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傷剛坐回到昨晚的桌旁,蕭策便衝梁寶使了個眼色。


    梁寶心領神會,跑過去讓劉掌櫃封了大門與窗戶,反正客棧已經被承包了,也不怕影響生意。


    沈無傷見著這關門打狗的態勢,忍不住笑著打趣道。


    “沈某膽子小,殿下可別嚇唬我,哈哈。”


    蕭策卻沒心思跟他開玩笑,等確認街上的過往的行人,看不見客棧內的情形,才一屁股坐到沈無傷的身旁,跟他擠在一張凳子上。


    沈無傷被蕭策箍著脖子,依舊麵不改色。


    “殿下,我人老珠黃的,您可是金尊玉貴。。。不過您要是真有想法,沈某倒是也願意。。。”


    蕭策一臉便秘的盯著沈無傷,堂堂槍魁居然就是坨這種玩意兒,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別老是瞎轉話題,老沈你老實交代,父皇他們派你跟著我,究竟打得什麽主意?”


    沈無傷同樣瞥了一眼蕭策,心想六殿下你也挺不要臉的,昨晚敵我不明時稱呼人家沈前輩,現在確認我是受靖王所托,直接改口叫老沈了是吧。


    “殿下,我就是個跑腿的,哪能知曉陛下的計劃,你問我有啥用?”


    沈無傷繼續抵賴,蕭策不由得手上力道加重幾分,摟著他的肩膀惡狠狠的說道。


    “你可是江湖地位超絕的槍魁,又不是朝廷豢養的死士,本殿下不信你會不明不白的給父皇打黑工,他們一定許了你什麽好處!”


    沈無傷心底好笑,年輕人到底是沉不住氣,便也學著蕭策的動作,抬手搭在他肩膀上。


    “殿下,總而言之,沈某會入京,單純是因為與靖王爺的私交甚篤,和朝廷沒有半毛錢的關係,而且皇上他們具體有何打算,我是真的不清楚,江湖上的朋友給麵子,稱我一聲槍魁,可放到朝堂諸公眼裏,我就隻是個粗鄙武夫,又怎麽能知曉這些機密大事呢?”


    蕭策見沈無傷笑眯眯的,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一時間也犯了難。


    沈無傷的槍法登峰造極,即便是加上海朝雲,蕭策手中的力量也奈何不得分毫,更別妄想能撬開沈無傷的嘴巴。


    可沈無傷又是這副混不吝的死樣,蕭策真的很想抽他一大嘴巴子,原來看一個人不爽又幹不過的感覺,竟是如此憋屈。


    蕭策腦筋飛速運轉,略作沉吟才繼續說道。


    “老沈,我知道你收錢辦事呢,要替雇主守口如瓶,你們江湖人最重信義,本殿下也不為難你。”


    “唉~六殿下你還是想歪了,我真沒收黑錢,全是靖王爺麵子大。。。”


    不等沈無傷說完,蕭策便出聲打斷,義正言辭的說道。


    “本殿下不再刨根問底,隻問你一個與我自己有關的問題,還望你如實相告。”


    沈無傷微微頷首,蕭策便繼續開口問道。


    “本殿下與你素不相識,請問除了我的名字外,你對我究竟有多少了解?”


    沈無傷眼神微眯,不禁暗歎一句好小子,還真是會抓重點啊,心知蕭策可能猜到關鍵,沈無傷便斟酌一番,笑著說道。


    “原是不認識殿下的,不過這次入京見過靖王爺後,沈某還是敢說一句,我應該算是比殿下更加了解你自己。”


    聰明人間對話,隻需點到為止,光憑這一句話,蕭策就幾乎可以斷定,自己身上一定還有秘密,而且還是這次事件的重中之重,父皇的一切部署,都是圍繞著這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展開。


    蕭策緩緩鬆開搭在沈無傷肩上的手,正色幾分說道。


    “多謝沈前輩指點迷津。”


    沈無傷見蕭策一臉的諱莫如深,也懶得計較他變來變去的稱呼。


    而後蕭策便不再提及明日的祈雨大典,命劉掌櫃準備好酒菜,跟沈無傷談起了江湖見聞,暫時將迷惘拋諸腦後。


    皇城,武德殿。


    蕭世成背負著雙手站在大殿中央,那股君臨天下的氣勢令人心折。


    在皇帝身前,大盛王朝所有中樞重臣悉數到場,內閣,六部,禦史台,大理寺,督察院等府衙的最高長官齊聚一堂,就連平日裏上朝時都未必能到的這麽全。


    武德殿中重臣們正各抒己見,討論著明日祈雨大典的相關事宜,大夥兒心知肚明,明日割鹿樓有可能再次禍亂長安,雖不知陛下為何明知有風險,還是執意如期舉行祭典,所以朝廷必須做好一切準備。


    武德殿正門外,一身朱紅內侍服的賈公公,正站在前廊下,望著遠處廣場上,正亦步亦趨小跑而來的身影。


    餘福麵容蒼白,氣色虛浮,前些的天重傷未愈,如今又牽掛著宮外的蕭策,所以被韋我峰帶回長生殿後,傷勢一直不見好轉。


    此刻餘福手裏正抱著一個方形物件,上麵被綢布包裹,從外麵也瞧不出玄機。


    餘福頂著傷勢,一接到賈公公的傳信,便找了個理由支開韋我峰,這才一路艱難的趕來武德殿。


    “幹爺爺。”


    餘福走到殿門口,朝賈公公微微躬身。


    “跟你說過多少次,陛下當麵要稱職務,東西帶來了嗎?”


    餘福聞言,恭敬捧起手中的綢布包。


    “殿下從慎行司將東西帶回寢殿後,琢磨了兩日不得門路,便隨意放在書桌旁當腳撐。”


    賈公公掀開上麵覆蓋的綢布,露出一方通體烏黑,爬滿紋路的石盒,正是之前蕭策從慎行司地庫中,帶出來的與割鹿樓有關的物件。


    賈公公望著這方石盒,眼神也是晦暗不明。


    從那一夜仇仙尺代表割鹿樓,時隔十四年再次現身京城開始,到後來蕭策擅作主張,從地庫中取走這千機櫝,賈公公便已大致預料到,皇帝會走出今日這步棋。


    一切都是六殿下自己的選擇,陛下即便再不忍,也隻得按部就班走下去。


    “跟我進去吧,陛下待會兒要找你問話。”


    餘福聞言緩緩起身,跟在賈公公身後走入武德殿。


    正殿中依舊討論的熱火朝天,蕭世成瞥見賈公公進來,又與群臣商議了一番明日的各處細節,這才點了幾名心腹重臣留下,將其餘人打發出宮各自去忙活。


    殿中隻餘兩位閣臣杜言和慕容無忌,兵部尚書韓進,戶部尚書王坤四人。


    餘福在賈公公的示意下,捧著千機櫝來到蕭世成麵前。


    蕭世成伸手拂過千機櫝上溝壑縱橫的紋路,這是當年靖王與賈公公聯手擊殺開陽武曲星,將蕭策平安帶回來時,從割鹿樓手裏奪來的戰利品,亦是割鹿樓針對蕭策身上龍氣的關鍵。


    “策兒,你既逃不開這命數,勢必要與割鹿樓糾纏到底,那朕隻好設計,讓當年那些人,將本該屬於你的東西,原原本本的吐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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