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在這條熱鬧的街道上。


    此時有一位青衣婦人,躲在一處毫不起眼的地方,隱秘觀察著周維和雷洪兩人的一舉一動。


    毫無察覺有人跟蹤的周維和雷洪,徑直來到福來酒樓的門口。


    雷洪看周維依舊是一臉心思的樣子,也是開口讓周維在福來酒樓門外等著自己。


    正在雷洪獨自去找福來酒樓的店小二,打包吃食之際。


    一群衣衫襤褸的小孩,卻嬉嬉鬧鬧跑到了福來酒樓門口。


    等這群衣衫襤褸的小孩,全部來到福來酒樓的門口後。


    居然沒有直接進去搗亂乞討,而是在門口整齊劃一呼喊著“春莉大嬸”。


    站在福來酒樓門口的迎客小二,看到這番影響生意場景後,竟也沒有將這群衣衫襤褸的小孩直接趕走。


    相反,迎客小二笑著從自身口袋,掏出了一把早已準備好的花生遞了過去。


    “來了,來了!”


    “你們快別喊了,到時候該把酒樓裏麵的食客給嚇到了!”


    很快,就有一位體態微胖的麻衣大嬸,快步從福來酒樓走出。


    這群衣衫襤褸的小孩看到麻衣大嬸出來,立即圍到了麻衣大嬸身邊,熱情地和其打招呼道:“春莉大嬸好!”


    “不錯!不錯!”


    “你們這次都很有禮貌喲!”


    名為春莉的麻衣大嬸,蹲到幾位明顯更瘦弱的小孩麵前,笑著環抱這幾位麵黃肌瘦的小孩說道。


    然後這位名為春莉的麻衣大嬸,就抱起了其中最瘦弱的一位小女孩,在其他小孩簇擁之下朝著福來酒樓後門走去。


    一邊走,還一邊笑著說這次給他們準備了什麽好吃的。


    “小二哥,這些都是城中養濟院收留的孤兒吧!”


    周維看著逐漸走遠的麻衣大嬸和小孩,突然開口問向門口的迎客小二。


    門口迎客小二看到周維湊前發問,也是立刻拱手恭敬回答道。


    “回軍爺,這些小孩正是城中養濟院收留的那些孤兒!”


    周維有些好奇地追問道:“我看這些孤兒和剛才那位店中管家似乎極其熟絡,他們是經常到這乞討吃食嗎?”


    迎客小二有些驕傲地回應道:“回軍爺,其實這些小孩並不是過來乞討,而是來這吃飯的。”


    “來這吃飯?難道是剛才那位女店家經常請這些孤兒吃飯?”聽到迎客小二這個解釋,周維不由更加好奇追問。


    這位迎客小二則是得意回複周維說道。


    “軍爺,您可能有所不知,我們家掌櫃好行善事。”


    “所以讓我們在每月初一、十五的前一天。”


    “都要給養濟院的這些孤兒提供吃食,讓他們在這飽餐一頓。”


    “於是這些孤兒才會在每月這個時候,來到我們福來酒樓吃飯。”


    聽到這裏,周維又繼續問道。


    “可任由這些衣衫襤褸小孩,在福來酒樓門口如此叫喊,不是會間接影響到貴店生意?”


    “所以貴店掌櫃,為何不差人將這些吃食直接給這些孤兒送去。”


    “或者是提前準備好這些吃食,讓他們將其打包帶走呢?”


    見周維像是位好心軍爺,迎客小二也是笑著繼續解釋說道。


    “軍爺,您說的這點,便是我們家掌櫃的高明之處。”


    “其實軍爺不知,那養濟院中雖然每頓都有提供吃食。”


    “可這些小孩,又哪裏能爭搶得過養濟院裏的那些鰥寡老人。”


    “所以我們掌櫃,才讓這些小孩每月過來吃飯兩次。”


    “這樣他們每月,就能確定吃飽兩頓。”


    周維點了點頭,立即從身上掏出一塊三兩銀錠說道。


    “明白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還請小二哥在這個月讓這群小孩過來多吃兩頓飯吧!”


    迎客小二看到周維從身上掏出的銀錠,向周維拱手致謝後,又委婉禮貌拒絕道。


    “軍爺心善,讓小人欽佩!”


    “隻是我若收了這些銀子,我家掌櫃怕是要將小人的狗腿打斷。”


    “還請軍爺收回這錠銀錢!”


    周維聽到迎客小二的回絕理由,當即不解問道。


    “我隻是請這些孤兒,來貴店酒樓吃兩頓飯而已。”


    “你家掌櫃為何要去責怪於你?”


    剛才那位抱起瘦小女孩的麻衣大嬸,不知何時回到了福來酒樓的門口。


    她看見迎客小二回拒周維善舉,也是幫迎客小二向周維解釋說道。


    “這位軍爺年輕心善,確實讓人欽佩!”


    “隻是我家掌櫃說過,每月最多隻能給這些孤兒準備兩頓吃食。”


    “如果有人打破這個規矩,那麽我家掌櫃便不會繼續參與此事!”


    周維看著回來的麻衣大嬸,也是拱手執禮,麵色不解問道。


    “店家您好,既然貴家掌櫃願意做此善事。”


    “又為何要定下每月隻給這些小孩,提供兩頓吃食的規矩?”


    麻衣大嬸看到周維執禮,也是神色一緩的回禮說道。


    “軍爺年輕有禮,又心地善良,想必是牧牛軍中的一位翹楚人物。”


    “隻是軍爺有所不知,善心錯用也許就是害人之舉。”


    “就拿今日軍爺要請這些孤兒,多吃兩頓飯的事情來說。”


    “這些孤兒原本一月隻能來這福來酒樓中吃食兩頓。”


    “今日得軍爺慷慨,變成此月吃食四頓,短期來看,自然是好。”


    “可恩惠過頭,就會使其他養濟院的鰥寡老人,會變本加厲的壓迫這些孤兒。”


    “到時他們在養濟院中的處境,也會變得更加淒慘!”


    周維認真想後,回應說道:“此事我可以去警告養濟院中那些霸淩之人,讓他們日後不再繼續霸淩這些孤兒。”


    麻衣大嬸看到周維的認真模樣,神色略微複雜說道。


    “即使軍爺再做一步,去養濟院中警告那些大人。”


    “活血這些孤兒,確實能在軍爺庇護下健康成長。”


    “可這樣一來,這些孤兒也變得不再可憐,不再渴望被人收養。”


    “如此一來,養濟院中的孤兒隻會越來越多。”


    “等到小孤兒數量,超出了養濟院的收容範圍,這些孤兒的下場怕是會更加淒慘!”


    周維聽到麻衣大嬸此言,整個人都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周維沒有想到在這份這小小善心的背後,竟然還隱藏著如此多的學問。


    而且周維從這位麻衣大嬸所言情況來分析,如果自己貿然去改變這些孤兒現在的處境,大有可能就是好心辦成了壞事。


    麻衣大嬸看到周維呆愣沉默後,也是繼續補充說道。


    “軍爺雖然心善,但實際上軍爺偶然的這份善舉,對於這些孤兒來說,其實並非一件好事。”


    “套用我們原來老掌櫃的話來說,也許隻有剛剛好,才是真的對他們好!”


    本就聰慧的周維,在聽著麻衣大嬸這句極有深度的話語,不由對這家福來酒樓的掌櫃再度高看一眼。


    然後周維也是雙手執禮,神色謙卑的回應道。


    “多謝店家賜教!”


    “既然貴店掌櫃如此智慧仁心,那麽我的這些銀兩,就用來給這些孩子們,在這即將到來的冬日裏添碗熱湯!”


    “這也算我為這些孩子,盡了一點點微薄之力!”


    “軍爺仁心,小人就先替這些孩子們謝過軍爺!”


    麻衣大嬸看到周維把身上所有銀兩都掏了出來,也是恭敬地躬身行禮,向周維致以真誠的謝意。


    等這位麻衣大嬸雙手接過周維遞來的所有銀兩,正準備和周維繼續繼續聊上幾句。


    已經打包好兩隻神仙雞和兩壇青山醉的雷洪,正在另一位店小二的歡送下,走了出來。


    於是周維就沒有繼續與這位麻衣大嬸,以及在門口的迎客小二繼續多言。


    周維隻是再次向這兩位平凡好人執禮致意後,就走到了雷洪身旁,一起離開這座福來酒樓。


    等到周維走遠,這位麻衣大嬸才打開自己的右手手心,看著手中幾塊碎銀,忽然從臉上流露出了一抹極其複雜的神色。


    ……


    那位偷偷盯著周維和雷洪看的青衣婦人,則是在雷洪走進去福來酒樓後,便隨意在附近街道左右胡逛了一段時間。


    等青衣婦人再三確定沒有人注意自己,這才小心走入了與福來酒樓共屬於同一街道的悅來客棧之中。


    在青衣婦人走入悅來客棧的一瞬間,客棧中央一位體形富態的中年掌櫃便與這位青衣婦人悄悄對視一眼。


    等這位青衣婦人,給中年掌櫃偷偷地使過一個眼色、


    這位中年掌櫃才熱情的與青衣婦人打聲招呼,吩咐著客棧中的夥計,將青衣婦人帶回到她早已定好的某間上房。


    青衣婦人在回到提前定好的房間後,才逐漸卸下了麵部的一些扮老妝容,慢慢顯露出自己千嬌百媚的真實貌美麵容。


    而這位顯露真容的青衣貌美婦人,赫然就是昨日從醉月樓中逃走,並和白衣蒙麵女子在福來酒樓碰頭的青稚。


    說起青稚入住的這間悅來客棧,那也是拒妖城中一塊響當當的金字招牌。


    不僅因為這間悅來客棧,是當今拒妖城城主葉白雲在拒妖城的唯一私產。


    更是因為這家悅來客棧在這幾十年的時間內,曾接待過不少人族之中名聲斐然的大人物。


    甚至坊間還有老人說,在當今人族聖人未成聖之前,也曾經下榻過這家悅來客棧。


    所以但凡有些身份的外地商人和富家學子,首選的住宿之地都是這家悅來客棧。


    同時城中還有傳言說悅來客棧的老板,與同街道這家福來酒樓的老板,曾是一對從明教學院求學出來的富家兄弟。


    他們這對兄弟最早來到拒妖城,都是為了抗擊妖族,並且兩人都曾立下過赫赫戰功。


    隻不過在這個傳言末尾說,這兩兄弟因為利益分配不均,導致了兄弟反目。


    於是福來酒樓和悅來客棧,也各自出售給了不同老板,從此兩家店鋪就徹底斷了來往。


    之後這家悅來客棧更是輾轉幾番,才到了當今拒妖城城主葉白雲的手中,成為了葉白雲在拒妖城中的唯一私產。


    但城中百姓都覺得能抗擊妖族的大能,哪裏會為了這一些市井錢財反目,所以大家也隻是把這個傳言當做茶語笑談。


    就在青稚入住悅來客棧不久之後,恰好就有一隊由葉白雲派出的城中守軍,手中拿著一張彩繪的男子肖像,一路沿街搜查到了這間悅來客棧之中。


    “王都尉,這是出了什麽事情?”


    “今日怎麽帶了這麽多人過來呢?”


    悅來客棧那位體態富足的中年掌櫃看到守軍來人,立馬神情一肅,主動迎上前行禮。


    “哦,這段時間原來輪到李管家您在這裏當家!”


    “我說怎麽進門之前,就能看到客棧門口掛著僅剩三間下房的招牌!”


    “現在想想,也隻有李管家您最會經營這家客棧。”


    守軍隊伍中的帶隊人看到這位中年掌櫃,也是客氣異常的回禮寒暄。


    見這位城中守軍的最年輕的都尉也如此客氣,李掌櫃則是笑的更開心說道。


    “王都尉莫要取笑老奴我了,我隻不過是幫王爺打理一下這間客棧,哪裏能說是在這裏當家呢!”


    “李管家過謙了,王爺能把這家悅來客棧交給李管家您來打理,足以說明王爺對您的信任和認可了!”


    “王都尉實在過來抬舉老奴我了,像老奴這種老頭子無非是在城主府中呆的年頭長了一些,又哪裏能比得上王都尉你這種能獨當一麵的人才呢?”


    ……


    “李管家,我們這次是奉王爺指令,全城搜捕紙上的這名代號為黑鴉的男子。”


    “並且同時向全城各家客棧,張貼一紙通緝令。”


    和這位悅來客棧的中年掌櫃一陣寒暄過後,前來搜查的守軍隊長終於是把自己過來的目的說出。


    李掌櫃則是麵色凝重,向這位王都尉小聲點頭回應道。


    “明白了,我後麵也會給王都尉特別留意此事!”


    “一有動靜,就差人聯係王都尉你!”


    “不過你看這時已到晌午,我看王都尉你和你的這些兄弟,也沒有用過午飯!”


    “不如這樣,讓你的這些兄弟先到客棧裏麵,照例搜查一二,我這邊正好吩咐後廚給你們準備一些便餐。”


    “這樣既不會耽誤了所王爺交代下來的任務,也不會讓你的這些兄弟餓著肚子繼續幹差。”


    王都尉卻是搖了搖頭,堅定地擺手回絕道。


    “多謝李管家好意,隻是這次王爺下的命令很急,所以我們這邊也不敢耽擱。”


    “況且悅來客棧這邊有李管家您守在這裏,哪裏還需要我們這些兄弟來操心此事!”


    王都尉說完,便讓人在客棧門口貼了一張通緝令,然後繼續帶人向下沿街搜捕。


    其實這位城中守軍王都尉,之所以會對這位悅來客棧的中年掌櫃如此客氣。


    也是因為這位掌櫃,是葉王爺手下的三位府門管家之一。


    並且王都尉還知道這位李管家,不僅深得葉王爺的信任,自身修為也同樣是深不可測。


    有一次王都尉曾聽自己的頂頭上司朱嘯山提到過,這位李管家的修為造詣,一直都在已經是明道境初期的朱嘯山之上。


    所以王都尉哪敢把李管家的客氣,真當做是自己的麵子。


    因此這位王都尉也隻是和這位李管家簡單說明來意,就直接前往下一家店鋪繼續搜查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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