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栗子糕買來了。”隨芳齋內陳棄恭恭敬敬的把手上熱騰騰的東西雙手遞給陳柔。


    “慢吞吞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死哪去了。”陳柔接過栗子糕,嘴巴微張,忍了一下,又笑著說,“抱歉啊,妹妹,剛才是我喜歡的一個物件被人搶了去,心裏難過才會衝你發脾氣,你不要生姐姐的氣好不好?”


    “沒事的,小姐是主子,棄兒是丫鬟,不會生氣,而且主子剛才是心情不好,棄兒可以理解。”陳棄依舊低垂著頭。


    “棄兒,你還是在和姐姐置氣,坐吧,姐姐隻是因為還有三天時間了,緊張的不行,剛才路過公告的時候好多女子都看了皇榜,皇上這一次要廣納後宮,京城裏好多漂亮女子都來衣裳首飾,姐姐這是太著急了。對不起,你以後不要說什麽主子丫鬟的好不好?”陳柔說的情真意切,兩隻手把陳柔拉起來,坐到了自己旁邊的凳子上。


    “哎,姐姐寬心,夫人既然胸有成竹姐姐會成功,那就一定會成功的!”陳棄歎了口氣,也坐了下來。


    “我也不知道母親為什麽那麽相信我,而且我想不通的是別家女子都是趕製新衣,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可是母親卻讓我穿舊衣,成色好看,不過款式都是舊的。”陳柔把心裏的不滿說了出來,這是隨芳齋的包間,隔音效果非常好。


    “夫人這麽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陳棄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不過卻沒有點破,這衣服明顯就是夫人當初穿的,現在穿上,被皇帝看了,肯定會睹物思人,留牌子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陳棄不得不感歎,夫人真是一個足智多謀,無所不用其極的人。


    “哎,有的時候我都搞不懂,為什麽母親一定要讓我們接近……他。”陳柔朝天上指了指。


    “夫人之意,我也揣測不來。”


    “妹妹,你現在說話做事當真是滴水不漏,我們兩個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我能害了你不成?從小,隻要有我在,什麽時候讓你受到欺負?你用不著提防我。”陳柔似乎有些傷心,低低的哭了起來。


    “姐姐,我沒那個意思。你是知道的,我這個人從小就沒有什麽同情心,說話做事習慣了直來直去,沒有防備姐姐的意思。”陳棄的話說的直白,就這麽毫無保留的把心剝開了,正在哭的陳柔不知道怎麽接了,隻是呆呆的看著她。


    “雖然我不知道夫人為什麽讓我們這麽做,但是夫人自從一開始見到我們的時候就談好了不是嗎?那時候我們兩個隻是灰頭土臉的小丫頭,吃不飽飯睡不夠覺。姐姐和夫人說想要往上爬,一步一步走到別人無法企及的路。母親欣賞你的野心,所以咱們現在才能奴仆成群,吃穿不愁。”陳棄的話讓陳柔醍醐灌頂,這麽一想,時間過得真快啊,這麽富貴的生活都讓自己快忘了過去的自己了。


    “我有野心,所以得到什麽就會失去一定東西的道理我都懂。可是妹妹,我不明白,為什麽你沒有野心,甚至可以說是無欲無求,為什麽要走這條路呢?”陳柔眼珠未幹,大眼睛濕漉漉的。


    “因為,姐姐啊。”陳棄答非所問,伸出手,溫柔又仔細的擦去了陳柔臉上的淚珠,還拿出帕子把熱騰騰的栗子糕剝好,喂到陳柔麵前。


    “我聽不明白。”陳柔乖巧的張開嘴巴,將栗子糕吃了下去。


    “以後,姐姐就會明白的。姐姐隻要相信,在宮裏,我永遠不會背叛你。你可以永遠無條件的信任我,我會從中協助姐姐抵抗……夫人。”陳棄彎著身子,小聲的在陳柔耳邊說,坐在凳子上的人嚇壞了,大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大門。


    “你……這……你不怕我告訴夫人?”陳柔非常震驚,想到了陳棄沒有心,但還沒想到能這麽狠,毫無負擔的恩將仇報。


    “我相信姐姐,不會的。”陳棄笑容滿麵,接過了陳柔吃了一半的栗子糕,自顧自的咬了一口,笑容甜甜的。


    “我……我咬過了。”


    陳柔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不再糾結剛才的話,野心如此,自然不甘屈居人下。


    “小姐,該走了。”


    門外的丫鬟提醒,兩個人心照不宣的笑了一下,緩緩起身。


    “站住,表哥,就是他們搶我的東西!”陳棄抬頭一個囂張跋扈的女子蠻橫無理的指著他們這邊,衣著華貴年芳十六的女子攔住了去路。


    “這位小姐,我何曾搶過你的東西……這隨芳齋裏的東西沒被買就是沒主的東西,在說了先來後到,我先付了錢,老板把東西包給我,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而且,最後我也沒要那玉釵了,小姐為何要咄咄相逼……”


    陳柔開始了表演,看起來雖然委屈,但是聲音可憐中帶著清晰,一五一十的把實情說了出來,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才移到了之前咄咄逼人的女子。


    “你大膽!我爹可是……”


    “表妹,選秀大典在即,不宜鬧太大,咱們先離開吧。”男人小聲勸告,隻一眼陳棄已經抓到關鍵點,這個女子要進宮選秀,而這個所謂的表哥呢,這心虛的樣子,明顯就是和她做最後的告別。


    “哼!”


    女子甩甩衣袖,那個男人跑的急,一個荷包掉了出來,陳棄眼疾手快站了過去,裙擺遮了個嚴實,趁著無人注意的時候撿起,回家仔細觀察,發現上麵秀了四個字:納蘭容若。這女子還真是大膽,把名字明晃晃的秀上去,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給皇帝戴綠帽子。


    時間過的很快,一眨眼,三天時間到了,陳柔穿了一套淡水色的翠紋百褶如意月裙,繡著淡雅低調的芍藥,頭上步搖不失分寸,也不失優雅的淡藍珠釵,棋頭上兩朵粉色的芍藥和裙子相得益彰,這麽一打扮,和蘇玉婷已有了五分相似。


    “柔兒,此去,放平心態,母親在家等你好消息。”一大早,蘇玉婷緊緊的握著陳柔的手,舍不得放開,眼淚大顆大顆的砸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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