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中氣氛莊重嚴肅,待蕭世成落座於龍椅上後,一個接一個大臣便緊鑼密鼓的,手持笏板出班上奏。


    起初蕭策還正襟危坐,想著能多學點朝堂文化,回去也好跟紅袖與霜霜顯擺。


    可沒過多一會兒,大臣們不是在匯報各種工作情況,就是奏報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令蕭策直覺一陣百無聊賴,昏昏欲睡。


    見父皇忙著與朝臣奏對,根本沒空搭理他,蕭策便也放鬆下來,挺直脊梁雙手交握於腹部,閉目開始修習起沈無傷教授的行氣法門。


    自昨夜吸納了千機櫝內少量真氣後,蕭策的丹田氣海中便多了一股凝而不散的氣團。


    經過葛思佗的一番診脈後,確認蕭策丹田中,是尚未融入他體內的精純真氣,需得不斷運行周天大脈,生生不息周而複始,才能讓這股真氣徹底化為己用。


    蕭策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在太極殿中開始行氣入定,周遭的一切動靜瞬間被隔絕在外。


    蕭世成在聽完朝臣的日常奏表後,見無人再出班,才與尚書令杜言眼神交錯一瞬而過。


    杜言心領神會,抬起笏板躬身出列。


    “啟稟陛下,老臣彈劾刑部侍郎楊啟,縱容其三子楊鬆,勾結遊蛇幫拐賣女子稚童,罪行昭昭,天理難容!”


    來了!知曉內情的官員無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今日朝會的重頭戲總算要開演了!


    蕭恪聽到杜言的話,隻身子微微一震,而後便保持緘默,靜觀事態發展。


    楊啟心中一突,咬了咬牙,突然出列直接跪到了地上。


    “陛下,微臣教子無方,疏於管教!致使孽子犯下大錯!微臣祈求陛下依照國法從嚴懲辦楊鬆!為人父者,微臣未能及時發現孽子罪行,也有不可推卸之責,懇請陛下降罪貶黜,以正朝綱!”


    楊啟沒有多餘的辯解或是抵賴,而是直接了當認下了楊鬆的罪責,字字泣血,聲淚俱下的跪倒在地。


    能位列朝堂者,誰都不是傻子,楊啟話裏話外都在說明,勾結遊蛇幫乃是楊鬆一人之罪,他這個父親隻是犯了管教無方的連帶責任,如今他自請貶官,以退為進,也能將楊家從這件案子中摘出去。


    蕭恪沒有去看楊啟,做出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聽到楊啟的話後心底長鬆了一口氣,好在楊啟聽勸,放棄兒子以保全楊府,哪怕官職被貶,隻要人活著都還有翻盤的機會。


    蕭世成毫不意外楊啟的表現,神情平靜的看了一眼大理寺少卿韓棟。


    韓棟會意出班說道。


    “啟稟陛下,昨夜大理寺自京兆府大牢提審楊鬆,此刻太子殿下仍在大理寺中主持審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蕭恪與楊啟心中同時一緊,難怪今日上朝不見太子的身影,蕭恪還以為蕭炎是稱病,卻沒想到他竟是在連夜審訊楊鬆!


    這時就聽龍椅上傳來蕭世成意味不明的話語。


    “不必再等著楊鬆的供證,昨日是六皇子蕭策揭露了遊蛇幫的罪行,既然蕭策今日來上朝了,就讓他這個當事人與楊啟對峙即可。”


    楊啟聞言手心忍不住冒汗,他並不知道昨日遊蛇幫內發生的事,此刻有些心裏發怵。


    蕭恪也是握緊了拳頭,他在昨夜才趕回長安,當時遊蛇幫老巢早就被掀了,玄衣衛封鎖了修德坊,他根本探查不到具體情況。


    眾臣紛紛把目光投向了大殿前方的蕭策,蕭世成也偏頭看了過去,他原本心中還挺欣慰,今日蕭策第一次上朝就能在旁邊規規矩矩的,可見到蕭策竟是已經閉著眼睛睡著了,蕭世成當即氣不打一處來。


    “蕭策!”


    蕭世成怒吼了一聲,聲若洪鍾在太極殿中不斷回響。


    蕭策聞聲猛地睜開眼睛,就見太極殿中所有人都在驚訝的望著他,父皇的眼神更是如刀般鋒利。


    蕭策剛想開口解釋,可一張嘴便有一團金色氣息自他的口鼻裏飄了出來,讓殿內眾人全都嚇了一大跳。


    “我造!行氣剛到上竅,還沒來得及運下去!”


    蕭策自己先忍不住叫了一句,這下可真是丟人丟大了,剛剛被父皇吼了一句行氣差點出了岔子。


    賈公公盯著蕭策眼泛異彩,低聲對蕭世成語帶驚喜的說道。


    “陛下,六殿下這是得氣了,方才應當是在氣運周天呢。”


    蕭世成聞言麵色這才緩和下來,然後就是心底一陣欣喜,這傻兒子總算是有點走武道的樣子了。


    就聽蕭世成跳過剛才的小插曲,神色如常的問道。


    “策兒,昨日遊蛇幫是你親手搗毀的,你就來告訴諸位大人,這案子究竟是楊鬆一人所為,還是說刑部侍郎楊啟也牽連其中?慢慢想,不著急。”


    殿內所有人都聽呆了,陛下何時曾這麽和顏悅色的說過話?


    平日上朝時就連太子有疏漏之處,都會招來皇帝的一陣喝罵,可這六皇子在殿中夢周公,皇帝絲毫沒有責備之意,反而還好聲好氣的,像是生怕嚇到六皇子一樣,令無數朝臣在心中暗暗咋舌。


    此刻蕭恪都沒心思再管楊啟,低著頭眼神晦暗,一遍遍在心裏問,憑什麽!


    蕭策聽完父皇的話後,才撓了撓腦袋疑惑的說道。


    “父皇,這種事還用的著放在朝堂上議論?平時我要是出去惹禍,你這個當爹的一準知道,還得想法子幫我擦屁股,所以若是沒有當大官的親爹撐腰,楊鬆那個廢物憑什麽能指使遊蛇幫數百幫眾,還能多年來一直幫助遊蛇幫躲避朝廷的追查,你覺得就單憑楊鬆這樣一個酒囊飯袋能辦的到嗎?”


    糙,太糙了,這是一個皇子能說出的話?可蕭策的話糙理不糙,朝堂諸公隻覺得真他娘的有道理。


    蕭世成都懶得再搭理地上麵如死灰的楊啟,反而笑眯眯的問道。


    “那依你之見,該如何處置楊啟,畢竟是一部侍郎,若是冤枉了他,可是會寒了忠臣之心。”


    蕭策目光狐疑的盯著龍椅上的父皇,總感覺他今日吃錯藥了,但還是硬著頭皮回答道。


    “這有啥的,直接將楊啟收監審查,若楊家真在背後扶植遊蛇幫,直接依照律法該怎麽判就怎麽判,倘若楊啟真是被兒子給坑了,大不了放他出獄再升他的官,相信也沒人再有怨言。”


    殿中諸臣都像看白癡般盯著蕭策,六殿下你以為朝堂是兒戲不成,還由得你想怎麽判就怎麽判?


    唯有蕭恪最是了解父皇與六弟,聽到蕭策的話後,蕭恪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他知道好不容易拉攏到自己這邊的楊家,已經徹底完蛋了。


    楊家之罪早在昨夜就已經議定,太子蕭炎根本就不是在審理楊鬆,而是在忙著清算遊蛇幫遺留下來的錢財,以及後續抄楊家時該是怎麽個流程。


    蕭世成今日本就隻是讓蕭策來群臣麵前露個臉,順便走個過場借蕭策之口正式處理了楊家。


    就聽皇帝沉聲下令。


    “那就按六皇子之見,先將刑部侍郎楊啟革職查辦,刑部尚書與大理寺少卿一同審理,命京兆府查抄楊家,一應家產盡數充入國庫。”


    眾臣聞言都有些後怕的盯著龍椅上方,陛下這是早就決定要查辦楊家了,這一套流程下來楊啟就算沒罪也必死,況且大家都是同朝為官,楊啟屁股幹不幹淨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


    等在楊啟被人哭爹喊娘的拖了下去,蕭世成才總算說起今日朝會真正重要的事。


    “既然今日諸位臣公也見到了六皇子的能為,那朕接下來便有要任就交於六皇子。”


    殿中所有人都在心中翻了個白眼,六皇子有個屁的能為,還不是陛下您說什麽就是什麽。


    但皇帝今日明擺著想要捧親兒子進入朝堂,朝臣們除非是真的犯了癔症,不然哪有人會站出來反對。


    就當眾臣都以為蕭策也要如同三皇子般,被派往六部中某一部觀政學習時。


    唯有坐在槍匣上的蕭策渾身一緊,心裏一股被陰謀算計的預感撲麵而來。


    就見蕭世成神秘一笑,盯著蕭策無比雞賊的開口。


    “七日後,武定王父子率五千天盛鐵騎回京獻俘,朕委任六皇子蕭策領五千禦林軍,七日後出城相迎武定王父子歸京。”


    蕭策:。。。。。我尼瑪,本殿下就知道父皇沒憋好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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