


    誰給他的自信。


    “多謝老板厚愛。不過就算你出到天價,也跟這塊料子無緣。”


    何垚承認剛才想激將眼前這個光頭,為手上的料子謀個好價,美滋滋把這個蠢貨的票子賺到手。


    但聽完他的話,還是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管生意做哪行,都應該心存敬畏。


    如若人憎鬼厭,那就差不多是秋後的螞蚱,離消亡不遠了。


    但光頭何垚依然惹不起,所以他雖然心裏不爽嘴上還是客氣。


    不過這話聽在另外那個客商貨主們耳朵裏,等於是何垚在說光頭配不起那塊莫灣基。


    個個笑的意味深長。


    甚至還有貨主拍著何垚肩膀表示盡管切,隻要裏麵剖出龍根表現不俗,他們願意跟何垚往下談。


    何笑了笑沒過多加以理會。


    賭石的世界裏,說到底還是眼力說話品質為王。


    隻要切出來的料子品質足夠有吸引力,在角灣市場這樣的地方,根本不用愁賣不出去。


    更何況何垚現在幹的就是這個。


    就算不打解石店裏這些人的歪主意,明天讓阿敏帶上料子跑一圈,不說分分鍾能成交,至少能做到不過夜。


    阿朗將莫灣基抱上油切機,固定到夾具上,跟何垚確認從外往內切。


    順著隆起靠外一側下第一刀。


    這麽一來,隻下掉一小塊料子邊角,又可以通過切麵表現進一步判斷蟒化龍的直觀狀況。


    萬一有什麽意料之外的情況,也不影響後麵進行相應調整。


    何垚一點頭,他二話不說就合上蓋子打開了切機。


    這時候,解石店門口傳來了卡蓮驚喜的叫聲,“阿垚!”


    她正跟龍女一道站在門口。


    兩女身邊還跟著一個拉著木板的阿弟。


    那塊小磨盤大的帕敢原石,正好端端在上麵躺著。


    這麽大個頭的原石整個運回國內去,運費肯定不會便宜。


    看樣子,精明如龍女是準備將料子切割分解後,再發往國內。


    下一秒卡蓮整個人宛如一隻小鳥蹦跳著衝到何垚身邊。


    伸手抱住何垚的胳膊,蹭來蹭去的觸覺體驗,就像胳膊埋進了果凍肉裏。


    讓何垚腦海中不由自主想起她兜胸揣著貓崽仔的香豔畫麵。


    整個人都開始渾身不自在起來。


    更別說讓他去注意旁邊不對勁的光頭。


    從剛才何垚說不賣他料子,那些客商貨主們毫不掩飾的無聲嘲諷開始,他看向何垚的眼神就極度不友善起來。


    即便這件事並不是由何垚引起的,但麵對一致站隊的其他人,作為帶料子來的貨主,何垚自然是第一個被他記恨上的。


    但這目光在卡蓮出現之後,發生了一定的變化。


    仿佛回味起什麽令人垂涎的美味一般,他視線緊追著卡蓮。


    不自覺用拇指磋磨著下巴,隨後掏出手機對著卡蓮偷拍了幾張照片。


    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的操作著,像是在跟什麽人聊天。


    “龍老板,需要介紹相熟的解石師傅嗎?”


    何垚主動跟龍女打招呼。


    龍女點頭,“有靠譜的師傅自然更好。我準備把這個大家夥全部放成片。”


    放片是解石過程中的一個階段。


    料子切過一刀,一分為二的那種叫做“改口料”、“切口料”。


    大個頭的原石,一般首選都是用來下料取手鐲。


    而“放片”就是按照手鐲的厚度,以一點六到一點八厘米每片的厚度,用切機切割成一片一片的石片。


    到這一步,基本上賭性就去了十之七八。


    剩下的隻需要用套筒機吸出相應圈口的鐲胚,然後壓成環心分離的鐲環。


    至此,毛胚狀態下的手鐲所有步驟就算是完成了。


    剩下的才是倒角、修型、拋光,直到最終成品呈現。


    龍女現在這個決定,無疑是最省成本又不影響她追求最高利潤的一個辦法。


    一些專門做成品手鐲的商家,遇到合適的片料時也會出手。


    畢竟比起倒賣成品,片料到成品的環節中,利潤也是很可觀的。


    這時候,油切機鋸片發出空轉的聲音。


    何垚知道料子切好了,連忙湊到切機旁,看阿朗伸手關停機器。


    又等了幾分鍾,到噴濺的油霧沉澱的差不多,他才伸手打開蓋子,搖著機器側麵的把手,緩緩鬆開了夾具。


    何垚第一時間將蟒化龍的那一半接在手裏。


    甚至來不及浸到水桶裏衝洗,用手掌反複蹭了幾遍切麵,這才放在眼皮子底下,打開電筒一點點打量起來。


    阿朗也很快湊了上來,視線隨著何垚手上的電筒光柱觀察了幾個來回,扯了一下嘴角,“這種水……倒是比想象中差了一點……不過……”


    他的話沒有說完,光頭的冷哼聲就跟著傳過來,“還蟒化龍……癡人說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麽德行!”


    何垚雖然知道蟒化龍這一說,也知道判斷的標準,但木那場的原石並不具備蟒化龍的先決條件,今天也是第一次有機會過手這種料子。


    看到切麵上的表現,說實話一時間也的確心涼半截。


    根本顧不上光頭的惡言惡語。


    忙著問阿朗,不過什麽?


    阿朗這才又繼續說道:“不過你也不用慌。剛才第一刀咱們畢竟是貼著料子外緣下的刀。內裏一側的表現才更具備參考性。我建議第二刀切的時候,比我之前畫出來的這條線再往隆起部分偏幾個毫米。這樣保證一刀下去見分曉。”


    有客商見何垚這莫灣基一刀下去沒有預期的表現,開口勸慰道:“賭石就是這樣,不到最後一刻永遠不知道真正的結果。我之前在國內賭過一塊石頭。切到第八刀才見表現。”


    光頭像個氣氛組,“當拍電影呢?”


    卡蓮狠狠的瞪了光頭一眼,宛如一個護崽的老母雞。


    沒想到這光頭竟然罕見的沒生氣。


    偏了偏自己的腦袋,將頭皮處的紋身亮給卡蓮看,同時還做了一個頂跨的下流動作。


    卡蓮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有道是怕什麽來什麽。


    往來無數的恩客,她不可能個個認得出,卻死也記得這個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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