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垚給老黑打去了電話。


    表示希望他能幫自己從礦區帶一個人出來。


    自己願意再付一億五千萬緬幣作為報酬。


    老黑很長時間沒說話。


    這讓何垚心裏無比忐忑。


    其實何垚看出來,蟶子的話語權比老黑要更大更高。


    但說不清楚為什麽,這種事何垚總覺得直接跟老黑交涉,會更有效率。


    老黑跟蟶子是他能想到的唯一途徑。


    如果他們拒絕了自己,何垚為數不多的把握就更低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何垚的心理防線即將潰不成軍的時候,老黑開口了,“行!但得加錢!”


    “這次我要十個億。做不到就免談。”


    老黑是在跟何垚打心理戰。


    並且他完全不給何垚拒絕自己的機會,“一億五千萬,是你直接從我們手上帶人走的價。你現在是讓我們去礦區,又是找人又得運輸……你要是要個死的,倒是能算便宜點……活的最麻煩,就得是這個價!”


    何垚咬著牙問他,“是不是隻要我能拿出這筆錢,不管他遇到什麽危險,你們是不是都能保證他活著見到我?”


    老黑沉吟了一下。


    估計根本沒想到會有瘋子答應,聲音中夾雜著明顯的意外說:“是啊……可以,沒問題。”


    “成交。”


    “先付一半定金。剩下的接人的時候帶來……賬號你有,轉賬去吧……”


    老黑說完就準備掛電話。


    但何垚喊住了他,“這麽多錢我需要時間湊。”


    老黑:“那就湊齊了再來聯係我。過時不候。”


    “先付三千萬定金,你去救人,回來我把剩下的結清!”何垚說道。


    那是他身上,現在能拿出的全部。


    “嗬嗬……你在逗我?”


    “你們根本不用怕我跳牆。我沒有任何能跟你們對抗的依仗。我肯二話不說拿出三千萬跟你們做交易,就說明人對我來說很重要。如果我跳牆,你們有一千種一萬種讓我們生不如死的辦法。你們難道還怕我不成?”


    麵對何垚的話,老黑冷笑,“怕你?朋友,不是我小看你……真的……你……行……三千萬就三千萬。我現在還真有些迫不及待想收拾你。”


    “打錢!晚上我去找你!”


    “得明天……錢莊下班了……”


    回答何垚的是老黑毫不猶豫的掛斷了電話。


    天已經徹底黑了,馬向雷也已經極盡可能的斂完了碎骨跟灰片。


    曾美好卻又殘破的胴體,最後的歸宿是一個粗糙的瓦罐。


    小年輕先一步開著他的破麵包車走了。


    何垚將瓦罐小心包好,跟馬向雷回了賓館。


    然而後腳賓館的門就被敲開,聲稱接到了其他客人的投訴,他們把疑似不吉利的東西給帶了進來。


    不管是緬國人跟國人,對這些東西都很忌諱。


    不管何垚跟馬向雷怎麽解釋、怎麽道歉,酒店方麵還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勒令他們即刻退房,為賠償酒店的損失,馬向雷預付的房費也不予退還。


    緬國長期租住的酒店十天結一次。


    也就意味著馬向雷至少有七天的房費是打了水漂的。


    而這時候馬向雷身上也已經沒多少錢了。


    何垚賬戶上的三千萬緬幣倒是還在,但這會兒也不敢動用。


    無奈之下,兩人隻得帶著卡蓮重新搬回了湘妃旅店,暫時落腳。


    不過在馬向雷的要求下,三個人在湘妃旅店的頂層三樓,重新開了兩間房。


    卡蓮身邊離不開人,所以何垚跟她一間。


    馬向雷自己住一間。


    想著自己離開這裏的時候,一切還是在朝著美好的方向發展著的,如今再回到這裏,何垚頗有幾分物是人非的感慨。


    馬向雷倒是表示很滿意。


    他說他最喜歡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隱蔽、安全、又不起眼。


    是大隱隱於市的最好落腳點。


    這方麵何垚不懂,但他說是那就是吧。


    晚上馬向雷敲開房門,給卡蓮掛上了營養針,補充跟維持人體所需的能量。


    同時對何垚說道:“再過一會兒她應該會醒過來。我覺得有必要把她妹妹的事跟她做個交代……你做好準備,她可能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


    何垚點點頭。


    他們已經越俎代庖,如果還打著為她好的旗號繼續不讓她醒來,那也許以後都難以原諒。


    針水打完,何垚幫卡蓮拔針頭的時候,感覺她微微動了動。


    擔心針頭會傷到她的何垚,前一秒才剛剛把針頭紮回輸液瓶的膠皮塞子上 ,下一秒卡蓮就像頭母豹子一樣衝到房門口,打開門欲往外逃。


    何垚連忙追上去,抓著她的細腰把她重新給扛回了房間。


    短短幾天時間,渾圓飽滿的腰肢就縮水了一大圈,當初套在何垚t恤裏的豐肉,也已不複那時的波瀾壯闊。襯的何垚的t恤又寬又大。


    這一幕被迎麵走過的男女目睹。


    女人捶著男人的胸膛,“死鬼,看人家玩的多野。”


    男人粗暴的把她推進房間,不多時就傳出了愉快的交流聲。


    何垚的胳膊被卡蓮抓的出道道血痕,他卻沒覺出來多疼。第一次摁著卡蓮的脖頸,把她的頭死死摁在房間除了床,唯一的那張床頭桌子上。


    這一幕引人想象,何垚卻完全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強迫卡蓮好好看清楚眼前的瓦罐,裏麵裝著她最後一位親人。


    如果她想死,他可以再去買一個瓦罐回來,湊一對。


    如果她還想報仇,就打起精神來,麵對以後。


    他不是善人,耐心跟錢都有限,受夠了跟在她後麵幫她不停的擦屁股。


    不如就早死早超生,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死也請死的遠遠的,別讓他看見,綁架他為數不多的良心。


    最後在卡蓮抱著瓦罐哭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的聲音中,何垚躺到了床上。


    睡沒睡著不知道,總之他再沒動一下,也沒再看一眼卡蓮。


    下半夜,何垚的手機響了。


    老黑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我在佤城,你在什麽地方?”


    何垚報出了湘妃旅店的名字,引得老黑破口大罵,“你他麽倒是還挺有閑心,去那種地方找樂子。老子開了小半宿的車……”


    何垚知道既然是交易,自己是出錢的一方就沒理由一味被動,開口道:“賺錢哪有不辛苦的。要是能有舒舒服服躺著就把錢賺進腰包的買賣,我也想做。”


    老黑嘿嘿奸笑了兩聲,“那你投錯胎了。有是有,就是你幹不了……等著,我這就來!”


    掛斷電話,何垚起身,看到卡蓮躺在地上抱著那個瓦罐一動不動毫無聲息,像是睡著了。


    他走過去,把她懷裏的瓦罐重新放回床頭桌子上,然後把卡蓮抱到床上。


    卡蓮的胳膊突然環上了何垚的脖子,“阿垚,我想活……我想報仇……我想找到馬向月……我想替我妹妹重新活一次……”


    “我剛剛做了個夢……我妹妹說:她會活在我的身體裏,與我融為一體。我活著,就還有人記得她……”


    何垚衝她露出一個微笑,“不,是你要活、你要報仇、你要找到馬向月、你要替你妹妹重新活一次!隻要你還記得她,她就沒有真的死去。”


    “乖,在這裏等我,我還有事要去做。”


    何垚留下這句話,將卡蓮的胳膊拉下來,轉身出了房間。


    似乎所有的不安定因素全都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大步向前。


    賭石、賺錢、出人頭地。


    他受夠了背負的屈辱,他要變強、他要成為人上人!


    何垚站在香妃旅店的巷口,看著老黑上次接自己的那輛深色越野車,像頭暴龍一樣殺了過來。


    那迫不及待地架勢,像是後麵追著看不見的龍卷風。


    等他跳下車,何垚張口正準備談老頭的事。


    卻被老黑反手扒拉到身後,“也不急在這一會兒,等我一個小時……”


    然後大踏步走進了湘妃旅店的大門。


    何垚追進去的時候,聽到老黑粗聲粗氣的衝櫃台裏麵的人說道:“沒有相熟的,給我找一個手感好的。小時房。速度要快!”


    何垚:“……”


    他前腳先上樓,想等老黑完事再說,後腳老黑就出現在隔壁房間門口,衝自己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蕩漾笑容。


    隻是那道蜈蚣形的傷疤極不應景,顯得有幾分猙獰。


    沒多長時間,腳步聲再次傳來。


    隨著隔壁房門的開合過後,吱吱呀呀跟劈裏啪啦聲不斷。


    隔壁傳來女人因劇烈震顫而變形的哭叫跟哀求聲,隨後又是嘴被什麽堵住的嗚嗚咽咽……


    聽的何垚心裏發緊,坐立難安。


    但坐在床上的卡蓮神色平靜,她看向何垚被紗布包裹著的下巴,問道:“阿垚,你疼嗎?我幫你吹一吹……”


    一個小時後,房門被敲響。


    何垚扯過毯子將卡蓮整個蓋住,走到門口攔住了往裏走的老黑,“咱們出去說。”


    老黑繞過何垚,看了看裏麵。


    伸手提了提褲子,說道:“放心吧,吃飽了不咬人。我講道德著呢。不喜歡用強。”


    這話在何垚看來明顯沒什麽說服力。


    但他知道自己越表現出在乎,老黑反而越不會離開。


    老黑一肩膀把何垚撞到一邊,一邊往房間裏走一邊說道:“外麵說話怎麽方便……現在我是弱勢群體,我還怕你小子跳我牆,不肯加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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