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街市上,自離開茶樓後蕭策就一言不發,隻是步伐輕快走在前方。


    沈寸心見蕭策似乎心情很好,忍不住問向梁寶,“你們殿下究竟想做什麽?”


    梁寶望著蕭策的背影,笑的神神秘秘,“殿下現在念頭通達,想必是渾身輕鬆吧。”


    沈寸心皺起眉頭,今天跟蕭策出來一趟,聽到了諸多聳人聽聞的事,越發搞不懂蕭策在玩什麽把戲。


    蕭策蹦躂著走過一條街,似乎梳理清楚了頭緒,才興奮的轉頭。


    “老梁,你先回宮一趟,把餘福領出來,記得再捎上我的那根望遠鏡。”


    “殿下是準備今夜展開行動嗎?”


    “機不可失呀,再沒有比今晚更好的機會了。”


    主仆二人默契的相視一笑,讓沈寸心看得更是抓肝撓心,“狗策,你們到底在打什麽啞謎?”


    蕭策想了想,今晚需要沈寸心的幫忙,必須得跟這個急躁的男人婆把話說清楚。


    “我打算今晚潛入慎行司,查割鹿樓的消息。”


    沈寸心聞言剛想出言嗬斥,“你瘋了嗎?。。。。”


    蕭策趕忙伸手,‘’你看你又急,就不能聽人把話說完?”


    沈寸心隻好按下這口氣,等待蕭策的解釋。


    “我昨日去甘露殿用膳,從大哥的話裏捕捉到很重要的信息,父皇說靖王伯是年輕時習武留了暗疾,突然暴發才病倒,既然事發突然,為何消息會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傳遍天南海北,引得無數江湖人蜂擁入京尋仇?”


    沈寸心也回過味來,“你的意思靖王爺其實是裝病,目的就是為了引江湖人上鉤?”


    “是也不是,若是朝廷想收拾江湖人,大不了再來一次龍蟒吞俠,可靖王稱病,示敵以弱,應該是為了引出某個特定的人。”


    梁寶今天一直當悶葫蘆觀察局勢,此刻適時補充,“目標應該就是海朝雲。”


    “bingo!還得是老梁聰明,跟得上本殿下的思路。”


    李紅袖也是此次被釣上鉤的魚之一,忍不住說道,


    “雖說海朝雲是青魁,可也犯不著靖王如此大費周章,渾天教本就是叛逆,朝廷大可出兵鎮壓,為何要兜那麽大個圈子?”


    蕭策眉眼皆是笑意,“若不是針對渾天教,而是隻為了海朝雲這個人呢?”


    梁寶看到蕭策眼中的光芒,再聯係起蕭策異樣的舉動,語氣都有些急切,“莫非海朝雲身上有冷香寒的解藥?”


    “冷香寒出自詭秘的割鹿樓,海朝雲有沒有解藥不好說,但她身上一定有能壓製冷香寒的東西,也許是她練了某種功法,也可能是什麽天材地寶,又或者。。。是熱毒?”


    蕭策眉頭挑動,他可是一直留意,海朝雲當時的反應似乎很難受,而且體溫高的嚇人,不是練功走火入魔,就是體內有著某種毒。


    沈寸心跟李紅袖聞言同時一驚,原來蕭策死皮賴臉拉著海朝雲的手不放,是為了確認他是否能壓製冷香寒。


    蕭策當然不會告訴她們,緩解寒意隻是其一,海朝雲的手又滑又嫩,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呐!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把精力放在海朝雲身上,反而還要潛入慎刑司查割鹿樓?”


    沈寸心更加費解,眼前就有現成的解藥,蕭策為何舍近求遠?


    蕭策斜瞟了一眼沈寸心,“當年龍蟒吞俠是誰發起的?”


    沈寸心不明所以,“不是靖王爺帶人橫掃的江湖嗎?”


    “龍蟒龍蟒,靖王伯隻是那條身先士卒的蟒,我問你真龍是誰?”


    “是。。。當今陛下。。。”


    “你覺得這次引蛇出洞,背後會沒有父皇授意?海朝雲隻要敢現身靖王府,等待她的隻有被捉拿的份,到時候不管她身上有什麽秘密,為了給我解毒,父皇都會將她送到我麵前,我何必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沈寸心有些瞠目結舌,狗策的腦袋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使?


    這時李紅袖出聲插話,“可你不是說要多招募一些江湖人,再進入慎刑司嗎?”


    蕭策甩了甩袖子,滿臉不屑的說道,


    “我之前的想法太天真,終究是吃了江湖經驗太淺的虧,高估了這幫酒囊飯袋,今天見到那和尚與耍槍漢,我就知道豎子不足與謀,他們跟紅袖你完全比不了。”


    聽到蕭策這話,李紅袖表情古怪,也不知蕭策是不是真在誇她。


    蕭策肯定不能說實話,今天見到的這些人心眼子太多,想要收服得花費許多功夫。


    而李紅袖看似冷酷難親近,實則腦子直心思淺,隨便忽悠兩句就能為己所用。


    今夜的機會千載難逢,蕭策沒時間再一個個千金買馬骨,隻能用手上現成的人手。


    “男人婆你先帶著老梁從王府回宮,出來這麽久我怕武定王妃起疑,等晚上咱們再碰頭,到時候我再把計劃告訴你們。”


    沈寸心猶豫一會兒,才不確定的說,“今晚還有我的事?”


    蕭策一臉的奸詐,“你知道了本殿下這麽多秘密,你必須給我出力,否則以後我再也不帶你玩了!”


    李紅袖覺得蕭策這種程度的威脅實在太兒戲,可沒想到沈寸心居然還真被唬住了。


    “我幫你就是了,一個大男人別動不動就置氣。”


    等沈寸心帶著梁寶離開後,隻留下李紅袖在蕭策身邊保護。


    “我們接下來去哪?”


    李紅袖看向蕭策,此刻才值正午,距離夜晚亥時還早的很。


    蕭策掏出酒葫蘆嘬了兩口,“本殿下肚子餓了,得立刻馬上吃飯。”


    於是二人便在街上逛蕩起來,尋找蕭策中意的飯館子。


    等漫無目的走了兩條街,蕭策的狗鼻子突然嗅到一股奇特的香味。


    “咦。。。這味道不是臭豆腐嘛。。。”


    蕭策趕緊順著香味的源頭找去,就看到街角支著一座小攤,旁邊放著一張小桌跟幾條板凳。


    攤位上架著一口大鍋,裏麵的熱油翻滾,炸至金黃的豆腐塊在油鍋裏上下翻飛。


    “老板,來盤炸豆腐!”


    蕭策饞蟲大動,好多年沒吃過這種食物了,禦膳房收到皇後的吩咐,每天送來的飯菜都營養豐富,可一般這種食物都很難吃。


    聽到有客人上門,攤子後走出一個溫婉嫻靜,膚白貌美的婦人,看的蕭策跟李紅袖都是一愣。


    女人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紀,頭上挽著婦人發髻,打量了一下蕭策華貴的服飾,才有些為難的說道。


    “這位貴客,我這豆腐是賤食,怕您會吃不慣。”


    蕭策帶著李紅袖大馬金刀在路邊小桌旁落座,“民以食為天,哪有什麽貴賤之分,你隻管給我炸一大盤過來。”


    婦人見蕭策雖然氣質高貴,可並不擺架子,這才放下心,在油鍋前操作起來。


    李紅袖看了看攤位裏還有清豆腐,對著婦人說道,“勞煩給我來份鹹豆花。”


    婦人衝著李紅袖溫婉一笑,“馬上就來。”


    蕭策看了看婦人,聯想起剛剛婦人的謹小慎微,才小聲對李紅袖蛐蛐,


    “這小婦人生的這般好,卻獨自在外麵拋頭露麵賣豆腐,她男人怎麽也不來幫襯一下。”


    李紅袖嗔了蕭策一眼,“普通百姓討生活不容易,女子也需要幹活,興許人家丈夫在別處務工呢。”


    這時一個老嫗走到攤子前,聲音慈祥的問道,“悅娘啊,今個兒生意如何呀?”


    “勞王婆掛念,都賣出好些了呢。”


    名為悅娘的婦人跟老嫗攀談了起來,李紅袖看著這副街坊鄰裏互相關心的畫麵,覺得挺有煙火氣。


    絲毫沒注意到旁邊的蕭策眼珠都快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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