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畢竟曾是萬花叢中過的人物,輕易拿下個把女孩對南莫林來說不是問題,尤其是對待俞小雨這樣頭腦簡單的傻姑娘,那簡直是易如反掌。所以,當俞小雨明確拒絕他的同居申請時,他雖然有些失望,但還不至於沮喪。那點不快的情緒在吃完晚飯後就已經消失殆盡。


    晚飯後,南莫林和俞小雨牽著手在街上閑逛,小雨嘰嘰喳喳的很是開心。她不是本地人,大學裏的朋友也都各忙各的,散居祖國的各個角落了,能聚一次挺難的,閨蜜安然又被黎沐宸那個老婆迷霸占地死死的,所以她除了偶爾和同事們逛一逛,平日裏晚飯後還真的沒機會像現在這樣,什麽都不想,在街上瞎晃,好好欣賞一下b市的夜景。更何況身邊還有一個帥氣的男朋友,俞小雨的心情好的沒話說。


    南莫林想起一個多月前,宋墨帶俞小雨回j市,他發神經般地去釣了兩條魚,難為人家廚師給他做了一桌全魚宴,害人家當他神經失常。那天吃完飯出來,也是這樣熱鬧的夜,他一個人坐在車裏,望著b市美麗的夜景出神,突然間無比想念她,焦慮又期待,那個時候他就想,總有一天,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小雨身邊,和她一起共賞美麗的夜景。而一個月後的今天,他真的擁著他在夜晚的街道上散步了。


    南莫林不免有些沾沾得意,伸長胳膊把小雨往懷裏緊緊一摟,宣告他的主權。他帶著小雨七拐八拐,來到百貨商場角落邊的一家影音店。


    “你要買碟片嗎?”小雨看他在一堆碟片裏挑來挑去,也彎下腰去幫他翻找。這是家極小的半新的店,但生意卻不錯,半大的高中生擠滿半間店鋪。俞小雨本來也好奇生意怎麽這麽好,但當她從那一堆雜亂無章的碟片裏翻出某張時,就不好奇了,原來這家店贏在大尺度啊。


    小雨伸手巴拉一下下麵那些碟片,五花八門,封麵一張比一張暴露,甚至還有各種匪夷所思的動作,道具,她從來沒見識過這些,不禁看呆了。


    南莫林看她手上拿著一張十八禁的情、色片的碟片,笑著揶揄她:“怎麽,想看?”俞小雨像燙手般地把碟片扔回去,南莫林還是不依不饒:“原來你這麽有學習精神啊,知道自己有所欠缺想看這個學習?”他攬著她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聲說:“要不買一張回去,我們一起看?”


    “不要臉。”小雨一把推開他,“我去外麵等你。”拉開推拉門跑了出去。


    南莫林在後麵得逞地笑,很快也選好了碟片,付錢出去。


    也許俞小雨上輩子真的是條魚,所以這輩子才這麽沒心沒肺。南莫林懷疑她的記憶是不是隻有七秒,明明一分鍾前還惱羞成怒地罵他不要臉,一分鍾後她卻舉兩個冰淇淋站在影音店門口吃得正歡,看他出來,她笑眯眯地把冰淇淋遞給他,感慨著分享她的感受:“這個牌子的冰淇淋真的好好吃啊。”


    礙於自己酷炫的男神形象,南莫林不想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吃甜筒,那樣會顯得他很沒品。他把冰淇淋還給小雨:“給你吃吧。”小雨立刻開心地接了回去,臉上很明顯地寫著,這麽好吃的冰淇淋,不吃白不吃。


    他們在廣場的長椅上坐下休息,等小雨吃完了冰淇淋才起身回去。南莫林開車把小雨送到樓下,理所當然地跟著她上樓。


    小雨回頭看他一眼,用眼神示意:天色已晚,您該回去了。


    南莫林勾起嘴角玩世不恭地笑笑:“把你送到樓上我就走。”


    到了樓上,南莫林跟著她進屋,大大咧咧地換了拖鞋,坐在沙發上給自己倒了杯水喝。然後俞小雨看見他從哪摸出一個東西,好像是他剛才在影音店買的碟片。


    當時小雨被他調戲後隻顧著奪路而逃,也忘了問他買的什麽碟片了,看他拿出來她才湊過去看,她一邊向他走去一邊問:“想看電影直接在電腦上看唄,還買什麽碟片啊,真out。”等看清了他手裏那張碟後,她卻唬得往後一躲。


    南莫林把碟片打開,說:“用電視看更有感覺。”說著就要去放。


    小雨撲上去攔住他,神情緊張:“要看回你家看去,別在我這裏看,我害怕。”


    南莫林一臉無害,“我家電視機壞了。”


    不給俞小雨時間反應,他就已經三下五除二地把借來的鬼片放到小雨家的影碟機裏去了。然後,他回過頭來,特別溫柔特別善解人意地說:“你要是害怕就回房間吧,我一個人看,看完我就回家。”


    小雨無力地瞪他一眼,拿他毫無辦法。


    小雨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時偷瞄一眼,畫麵是一個陰森的夜晚,一片破敗的大樓,和一個滿臉驚慌的女孩。女孩疾步飛奔,時不時地回頭往後看,腳下的廢紙、黃葉被陰風一陣陣吹起,在腳邊打著旋兒地轉,小雨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緊張到不行。


    不行,不行,不能看。小雨在心裏提醒自己,腳下生風地鑽到自己房間去了。


    小雨自認為家裏的隔音效果還算不錯,可無奈南莫林把聲音放得超大,她在房間裏都能聽得清清楚楚,聽到野貓叫的聲音,聽到女孩顫抖地說:“不要,不要過來”,緊著著就聽到女孩的尖叫。她坐立不安,好奇心被勾上來,想去看,但又怕看了害怕,一時左右為難。她兀自坐在床上糾結了半天,索性戴上耳機,堵住耳朵。


    客廳裏的聲音聽得沒那麽清楚了,隻隱隱約約能聽到一些零星響動,俞小雨心裏的那點好奇心慢慢消弭,聚精會神地玩起電腦。


    南莫林悠閑地靠在沙發裏,翹著二郎腿,左手隨意地搭在沙發背上,右手拿著遙控器搖來晃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屏幕上畫麵正驚悚,可他的眼睛壓根就沒往屏幕上掃一眼,全神貫注地盯著俞小雨緊閉的房門。他一瞬不瞬地盯了許久,那扇門還是緊閉著,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丫頭什麽時候定性變得這麽強了,看來的確是膽小啊,因為客廳裏在放鬼片,她連門都不敢開了。南莫林把視線移回到屏幕上,右手稍稍一揚,順手就把聲音開到最大。整個屋子裏都充斥著屏幕裏女孩的尖叫,配上陰森的背景音樂,他都有點脊背生涼了,俞小雨愣是沒動靜,起先還能聽到她翻騰東西,後來就徹底安靜了。


    敵不動我動。南莫林躡手躡腳地往小雨門口走,悄無聲息地趴在她門上側著耳朵聽,鬼片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他屏氣凝神,盡力排除幹擾,然後聽到小雨風中傳來的輕輕的打字聲。原來她在玩電腦。


    眼看鬼片放了二分之一,小雨再不出來他真的要全程唱獨角戲了,南莫林在客廳裏踱來踱去,冷不丁對著小雨的房門大喊一聲:“啊!”聲音竭盡所能地透出驚險與恐怖。然後他三步並作兩步,坐回到沙發裏,保持之前的姿勢,好像他從沒離開過那個位置一樣。


    剛剛坐回,俞小雨的房門就刷一聲打開,小雨一臉驚慌地從裏麵跑出來,拖鞋都沒有穿好:“怎麽了,怎麽了?”她邊問邊神經質地環顧客廳。


    南莫林**地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裏,看到她詢問的目光移向自己,他攤開雙手特別無辜地說:“剛才我被嚇到了。”他的眼睛裏流露出既緊張又興奮的色彩,用微顫的嗓音說:“這劇情太精彩了。”


    俞小雨被他略顯激動的神情吸引,將半信半疑的目光投向屏幕。屏幕上,一個高中女生正神秘兮兮地對另一個女生講述孤屋靈異事件,講到正精彩時,房門突然關上了,然後又被一陣陰風吹開,再關上,再吹開,以此反複了幾次之後,鏡頭轉向房內兩個女孩坐過的地方,然後俞小雨看到,這兩個女孩消失了,隨著鏡頭上移,她看到房頂上有雙懸掛的,搖晃的腳。


    “啊!”小雨忍不住尖叫一聲,撲到南莫林懷裏,她存了一肚子疑惑,好奇兩個女還為什麽突然消失,好奇那雙腳是誰的,也好奇鬼是什麽時候進來的,可是她又很怕,實在是沒有勇氣看。她定定地站在客廳裏,腦子裏兩個小人不停地打架,一個小人說:“好像看啊。”另一個小人跳出來阻止:“不行,看了你會害怕的。”兩個小人戰鬥的結果是,意誌力不堅定的小雨縮在南莫林的懷裏,雙手虛掩住眼睛,看完了後半段電影,期間,她平均每隔一分鍾都要尖叫一次。南莫林本來不覺得可怕,反倒被她一聲又一聲尖利且毫無預兆的尖叫聲弄得簡直想要冒冷汗。


    看完電影,南莫林氣定神閑地把碟盤收起來,然後拿著碟片走到門口,非常淡然地說:“我回家了。”


    俞小雨還沒從剛才的驚險中回過神來,整個頭皮還都是麻麻的,看他要走,心裏一陣慌亂,她今晚是斷不敢一個人睡的,可是,想起自己兩個小時前還十分有骨氣,一身浩然正氣地拒絕他同居,甚至差點阻止他上樓,她實在是沒臉求他留下。


    小雨轉了轉眼珠,裝作不經意地看眼客廳的掛鍾,然後很貼心地說:“哎呀,都這麽晚了,你回到家都半夜了,你明天還要來接我,夠時間睡覺嗎?”


    南莫林很沒有理解到她的深層含義,爽朗地一笑:“我開快點就好了。”


    小雨正在心裏為自己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想到一個這麽冠冕堂皇留下他的理由而沾沾自喜,聞言,還沒衝到眉梢的喜氣瞬間壓回去了,她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到南莫林旁邊,奪下他手裏的鬼片,扔到鞋櫃深處看不見的地方,然後凝視他的眼睛,溫柔又心疼地說:“莫林,你對我真好,我都不舍得你這麽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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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莫林看效果達到,要是自己再假裝拒絕估計就真的不能留下了,他立刻就坡下驢,見好就收:“那要不然我今天不走了?”


    小雨立刻頭點得像搗蒜一樣,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於激動,她斂了下笑意,輕咳一聲,再開口,又是一副正兒八經的語氣:“那好吧,今天就破例留你一次,不過你隻能住客房哦。”


    客房?不就是宋墨的那個房間嗎?南莫林反感地皺了皺眉,耷拉下嘴角:“住客房也行,不過你要給我換一套幹淨的枕被。”他才不要用宋墨用過的東西。


    小雨嘴上罵他事多,腳下卻一溜風地飄走了,屁顛屁顛地去給他收拾床鋪。


    折騰了許久,終於到了必須要睡覺的時間。南莫林在小雨的房門前把她截下,來了個長達五分鍾的,深入淺出的晚安吻,才一抹嘴巴,滿足地回房睡覺。


    雖然沒爭取到睡主臥的權利,但是至少獲得了居住權,還霸占了宋墨的房間。南莫林對目前的進展還算滿意,雙手枕在腦後愜意地歎口氣,然後安靜地閉上眼睛。


    留下南莫林俞小雨覺得安心多了,都說男主陽女主陰,鬼是來自陰間的,肯定能被南莫林的陽氣給鎮跑的,俞小雨腦子裏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也摟著被子閉上眼睛。


    可是,是她的記憶力太好了嗎?一閉上眼,剛才電影裏的畫麵就會不由自主地跳出來,陰測測的風,流著血的臉,懸掛在頭頂的雙腳,小雨後背冒出一層冷汗,頭皮又開始發麻了。她從小就不敢看恐怖片的,因為她膽小,看完後又老愛胡思亂想。自從小時候偷偷看了一部恐怖片嚇得一個星期沒好好吃飯後,她就再也沒看過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都怪南莫林,沒事買什麽鬼片啊,買就買了,幹嘛還跑到人家家裏去看啊,看就看了幹嘛還把聲音開那麽大啊,聲音開得大也就算了,幹嘛鬼哭狼嚎地把人家從房間裏勾出來啊,這事歸根到底就怪南莫林!


    俞小雨又氣又怕,在床上翻來覆去不敢閉眼,在床上滾了半天,她終於一咬牙,一跺腳,厚著臉皮拎著枕頭下床了。


    俞小雨貓著腰做賊似的打開房門,踮著腳尖走到客房的門口,透過門縫可以看到裏麵黑漆漆的,她側耳聽了一下,很安靜,南莫林應該是睡著了,這才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俞小雨將動作放到最輕,鬼鬼祟祟地上了床,在南莫林身邊躺下,躺好之後,她偷偷扭頭看他一眼,他閉著眼睛,安靜地動都沒動一下,看樣子是睡得正香,小雨掀開被角鑽進被窩,細心地把他那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這才滿足地閉上眼睛。


    躺在南莫林身邊,周圍的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他的氣息,在這個被鬼片嚇到的夜晚,他的存在讓她感到無比安心。因他此刻帶來的安全感,小雨很快就默默原諒了他促使她看鬼片的事實。


    聽到小雨輕飄飄一聲滿足的歎息,南莫林無聲地笑了,他唇角上揚,在她身後無聲地笑得溫柔,裝作熟睡時翻身的樣子,他微一側身,右臂向前伸展,把小雨圈在懷裏。小雨先是嚇了一跳,抬頭仔細看了看他發現他並沒有醒,隻是翻了個身,她也放心了,索性一蜷身,往他懷裏縮了縮,被他抱了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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