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院子除了產房裏的聲響,其他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元璃沒有理她們,而是低頭對餘桁樾道:“想進去的話,得問問張太醫。”


    聽見元璃的提醒,餘桁樾去問了張太醫,產房裏的白杏禾聽見了餘桁樾的聲音,喊著餘桁樾,見張太醫點頭,餘桁樾進了產房幫忙。


    而元璃則是慢悠悠地端坐在石凳上,並沒有要讓人起來的意思。


    “本王聽說正君的姐夫是被餘四公子推搡後出了事的,可有此事?”元璃示意羅重倒茶,薄唇輕啟。


    “下人張嘴就是胡說,沒有的事,勞王女費心了。”青氏連忙開口解釋。


    “哦?是麽?”元璃端起茶,漫不經心道:“隻聽一人之言恐有偏頗,不如本王來問問其他人,如何?”


    元璃的話一出,在場的下人低著頭麵麵相覷,各有各的心思。


    餘翊勉沒準備說話,肅王女顯然是要為自己和夫郎撐腰,這是愛屋及烏,她沒必要出聲,多費功夫。


    “你們可要想清楚,欺騙本王,可是重罪,禍及九族。”元璃平靜的話語卻是這些人耳裏的催命符。


    “是,是四公子在後花園裏咒罵肅王女君,少夫郎便出聲提醒四公子謹言慎行,結果,結果四公子不但不聽勸,還開始辱罵推搡少夫郎。”


    說話的是白杏禾的陪嫁下人福海,他是端著血水盆子出來的,一聽見肅王女問責,為了不讓侯夫郎和餘四公子顛倒黑白,連忙放下盆子跪在地上將花園裏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別的事肅王女或許不會管,肅王女君的臉麵事關肅王女的臉麵,無論肅王女對肅王女君如何,肅王女絕不會袖手旁觀。


    剩下的下人在場的都給福海的話作證,畢竟欺瞞王女,誰都別想活了。


    元璃聽見福海的話,臉色瞬間黑了。


    “咒罵本王的正君,你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元璃直接將手中滾燙的茶杯砸向了餘蘊桔。


    餘蘊桔哆嗦得不敢抬頭,頭被茶杯砸得生疼,滾燙的茶水燙得他尖叫了一聲。


    “王女,這都是餘翊勉院子裏的下人說的,自然是向著自家主子,還望王女三思,莫要冤枉無辜啊!”青氏跪在地上為餘蘊桔求情。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是不是的,你們自己心裏清楚。”


    元璃的這句話才是讓青氏最膽寒的。


    他瞬間就明白了,肅王女一開始就知道得清清楚楚,此時她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宣平侯之子餘蘊桔辱罵肅王女君在前,衝撞有孕在身的姐夫在後,心思不正,品行不端,著掌嘴二十,杖責十五,以儆效尤!”


    元璃沒有讓他死,是因為同為女子,她好心地留給餘翊勉發揮的空間。


    “宣平侯夫郎青氏教子無方,處事偏頗,著掌嘴三十,杖責十五。”


    肅王女都定了責罰了,青氏也不敢說什麽,更不敢拿長輩的身份反抗。


    元璃嫌吵,讓羅重將兩人帶到外麵去行刑了。


    “多謝王女做主。”


    元璃抬眸看了她一眼,隨意道:“不必,本王的夫郎可不是誰都能說的。”


    “王女如此愛護桁樾,乃是桁樾之幸。”餘翊勉順著她的話說道。


    弟弟能安好,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幸事。


    “得此夫郎,又何嚐不是本王之幸?”


    元璃看著產房的方向,話語間多了些溫柔。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星月輝映,接生公公出聲報喜。


    “恭喜大小姐,父女平安!”


    生產艱難,餘桁樾在產房裏待了六七個時辰,中間白杏禾還有些體力不支差點暈了過去,但是張太醫到底是經驗老道太醫,這樣生產的場麵也是見多了,一針下去,轉危為安。


    裝著血水的銅盆看得餘翊勉心裏發顫,一聽見接生公公報喜的聲音,連忙衝進了產房。


    元璃坐在院子裏,平靜地和院子裏的忙碌產生了一種明顯地割裂感。


    直到餘桁樾從產房裏出來,元璃才起身走到他麵前。


    餘桁樾的臉色有些泛白,額頭上有細微地汗水,眼神微微渙散。


    元璃將頭蓬罩在他的身上,係緊絲帶,以免他出了汗又吹了風著涼。


    “可是嚇著了?”


    餘桁樾聽見元璃的聲音回神搖頭,不顧自己身上沾了血漬,伸手環抱住了元璃的腰,將自己埋進了元璃的懷裏,悶聲回答道:“沒有,就是有些累。”


    “帶你回家。”


    元璃順勢摟著他的腰,另一隻手穿過他的膝彎,將人打橫抱起。


    餘桁樾伸手摟著她的脖子,乖順地靠在元璃的懷裏,閉著眼睛休息,他還沒有緩過來。


    其實忙前忙後的有旁人來幹,他隻是陪產,握著姐夫的手,心也跟著提了起來,但是他得撐住,他要給姐夫信心,六七個時辰的陪產卻也不輕鬆。


    宣平侯下職回來得知青氏和餘蘊桔被肅王女罰了,原本還有些不悅,想要去找肅王女理論,但是羅重將事情的起因經過一說,她就蔫了,什麽也不敢說。


    想著到底是自己的孫女出生,說什麽她這個祖母也該去瞧瞧,於是抬步來了大女兒的院子裏。


    在門口就看見肅王女抱著閉著眼睛的餘桁樾往外走。


    “臣見過肅王女、肅王女君。”


    餘桁樾聽見自己母親的聲音,緩緩睜開眼,“母親。”


    他的聲音有一些啞,剛剛有些用嗓過度了。


    “這是……出什麽事了?”宣平侯看見了餘桁樾的袖子上有些血跡,而且餘桁樾的狀態不是很好,嗓子也有些啞了。


    “兒子剛剛進去陪產,不小心沾到了些許血漬,”餘桁樾見自己母親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袖子上了,便出聲解釋。


    這時元璃也開口了,“餘少夫郎平安生產,誕下一女,正君有些乏累,本王先帶正君回府休息了。”


    說完元璃就抱著人往府外走,宣平侯聽說孫女平安很是高興,連忙拱手道:“臣恭送肅王女,肅王女君。”


    見著元璃和餘桁樾走遠了,連忙進院子裏先去看了孫女。


    白杏禾體力不支睡了過去,餘翊勉就讓福海將女兒抱到了偏房,急忙叫張太醫給白杏禾診治,聽到張太醫說沒事,才鬆了口氣,之後一直在白杏禾身邊守著,一步也不離。


    張太醫是劉茶送出府的。


    餘翊勉坐在床邊,下人們忙完就退出了屋,屋裏安靜了下來,餘翊勉也算是緩了過來,問了下自己女兒的情況。


    “小小姐一切無礙,張太醫也是瞧過了才走的,侯主來瞧了眼小小姐,很是高興呢!眼下福海和幾位公公照看著,小姐放心。”劉茶高興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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