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見狀這才放下心來,打發走了李楓後便從中取出一枚聚氣丹後服下,盤膝修煉了起來。


    感覺到腹中丹藥散發出的濃鬱靈氣,他不由得露出滿意的神情。


    回首往事,自己從少年偶遇仙師後便毅然決然的決定成為一名修士。


    原以為可以像別人說的那樣長生證道,然而在修仙界摸爬滾打了兩百多年,曆經了千辛萬苦卻卡在了煉氣境再無寸進。


    本已心灰意冷,誰料上蒼竟賜下了這般機緣。瞥了一眼在房中修煉到李楓,他不禁又升起了對長生證道的渴望,默默得攥緊了拳頭。心中想著定要抓住這次機會,絕不鬆手!


    “林道友,就麻煩你每日為我煉製兩爐了,待我成就築基後必有重謝!”。


    李楓平靜聽著沒有回答,這些話說給詭聽,詭也不信!


    之後的幾個月裏,李楓按照白墨的要求每天為他煉製兩爐丹藥!


    而得到把柄的白墨也越發的放縱了起來,不論什麽丹藥都想讓李楓給他煉製幾份。用起丹藥來也肆無忌憚,毫不客氣。


    大有一副要吃空李楓的架勢,李楓也是有苦難吐,隻得咬碎了咽下去。


    又是尋常的一天,李楓照例將煉製好的丹藥送到白墨的手中。


    服下丹藥後的白墨盤膝而坐,在感受到自己體內充盈的靈力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好,好啊,隻用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本座就達到了煉氣境巔峰,隻差一步便可築基!哈哈哈哈!”。


    看到白墨得意的樣子,李楓雖然麵無表情,卻在心中暗自冷笑。


    這麽多的丹藥入腹,白墨的靈脈怕是早已被侵蝕的脆弱不堪了。隻待築基丹的龐大靈力湧入,白墨便是道途斷盡了。


    然而這一切,白墨並不知情。此刻的他已經被築基之事衝昏了頭。


    在察覺到自己快要突破之後,他便將自己早已準備好用來煉製築基丹的靈植拿了出來。


    築基丹的丹方早已不知什麽珍貴之物,難得的是築基丹的煉製技法。所以白墨早早的就準備好了這煉製築基丹所用的材料。


    李楓見狀也是一驚,還好自己的小心意沒有用來這裏,不然還真是不好下手。


    同時又暗自慶幸這白墨隻將注意力放在了最重要的築基丹上,卻忽略了平常所用的聚氣丹。


    李楓接過他遞過來的靈植,隨後為了打消白墨的顧慮,直接了當的在原地煉製了起來。


    見此一幕,在一旁等待的白墨也是暗道這小子還算識趣。隨後便目不轉晴的看著李楓的動作,生怕李楓動歪心思。


    李楓在白墨的嚴格監視下,開始了築基丹的煉製。李楓深吸一口氣,他畢竟是第一次煉製築基丹,事關性命,由不得半點馬虎。


    將各種靈植逐一研磨、化液,最後分別投入丹爐中。隨著火焰熊熊燃燒,丹爐內發出陣陣轟鳴。


    李楓雖然手法嫻熟,卻不敢托大,連忙用出了點穴控靈之法,控製著火力和藥性,不緊不慢,每一個步驟都顯得遊刃有餘。


    隨著時間的推移,丹爐中的築基丹逐漸成型。李楓額頭上也滲出汗水,但眼神專注無比。


    終於在經過了兩個時辰的煉製後,丹爐中頓時發出了一陣耀眼的靈光。一股丹香從爐中傳了出來。


    “成了!”,見到這一幕,不論是李楓還是白墨都格外的激動。


    激動之餘,李楓不忘收了靈焰,將築基丹從中拿了出來。


    隻見一枚築基丹靜靜的躺在李楓手中,散發出幽幽丹香。


    第一次修,九毀一成還算不錯,也算是有了經驗,日後再煉就容易了。


    李楓這般想著,白墨卻迫不及待地奪過丹藥,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築基丹,這便是築基丹!哈哈,成了!”,


    “前輩莫要忘了之前的約定!”,李楓出聲提醒卻見白墨臉色一變,敷衍了事,“知道了,知道了,等我築基成功便放了你!”,說完他打發走了李楓帶著築基丹進了房中。


    被丟在門外的李楓見此一幕冷笑不止,這白墨果然沒有放了自己的打算,好在李楓早有準備!


    他隨意的坐在了院中的一個石凳上,平靜的等待著羊事情的發生。


    隻見四周靈力像是受到了牽引一般,開始向小院中匯聚。然而因為靈力枯竭,這匯聚的靈力也不過是段段細流,成不了江海。


    “什麽事況!”,神清山中所有的修士都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異常,在感受到原本就稀薄的靈氣突然消失後一個個都慌了神,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發生了什麽!”,散修紛紛走出洞府,齊齊向靈力匯聚之地望去。


    “是築基異象,有人要築基了!”,不知誰的一聲驚歎,引得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竟然有人在此築基!”,


    “快看看是誰?”,


    “那個方向好像是執事堂,莫不是白墨執事!”。


    神清山的散修一個個用羨慕的眼神看向不遠處的執法堂,有機敏之人甚至已經回到家裏準備賀禮了。


    “這麽稀薄的靈力也妄想築基,癡人說夢!”,遠在山頂的沈雲也看到了這一幕,心中升起一絲不悅,畢竟若是那人築基成功,這神清山就要多一位話事人了!分了權力,他怎麽能高興!


    靈力匯聚而成的奇異景象僅僅出現了短短一瞬,就在眾人滿懷期待之際,突然之間,隻聽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這聲巨響猶如旱天驚雷,震得人們耳朵嗡嗡作響。


    然而,還未等他們回過神來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何事,便見那原本高懸於天空之上、由靈力匯聚而成的巨大氣旋,竟毫無征兆地轟然炸裂開來。刹那間,光芒四射,靈力四溢,那令人驚歎不已的異象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陡然消散無蹤。


    “這……這到底是什麽情況?!怎麽會這樣?這就結束了?到底有沒有成功啊!”人群中,一名散修滿臉茫然,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抓耳撓腮,嘴裏不停地念叨著。


    “失敗了……”另一個看似有些見識的散修則神色黯然,失落地緩緩低下頭去,仿佛此次築基失敗的人就是他自己一般。他喃喃自語道:“果不其然啊,在這靈力如此稀薄之地想要築基簡直難如登天!難道我們西關州的散修當真就走投無路,永無出頭之日了嗎?!”說罷,他重重地歎了口氣,臉上滿是絕望與無奈。


    此時,一直待在山頂冷眼旁觀這一切的沈雲見到此景後,不禁冷笑出聲。隨後轉身向自己的洞府走去。


    一時間,山外到處都是散修們的哀歎之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執事堂的院子裏卻是出奇的安靜,靜得甚至能夠聽見微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響。


    李楓看到手掌中逐漸消失的血咒淡然一笑,剛站起身來就見白墨猛然推開門走了出來。


    隻見他如同一具行屍走肉般,長發淩亂地披散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那原本整潔的衣衫此刻已被鮮血浸染得汙濁不堪,曾經那身飄逸出塵、仙氣淩然的風采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滿身的狼狽與頹敗。


    仔細看去,會發現他周身的靈力如同決堤之水一般迅速消散,以至於連站立都顯得有些艱難。


    他的身軀也因失去靈力的支撐而變得越發佝僂和蒼老,每邁出一步似乎都要耗盡全身的力氣。


    就這般失魂落魄的,他徑直從李楓身旁緩緩走過,腳下步伐虛浮,仿佛隨時都會跌倒在地一般,一下下癱坐在了石凳上,目光呆滯,口中喃喃著什麽。


    往事像放電影般在他的腦海中顯現,但並不是修仙時的經曆,而是未曾盡孝的父母,兒時相伴的青梅,以及那逝去的時光。


    “念人生百年歲月,若蜉蝣一日朝夕。蜉蝣之力不過是搬塵弄土,何以窺長生大道!豈不是癡人說夢,徒增笑爾!”。


    “可憐我修行兩百載,才悟此道理!如今垂垂老矣,欲追往者而……不得!”。


    說完白墨緩緩閉上了眼睛,就再也沒了動靜。


    在旁邊平靜等著的李楓,見他許久未曾語言。起身看去卻發現其早已坐化。


    隻有擁有足夠的實力,才能撐起自己的欲望。若是沒有實力早晚會有一天會被自己的欲望壓垮自己。


    老者因為不甘於平凡才成了修士,成了修士的他,沒有晉升的實力卻將主意打在了李楓身上。最終被困其一生,再無晉升可能。


    見識到了修仙界的曠野,誰又甘願臥在馬廄裏嚼食舔槽。然而多數人出廄便如野馬般瘋跑,最後蹉跎百年,回首往事,卻覺不如斷腿臥廄,與友快活。


    蚍蜉亦可有撼樹之心,隻不過是自嘲為蚍蜉的他沒有這個實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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