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聽完百姓的議論,表情沒有什麽變化。


    朱標害怕朱元璋遷怒百姓,低聲說道:“父皇,你別生氣,他們隻是普通的百姓,他們也理解不了父皇的苦心。”


    朱元璋笑道:“我生什麽氣,我從前還不如普通的百姓,我理解他們的想法。”


    朱元璋說完,走到路邊攤邊上,然後坐了下來,說道:“店家,給咱爺倆來兩碗麵。”


    朱標看著那黑漆漆的桌子還有那粗瓷大碗,說道:“店家,能不能把碗筷在洗一下,洗的幹淨一些。”


    朱元璋斜眼看了朱標一眼,攤主說道:“不用理會他,從小就錦衣玉食的,沒有吃過苦。想咱當年吃這麽一碗麵就像過年一樣。”


    朱標無奈的看了看朱元璋,心想:父皇,愛是會轉移的麽?你從前可不會這麽說我。


    攤主笑道:“客官你看仔細了,咱那盆裏的水,洗一次碗,咱就換水了,幹淨的咧。”


    朱標看到攤主的洗碗盆有兩個,一盆水髒些,另一盆是很幹淨的清水,盆子旁邊的是一個蜂窩煤爐子,爐子裏麵燃燒著蜂窩煤。蜂窩煤爐子上還架著一口大鍋,大鍋中熱氣騰騰的,攤主在大鍋中用夾子夾起粗瓷大碗,憨笑道:“客官,你看,幹淨吧,咱這碗還在大鍋中消毒那?”


    朱元璋神情有些不適,問道:“消毒?什麽是消毒?”


    攤主得意的說道:“消毒這個還是湘王爺有次在咱這吃麵說過的,用大鍋煮熱水洗碗也是王爺教給咱的。”


    朱元璋笑道:“店家,詳細說說唄,王爺還能在你這小攤子上吃東西。”


    攤主看著麵還沒有煮好,就回頭說道:“王爺也是人,是人就要吃飯,不過上次王爺看咱這碗有些不幹淨,就給咱說這大碗是給人吃飯的家夥什,一定要用熱水煮一煮,說是可以滅殺那些人看不見的小害蟲,咱這才弄了這個蜂窩煤爐子和大鍋,所以你放心的吃。”


    朱標也無話可說了,心想:皇宮中的碗筷也沒有這路邊攤上的講究。


    麵條很快就煮好了,攤主還熱心的給放了一些辣椒麵,端給朱元璋和朱標後,說道:“天氣冷了,我還給你們放了一些辣椒麵,好吃的很。”


    朱元璋吃的很香,吃完後隨意的問道:“店家,家中的寶鈔多嗎?”


    攤主見這會也沒有人吃麵,就擦了一下手,說道:“咱這是小本買賣,家中的寶鈔不多,隻有幾吊錢的。”


    在大明,幾吊錢和幾貫錢一樣,都是幾兩銀子。


    朱標也吃完了,就靜靜的聽著朱元璋和攤主的對話。


    朱元璋問道:“現在朝廷允許寶鈔兌換銀子,你可想去兌換了銀子?”


    攤主沒有絲毫猶豫的說道:“不想。”


    朱標站起來問道:“為何?難道你不想要銀子?”


    攤主關小蜂窩煤爐子的風口,說道:“我那家中還有幾個孩子,每天的花銷可不少。若是用寶鈔兌換了銀子,朝廷又不準我們使用銀子,那咱不得瘋掉了。”


    攤主看了看左右,接著說道:“洪武爺可不會欺負窮人,再說了寶鈔都用了這麽長時間了,以後也還會接著用的。等那些人都兌換了銀子,寶鈔就少了,那樣寶鈔就更值錢了。”


    朱元璋笑了,起身對蔣瓛道:“把麵錢付了。”


    朱元璋又走了一會,對朱標說道:“標兒,你看到沒?百姓也有百姓的智慧,不過這種智慧是從生活中煎熬得來的,不高,不大,確可保護一家人平穩的生活下去。”


    朱標也笑著回道:“是呀,百姓的想法確實很低,隻要有口吃食就行。”


    又走了一會,朱元璋抬手指著湘王府的大門,笑道:“標兒,走,咱們去柏兒府中休息一下,順便看看這小子在做什麽?”


    朱柏此時正在給三個弟子說話:“你們三個這段時間先自學一下這幾本書。”


    朱柏說完,就把算術、物理和化學遞給宋思文等人,又說到:“等本王處理好寶鈔的事情,再正式給你們上課,你們現在都可以住在王府中,這樣也方便你們之間互相討論。”


    宋思文他們三個,拱手道:“多謝恩師,學生們知道了。”


    朱柏抬頭看到朱元璋和朱標正笑著看著他們,快步走到朱元璋身前,行禮道:“兒臣參見父皇,參見大哥。”


    宋思文等人也趕忙跪下,說道:“草民參見陛下,參見太子殿下。”


    “都起來吧,朕今日微服而來,不用多禮。”


    朱柏起身把朱元璋和朱標迎進正廳,奉上茶水。


    朱元璋問道:“那三個就是你收的嫡傳弟子?看著還不錯。”


    朱柏回道:“是的,父皇,我也覺得他們不錯,是學習數學的好材料,等他們學有所成的時候,兒臣也就不用那麽累了,以後有了好的點子,他們也能給我打下手。”


    “怎麽?柏兒,你又有賺錢的好點子了?快點說給朕聽聽。”


    看到朱元璋興奮的樣子,朱柏苦笑一聲,說道:“父皇,我是說以後有好點子。”


    “嗨,朕還以為你有了那。現在還是先給朕說一下寶鈔兌換的事情準備的怎麽樣了?”


    朱柏看著朱元璋,笑道:“官員和勳貴這邊父皇和大哥已經拿捏了,就算有個別有想法的,兒臣自信也能搞定。豪商這邊,兒臣明日宴請他們,希望用玻璃的利益把他們分化了。”


    朱元璋一聽玻璃,他說道:“柏兒,玻璃的收益你不是給了戶部和工部麽?怎麽現在又要用玻璃的收益分化豪商?”


    朱元璋看了蔣瓛一眼,繼續說道:“實在不行,就命蔣瓛把他們全部抓到錦衣衛昭獄,朕還不信,他們都是要錢不要命的主。”


    蔣瓛附和的點了點頭。


    朱柏看出來朱元璋有抄家滅族的想法,不禁撓撓頭說道:“父皇,既然他們都是豪商,兒臣自然要用商人的辦法搞定他們,何必殺人那。”


    朱柏看著朱元璋不善的眼神,笑道:“說不定,還能讓國庫多出幾百萬兩銀子。”


    “你確定?”


    “確定,不過這次兒臣搞到的銀子,兒臣要兩成。”


    朱元璋一聽朱柏還要兩成,怒道:“逆子,你要這麽多銀子又要做什麽?起碼幾十萬兩。”


    朱柏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說道:“武器製造那邊太費銀子了,兒臣也負擔不起呀,前幾天武大說迫擊炮快要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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