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至的話讓吳當好長時間沒反應。


    王義站在一邊不知道去還是不去,便開口問了一聲。


    吳當臉色不好看地揮了揮手,“算了。最近杜梅好像知道了些什麽。還是不要這個節骨眼上去找麻煩。等後麵我想想再說……”


    何垚醒來的時候,眼前除了大麵積的白色就是卡蓮擔憂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這是在醫院裏,連忙爬了起來。伸手就開始扯胳膊上的輸液針頭。


    卡蓮撲過來攔住他,“阿垚,你是腦子被打壞了嗎?你這是在幹什麽!”


    何垚聲音沙啞地說道:“卡蓮我們身上現在沒有錢,住不起醫院。我沒事,死不了。”


    話音剛落,門口走進來兩道人影,“你還真是個打不死的小強。這樣了還敢說沒事。”


    是程哥兒,還有一個何垚沒見過的男人。


    “阿垚,是這個好心的老板送你來的。我什麽也沒做,真的……我沒求他……”卡蓮連忙解釋。


    程哥兒身邊的人在他耳邊低語,像在翻譯。


    緊接著,程哥兒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是,你沒求我。是我自己犯賤,多管閑事行了吧?”


    何垚知道他誤會了卡蓮的意思。


    卡蓮是怕自己以為她又做了什麽拿身體換好處這樣的事,才會說出那番話。


    但程哥兒顯然不知道。就是知道估計也理解不了。


    有一個來自何垚家鄉的魯省男明星說過,當他成功了、有錢了,發現身邊全是好人了。


    程哥兒無疑就是被好人圍繞的那一類人。


    何垚連忙解釋,說卡蓮不是那個意思。


    不過程哥兒倒也沒真的在意就是了,衝何垚說道:“你這是怎麽了?跟人打架了?你那一頭一臉的血,我都要以為你翹辮子了。我他麽還為了你這事現找了個翻譯……”


    說完看何垚臉色不好,又問道:“還有沒有事?再給你找個大夫來瞧瞧?”


    何垚連忙搖頭,表示不需要。


    自己欠程哥兒的醫藥費會盡快還給他。


    程哥兒看他沒有繼續暈厥的跡象,掏錢付了翻譯費,把翻譯打發走以後,坐到床邊的椅子上,“這點錢?我可謝謝你了。當還你昨晚喝酒擼串的……”


    等到何垚問他怎麽會那麽巧正好遇到自己。


    程哥兒這才一拍腦門,“哪有那麽巧的事,我本來就是去找你的。牛哥讓我跟你說,後天動身去臘戍。我給你打電話……你那電話是擺設嗎?關機了你知道嗎?”


    何垚這才想起自己如今是有電話的人了。


    隻不過當時程哥兒給他手機的時候沒給充電器,他把這茬給忘了,也沒去買……


    連忙道歉,表示以後絕對不會了。


    然後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追問卡蓮那兩塊帕敢原石在哪。


    卡蓮慌忙指著腳下說料子都在,她看管的很好,讓他不要激動。


    程哥兒看著他們兩個比劃,也能猜出大致內容。


    主動說道:“這兩塊原石什麽價?給個價,差不多我要了。收起你那些閑心,好好準備準備後天的事……哎,你這樣,後天能出門嗎?”


    “能!程哥,這兩塊原石不劃算,你還是別要了。後麵看看再說,表現不俗的帕敢店裏不少。”


    倒不是原石不好,而是何垚想多賺點錢。


    程哥兒好歹也是剛幫了自己的人。宰他,何垚擔心遭報應。


    既然他這麽說了,程哥兒也就沒堅持。


    又坐了一會兒之後,走人前從包裏扔出來兩疊緬幣。


    “不是給你的,是為了後天的正事加碼的。明天晚上你就得走,會有人來接你。時間地點到時候電話通知你。別耽誤正事。”


    說完一直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你昨晚說的那塊料子,等你回來拿給我看看。我家老頭子闖壽關。合適的話……我也去學著送個禮拍拍馬屁。”


    難為他還記得。


    何垚當然說好。


    其實程哥兒是個心如明鏡兒一樣的人,隻不過就好像身邊所有的人跟事都不值得他用心思的那種無所謂的感覺。


    等到程哥兒走了,何垚抬頭看了看還剩大半瓶的吊瓶,還是拔掉了針頭。


    帶上程哥兒給的錢、抱起料子,衝卡蓮說走。


    結醫藥費的時候,被告知已經有人結算過了。


    出了醫院大門,卡蓮戀戀不舍又貪婪地回頭看著醫院的大門。


    何垚知道送妹妹看病就是她的執念。


    衝她說道:“你已經一隻腳踏出了地獄,後麵會越來越好。但現在不是我們慶賀劫後餘生的時候。還有很多事要做,我們要抓緊時間。”


    卡蓮點點頭,亦步亦趨的跟在何垚身後。


    兩人幾乎是一點沒耽擱,直接殺去了解石店。


    今天何垚來解石的陣容有點獨特,吸引了解石店一些人的關注。


    畢竟鮮少有見到頭上纏著紗布還不下火線賭石的人。


    除了指指點點,再就是他們想看看,什麽表現的石頭能讓人都這樣了還不忘先來解石。


    卡蓮顯得有些緊張,小手汗津津的一直抓著何垚的衣擺。


    隻要逮著機會,她就問何垚。


    “如果看走眼了怎麽辦?”


    “要不要再看看?”


    “我怕……”


    要說何垚不怕是假的。


    但今天程哥兒的話給了何垚一定的底氣。


    卡蓮看帕敢,就像自己對木那,甚至更甚。


    她就像是帕敢礦脈的女兒,熟悉那裏、了解那裏,那裏的一草一木、一石一水,她都知之甚懂。


    如果這次賭贏了,一切按部就班的發展;如果賭輸了,多一個小插曲也要按部就班的發展。


    人生的轉折點哪有招招手就能趕上的,不拚了老命、舍得一身剮,是沒指望勝出的。


    油切機停止轟鳴,油霧沉澱過後,何垚甚至沒敢第一時間去看切麵的表現。


    “臥槽!爆色了!白底青糯!龍到處見水!”


    直到圍觀的人群有人發出驚呼,何垚才敢衝上去。


    帕敢料的種水不一定好,但帕敢的色完全不需要懷疑。


    兩塊黑皮料子接連解出了高色,這讓何垚為之瘋狂的時候,也讓圍觀的客商們開始拋出橄欖枝。


    “這料子什麽價?咱們來談談?”


    “左邊這塊我出五千萬……”


    “我能出到八千萬……還能再談!”


    “老板,我先說的!先來後到,跟我談!”


    隔著攢動的客商人頭,何垚看到卡蓮流著淚的臉。


    她證明了她自己的價值。


    他們賭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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