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女人的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不……我不是……我不是。我不髒,真的……”


    說到這裏,像是想到這個字的另外一重含義,女人麵色愈發慘白。


    同時也讓何垚臉色更冷。


    眼前這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是在說也木西肮髒嗎?


    何垚的命,是也木西老頭跟阿坤救回來的。他對也木西的感情,自帶天然的親近。


    如今從一個不堪的女人嘴裏說出這種形容,讓何垚連最後的悲憫都不複存在。


    既然不是可以情同手足的也木西,那就無所顧忌了。


    吳當安排來的眼線,自己可不能辜負了這場美意。


    “是不是我讓你幹什麽都行?”


    何垚的表情宛如一個變態,讓女人眼中露出一種莫名的恐懼。但她還是重重點了點頭。


    何垚很滿意。


    “那你就先留下來吧。不過別碰我,也別跟我耍心眼。除非你能讓吳當殺了我,否則,隻要你敢做一點害我或者我身邊人的事,我就讓你親眼看著你妹妹走上你的道路。”


    這話何垚不是在嚇唬她。


    如果她包藏禍心,何垚一定不介意讓她成為第二個十五。


    她要保護自己妹妹的心,跟何垚要保護阿坤的心,在這一刻是一模一樣的。


    女人溫順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開始討好一樣的伸手準備給何垚捏腿。


    她此刻還跪在地上,能用來討好逢迎的就隻有眼前男人結實的雙腿。


    然而何垚厭惡的將她踢開,自顧自回到床上躺下睡了。


    雖然被這樣對待,但女人還是長長鬆了口氣。


    眼中流露出對何垚的感激。


    她不是有被虐傾向,而是何垚是第一個沒有將她撲倒的男人。


    那些人一邊對她施暴、做著禽獸不如的事,一邊嘴上說著最膩人的情話,她沒覺得有多好。


    眼前這個臉黑嘴臭的年輕漢子,字字刻薄句句無情,即便是因為她髒而不願染指,也足以讓她心生感激。


    她知道看人不能看人說什麽,要看人做什麽。


    如果他真的是一個禽獸,怎麽可能不動自己。


    就像一個急於上廁所的人,會因為茅坑不幹淨就不上了嗎?


    她對何垚說的都是真的,除了一點。


    之前那些男人都因為她是也木西女人,覺得她輕賤、肮髒,在她身上發泄還用各種變態的手段折磨她。


    她怕何垚因為這個原因趕她走。


    她不敢承認。


    她有一個癡癡傻傻的妹妹相依為命。


    當初吳當用各種各樣的小恩小惠,一步步累積起這個可憐女人對他的信任。


    信了他說的,外麵有能把妹妹治的跟正常人一樣的醫療手段。


    她狠了心帶著妹妹跟隨吳當來了佤城,以為迎接的是美好的新生。


    然而……


    醫院是有的,卻不是用來治妹妹的。


    她身上有也木西野草般頑強的意誌,她用自己的強悍試圖跟吳當周旋到底。


    可在絕對的力量跟人數壓製下,吳當甚至都不用親自費什麽力氣。


    她被用特定的姿勢吊在房梁上整整三天,像一條掛在魚鉤上無論如何也逃不脫的魚。


    那三天時間,她不知道來過多少人、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熬過來的。


    但她知道了礦區不是人間地獄,這裏才是。


    她想死的時候,看到吳當摟著自己妹妹,肆意輕薄。


    而懵懂無知的女孩兒,不但不知道反抗,甚至還露出人畜無害的甜美笑容。


    “隻要你敢死、敢跑、敢反抗,我就用你妹妹代替你。”


    那一天才是她真正妥協、真正放棄自己的日子。


    吳當喜歡的,更多的是馴化的過程,等她徹底屈服,他立刻覺得索然無味。


    轉手就毫不猶豫的把她送去了那種地方。


    每天被啃咬打掐卻隻換回一天的食物。


    錢全部都進了吳當的口袋。


    她麻木的被擺弄,日複一日過的生不如死。直到今天吳當又想起了她……


    何垚雖然厭棄她,卻何嚐不是此刻她黑暗的世界縫隙中,唯一透進來的星光。


    人跟人之間存在很多說不清道不明扯不開的關係。也許她真正的命運是從這一刻才展開的。


    在相遇的一刻,誰也不知道命運之神對眾人的安排。


    連她自己也想不到,僅僅是因為何垚自始至終沒有碰過她一根手指。很久很久以後有那麽一天,她會為了此刻這個毫無風度自顧自睡的冷漠男人,義無反顧用性命償還這份溫暖。


    她唯一感受過的、為數不多的溫暖。


    她像一隻飛蛾,一生都在追逐溫暖和光明。如果這麽看的話,不知道算不算得償所願死得其所。


    這會兒,女人看何垚躺下睡了,看了看旁邊那張空著的床鋪。


    她不敢觸碰,縮在椅子上,盡可能不讓自己掉下去,就這麽蜷縮著睡了一整晚。


    生物鍾讓何垚早上按時醒來,昨晚的事情已經忘了大半。


    第一時間想跟阿坤分享他們未來馬上可能迎來的新生活時,發現阿坤根本沒回來。


    床鋪一如昨天的模樣,讓何垚皺起了眉頭。


    前麵一段日子阿坤總是被吳當以各章緣由安排出去,回來的晚也就算了,今天竟然幹脆夜不歸宿了?


    看樣子昨天對阿坤的叮囑,完全沒起到警醒的作用。


    何垚擔心單純的阿坤被吳當那個老狐狸糊弄,決定今天再跟阿坤好好談一談。


    他心裏也琢磨過要不要把阿坤送回礦區。


    或者換一個他喜歡的地方,把老頭也接過去。


    隻要遠離佤城這個是非的漩渦中心,哪裏都好。


    反正現在多少也有一些錢了,以後還能賺更多的錢。足夠讓他們衣食無憂的生活。


    何垚擔心後麵隨著自己動作越來越多,等到紙包不住火的那天,會波及連累阿坤跟遠在礦區的老頭。


    吳當這個人心小腹黑,絕對容不得自己出頭。


    要不然也不會安插個眼線過來了。


    想到這裏,何垚四下張望,看到了縮在椅子上還睡著的女人。


    這一刻她看上去沒有那麽算計跟功利,更沒有昨晚那麽饑渴難耐像是要吃人一樣的攻擊性。


    宛如一個人畜無害又帶點黏人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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