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順利。”


    送完孩子,秦煜得意地跟涼晚風打過去電話。


    涼晚風那頭“嗯”了一聲,沒說什麽。


    “你給的那些證件多此一舉,完全用不上。”


    秦煜輕嗤了一聲,“現在怎麽處理?我得去公司,沒時間給你送去!”


    秦煜在影射涼晚風辦事繁雜,給他添麻煩。


    然而涼晚風卻道:“那些證件不是給你帶去幼兒園的。”


    秦煜皺眉,“那你給我幹嘛?”


    “你去疾控中心一趟,給古意換一下國內的疫苗接種記錄。”


    秦煜:“……”


    他就說涼晚風這個女人很有手段!


    現在就開始明目張膽地指揮他,想挾太子以令天子!


    秦煜很生氣,但他卻無法拒絕!


    因為他一旦拒絕,又將被涼晚風拿捏!


    秦煜憋著氣掛斷了電話,坐在車裏閉上了眼睛。


    “秦少,還去公司嗎?”


    前方司機瞅了眼後視鏡,怕秦煜睡過去了,便輕聲問道。


    秦煜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般,“去市疾控中心。”


    秦煜將袋子裏的證件都拿出來過目一遍。


    防止裏麵還藏有涼晚風對他的下一步指使。


    袋子裏裝著戶口本、涼晚風的身份證、以及秦古意在國外接種疫苗的記錄。


    看到這些重要文件,秦煜心裏憋著的氣突然消了不少。


    因為如果他不是孩子的爸爸,涼晚風也不會將這麽重要的證件交給他。


    秦煜翻開疫苗本。


    他發現涼晚風細心地將疫苗本上的信息用中文翻譯了出來,用便利貼貼在一旁。


    秦煜看著上麵一個個疫苗名,還有相應的接種時間,腦海裏自動生成一幅幅畫麵。


    或是炎熱的夏天,或是刺骨的冬季。


    異國他鄉的涼晚風,一次次獨自帶孩子去醫院接種疫苗。


    不知道一兩歲的秦古意是不是就像現在這麽怪了。


    打針的時候,隻是擰著小眉頭,不哭不鬧。


    但怎麽可能呢。


    哪有小孩不怕打針的。


    秦煜不知道秦古意哭鬧的時候,涼晚風是怎麽安撫孩子的。


    一個人又應不應付得過來,會不會後悔生古意。


    或者對他這個不知情的父親有埋怨。


    秦煜突然為剛才計較涼晚風使喚他一事而感到慚愧。


    因為換個疫苗本,跟辛苦撫養孩子幾年相比,太微不足道了。


    至於戶口本上,那上麵隻有涼晚風和秦古意兩個人。


    戶主是涼晚風,戶口生成的時間很新。


    秦煜看著戶口本,眸光一凝。


    涼家,竟真的將他們母子往外推!


    ……


    涼晚風從寫字樓出來,接到了涼朝陽的電話。


    今天涼晚風過來看辦公地址,跟著中介跑了一早上。


    涼晚風手上資金不足,所以盡量多對比,挑性價比更高的地方。


    涼朝陽要約涼晚風見麵。


    涼晚風到的時候,涼朝陽已經點好了菜,都是涼晚風愛吃的。


    “有事嗎?”涼晚風拿起筷子,直接問道。


    涼朝陽不悅,“沒事不能找你嗎?”


    涼晚風聳了聳肩,“比較忙。”


    “忙了五年了,還沒忙夠?”


    涼朝陽的聲音倏地沉了下去。


    涼晚風回來至今,涼朝陽沒對涼晚風說過一句重話。


    涼朝陽甚至在涼建甫麵和韓如雪麵前,為涼晚風說盡了好話。


    但眼下聽涼朝陽的語氣,對方似乎對涼晚風當年離家出走的事非常不高興。


    不過涼晚風不知是沒注意到涼朝陽的不悅,還是餓了,一邊吃,一邊調侃道:


    “單親媽媽養孩子,望理解。”


    “你真的……把他生下來了?”


    涼朝陽看著涼晚風,深深地擰起眉頭。


    涼晚風好笑道:“果然是親父子啊,問的話都一模一樣。你們當我這五年是自討苦吃嗎?”


    “孩子的父親是誰?”


    “孩子父親是誰不重要。”


    涼晚風淡聲道:“我想生就生了,沒那麽複雜。你們也不必將賬算到孩子父親身上。”


    涼朝陽垂下目光,沉默良久,突然歎了口氣。


    “也是。從小到大,你想做的事誰都阻止不了。”


    涼朝陽不知是不是回憶起以前跟涼晚風的關係還沒那麽複雜的時候,眼裏浮現一層柔光。


    “沒媽的孩子,當然得自己拿主意啊。”


    涼晚風輕笑了一聲,打斷涼朝陽的回憶。


    涼朝陽默然,目光微暗。


    “反過來,有媽挺好的。”


    涼晚風仿佛沒注意涼朝陽眼裏的情緒,認真道:


    “你應該站在你媽那邊,不要跟我過多來往。”


    涼朝陽臉色微變,“我是你哥哥。這點永遠不會變。”


    涼晚風扯了扯嘴角,繼續吃著飯。


    “這裏麵有三百萬,你先拿著。”


    涼朝陽拿出一張銀行卡,推到涼晚風麵前。


    涼晚風看了眼卡,但沒動。


    “關於阿姨遺產的事,我媽找了律師團隊。”


    涼朝陽和涼晚風透露,“從法律的角度分析,你現在提起訴訟意義不大。因為追溯期已經過了。”


    涼朝陽的言外之意是,如果涼家不同意涼晚風的要求,涼晚風也沒辦法。


    “所以,你這是要幫你媽還錢?”涼晚風冷笑了一聲。


    “不是。這是我以哥哥,還有舅舅的身份給你和孩子的。”


    “芷蘭知道這事嗎?”涼晚風的淡聲道了。


    “我還沒跟芷蘭說,但我相信芷蘭不會……”


    “你是律師,這是你跟芷蘭的共同財產,這點不用我告訴你吧。”


    涼晚風打斷了涼朝陽的話。


    涼朝陽啞言,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勸涼晚風。


    “行了,我現在不缺錢。”


    涼晚風將卡退回去,“等你和芷蘭生了孩子,我還得還回去。怎麽,手續費不要錢?”


    涼朝陽苦笑了一聲,“我媽一直在催我要孩子,但我還不想……”


    “我說實話,我媽不是你媽害死的,我跟她沒什麽深仇大恨。”


    涼晚風突然再度打斷涼朝陽,莫名地道:


    “她也沒有義務對我好,提防我更是正常。但她對你的好是真心的。”


    涼晚風徐聲道:“我生不生孩子,我一個人能決定。但你不一樣,你也得尊重芷蘭的意願。”


    涼朝陽聞言,眸光緩緩地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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