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呢?”


    涼晚風問從外麵回來的秦煜,


    但話剛問完,踩著自行車進屋的小家夥,就從秦煜身後露了出來。


    “你們幹嘛去了?”涼晚風問道。


    “我們就在前院呀。”


    秦煜走到涼晚風身邊,看著涼晚風的眼睛,“怎麽了?怎麽心不在焉的?”


    涼晚風怔了怔,意識到自己有些恍神。


    “沒事。”


    涼晚風搖了搖頭,朝小家夥招手。


    秦古意往前踩了一腳,停在涼晚風麵前。


    “媽媽,你剛才沒有看到我和爸爸嗎?”


    涼晚風說了聲對不起,蹲下來問道:


    “明天晚上,媽媽帶你去外公家吃飯,這件事你知道了嗎?”


    秦古意點點頭。


    爸爸已經跟他說過這件事了。


    “那你知道外公是媽媽的什麽人嗎?”涼晚風又問。


    “我知道呀。外公就是媽媽的爸爸。”


    涼晚風聞言,突然想起小家夥跟涼建甫是見過麵的。


    “那你,有什麽想問媽媽的嗎?”涼晚風繼續問道。


    涼晚風想知道小家夥會不會困惑,為什麽外公和爺爺奶奶不一樣。


    分明都是爸爸媽媽們的家人,但關係卻截然不同。


    秦古意卻搖了搖頭,似乎沒想得那麽深。


    “嗯,那你早點去洗漱睡覺吧。”


    涼晚風莫名心裏鬆了一口氣,摸了摸小小家夥的腦袋。


    跟一個四歲的孩子解釋大人間錯綜複雜的關係,挺難的。


    還好小家夥不在意。


    秦古意非常聽話地點頭,從自行車上下來。


    然而上樓洗漱前,小家夥卻突然對涼晚風道:


    “媽媽,你放心。”


    “無論外公有多喜歡我,我都不會留在外公家的。”


    秦古意一臉嚴肅的表衷心:


    “我最愛你和爸爸,我不會被外公搶走的。”


    涼晚風微微睜大眼睛。


    直到小家夥的身影消失在電梯裏,涼晚風的視線才轉向秦煜。


    “你教他這麽說的?”


    秦煜搖頭,臉上同樣詫異。


    他怎麽可能跟一個孩子說大人之間的恩怨。


    他隻跟小家夥說,這個外公跟我們家往來並不頻繁密切。


    我們明天去外公家吃飯,隻是出於禮貌。


    當時小家夥隻是點頭,什麽都沒說。


    秦煜還以為小家夥聽不懂呢。


    “那他怎麽知道自己是個香餑餑?”涼晚風問道。


    秦煜緩緩地搖頭。


    沉思片刻後,秦煜突然忍不住笑出來。


    因為他兒子,大概是個小機靈鬼。


    小家夥估計是將他的話,跟之前對涼建甫的印象,聯係起來了。


    並自己猜出,外公跟他們家關係不親密的事實。


    畢竟涼建甫偷偷去幼兒園見小家夥那回,對涼晚風的態度並不友善。


    所以小家夥大概率是將涼建甫歸為壞人那欄了。


    他兒子,將來大有可為呀!


    ……


    這晚,涼晚風也早早上床休息。


    但她躺在床上,卻久久不能入睡。


    涼晚風一直在回想,王芳離別前對她說的最後兩句話。


    王芳說:


    【晚風姐,秦總是富貴人家出來的孩子,你也是,你們都能給得起純粹的愛。】


    【我不勸你走進婚姻,但我不想這麽好的你們,相互錯過。】


    涼晚風無聲地歎了口氣。


    沒想她一個對愛情和婚姻,沒有過憧憬和規劃的人,


    如今卻隔三岔五因為秦煜這個人,導致思緒受影響。


    她一直認為愛情可遇不可求。


    而婚姻製度,隻是當代社會環境下的一個產物,並非必需品。


    所以她不奢求,同樣不追求。


    原本以為這樣就不會有煩惱,但到底人算不如天算。


    王芳說,愛一個人,是不會舍得讓對方妥協的。


    秦煜沒有逼過她。


    所以涼晚風想,如果秦煜很想要婚姻,那她可以妥協。


    “咚咚咚”


    涼晚風沉思間,


    外麵傳來輕輕地敲門聲。


    涼晚風還沒起身,


    外麵就響起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


    “媽媽,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涼晚風道。


    涼晚風的話音剛落,門就被打開了。


    然而進來的,卻不止小家夥一個嗯。


    涼晚風看著父子倆拿著枕頭,相繼走到她床邊。


    涼晚風猜到了什麽,但還是問道:“你們幹嘛呢?”


    “媽媽,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嗎?”秦古意率先打頭陣。


    涼晚風沉默片刻,點了頭。


    秦古意立刻開心地爬上去,貼著涼晚風躺下。


    涼晚風剛給孩子掖好被子。


    下一秒,秦煜也恬不知恥地鑽了進來。


    “喂。”涼晚風抬眸瞪秦煜。


    秦煜抬手,晃了晃手裏的故事書。


    “我是來給王後和皇子講故事的。”


    涼晚風看著拿著故事書,穿得單薄的秦煜。


    沒再說什麽,往裏讓了讓位置。


    秦煜半躺,靠著床頭,擰亮一檔床頭燈。


    “王後,請點故事吧。”秦煜噙著笑道。


    涼晚風淡聲回他:“就照著書念吧。”


    還點什麽故事。


    以為自己是點讀筆呢。


    秦煜揚起嘴角,“好的,那請王後和皇子閉上眼吧。”


    “閉好啦!”秦古意第一個配合。


    涼晚風在秦煜的監督下,也緩緩地閉上眼睛。


    “今天我們要講的,是關於一對古人夫妻,叫做舉案齊眉的故事……”


    秦煜看一眼母子倆兒,又看一眼故事書。


    緩緩道來一個相互尊重、千古傳唱的愛情故事。


    在低沉溫和的聲音中,小家夥很快發出勻稱綿長的呼吸。


    就連涼晚風,也逐漸有了睡意。


    正當涼晚風陷入夢境之時,


    一隻手溫和幹燥的手,輕輕地落在她的頭頂。


    講故事的聲音,也變得很近。


    “晚風,明天你不想去的話,我們就不去了。”


    “那點錢,跟你的感受相比,不值一提。”


    “我隻要你開心……”


    涼晚風微怔。


    秦煜以為她是因為明天回涼家的事睡不著?


    所以帶著兒子過來哄她睡覺嗎?


    意識到這點,涼晚風的心頭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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