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了,沒事兒了,都過去了,不要怕……”


    我輕輕的拍著黃瓜的背,說到底她還小,心思簡單,孩子心性,沒那麽複雜,從小到大隻有姐姐和林嬸。


    最多林嬸罵她的時候,她會心裏不開心,看見她這個樣子,我想到了清歡,也是這麽可憐的。


    如今清歡死因不明,便宜師父還被關了起來,赤焱宗上上下下全部都聽舒婉木的話,就因為她做了聖女,而我,一個人背井離鄉的,來到了這陌生的地方。


    黃瓜抱著我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以後,過了幾日,恢複了正常。


    找了個合適的機會,我也把她姐姐的遺物交給她了,今天和她一起把遺物埋在了林嬸墳旁邊,簡單立了一個衣冠塚。


    冷風呼嘯,刮的臉有些疼了。


    黃瓜在墓碑麵前哭了很久,跪的腿都麻了,而我,做不了什麽,隻能站在她身後,一直陪著她。


    這片地很空曠,這是之前黃瓜一開始帶我來鋤田梗的地方,前麵就是之前日照山的入口。


    “姐姐,你說,為什麽重要的人都要離開我的身邊呢?死的死,傷的傷,隻要和我接觸,關係好一點的都沒有好下場。


    姐姐是這樣,姐夫也是這樣,現在連和我相依為命的林嬸都離開我了,還有幾天,你也要離開我了,我是不是很晦氣?”


    黃瓜低著頭,一直哭,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讓人憐惜。


    “怎麽會呢!他們的死都和你沒有關係,你又能做什麽呢?


    每個人的路不同,所有人都會死的,隻是或早或晚,他們隻是走的比我們快,你不要難過了,看開一點。”


    我伸出手想拉她站起來,她的身體下意識的避開了,我也沒有勉強,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後。


    哭吧,哭出來會好一點。


    “曾經林嬸打我罵我,自從姐姐走以後她對我越來越嚴厲,可以說的上是有些苛責了,因為我學不會她的本事。


    有一次我出於好奇,打開了林嬸不讓我進去的屋子,我看見裏麵有非常多的毒物!


    各種五毒圍繞,看起來陰森又恐怖,最可怕的是屋裏最中間還站著一個黑袍男人!


    那個男人在活吃那些東西!


    嚇的我趕緊跑出來,那一天林嬸真的動了怒,她打的我躺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才能下床。”


    黃瓜一直訴說,我安靜的聽著,突然察覺到不對,哪裏來的黑袍男人?我怎麽沒見過?


    不過,等等,我曾經好像聽到過男人的咳嗽聲,林嬸還說我聽錯了,難道是林嬸養的小白臉?


    不對吧,林嬸一把年紀了,不像是做那種荒唐事的人啊,而且,一個正常修士幹嘛要生吃毒物?


    “那個男人是誰?”


    我突然開口打斷了黃瓜的自言自語,提取最重要的信息,或許,這個男人會是關鍵的突破口!


    “我不知道那個男人叫什麽,林嬸一直叫他尊者,其他的我什麽都不知道,你說,林嬸好後的怎麽就開始殺人了呢?會不會是和那個男人有關?”


    突然黃瓜好像也找到了重點,這個神秘的男人或許知道更多的消息!


    “走,咱們趕緊回去看看!”


    我跟黃瓜打定主意,往回跑,這村子裏有限製,不然我馬上開始禦劍飛行回到那裏。


    “哎呦!”


    跑的團急,黃瓜不小心抱一個小孩子撞到了。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黃瓜趕緊把他扶起來,我才看清原來是術兒,仔細一看他旁邊還站著鳴兒,身後跟著八個陌生的男人,散發著蕭瑟的殺意,那通身的血腥味,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不簡單!不知道,這幾個人要幹嘛,不過仔細觀察好像不是要殺了他們兩個,倒像是保護他們的。


    “沒事,黃瓜姐姐,我和鳴兒要走了,林毒邪殺了我父母,和你沒關係,你如今也沒了去處,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走?”


    這術兒倒是沒有被仇恨蒙蔽雙眼,知道這件事黃瓜是無辜的,居然出人意料的邀請黃瓜一起走。


    “不用了,你和鳴兒出去以後,要記得凡事不能太逞強,保護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太累了,你和鳴兒就回來吧,回來日照村,咱們三個人在一起,到時候我賺錢養你們!”


    黃瓜非常感動,沒想到如今還有人能記掛自己,而且還是術兒。


    “嗯嗯,好的。”


    術兒和鳴兒奇奇點頭,怎麽麵對別人的時候這麽有禮貌,麵對我的時候倒像個小倔驢。


    “沒什麽事情,我們就先走了,我們有著急的事情要做。”


    黃瓜摸了摸兩人的頭,笑容燦爛,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每個人的路不同,無需多言。


    我和黃瓜已經走了兩步了,突然,術兒開口叫住了我。


    “春梅姐姐,你可不要死了,你要等我!長大了找你報仇!”


    術兒猶豫中還是期期艾艾的說了出口。


    “想殺我還不簡單?我看你旁邊這幾位修為可不低,你隨便吩咐一下,還不是分分鍾要了我的小命嗎?”


    我打趣的看著他,這小孩子全身上下除了嘴巴是硬的。


    “我……哼,自己的仇還是要自己報才好,和別人說有什麽意思?大道理我不懂,我隻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術兒固執的開口。


    “好吧,我等著你記住了,我不叫春梅。”


    “那你叫什麽?”


    “就看你以後的本事大不大咯,你我要是有緣,自會相見,到時不管你是報仇也好,殺我也罷,隨時奉陪。”


    說完這句話,我拽著黃瓜頭也不回的往家裏跑去。


    “……”


    術兒怔在了原地,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咱們走吧,我算了一卦,我們還會再見的。”


    鳴兒輕輕的拉了拉術兒的衣袖,軟軟糯糯的看著術兒。


    “嗯嗯,好。”


    幾人就這樣不緊不慢的,離開了日照村,離開了這個他們童年美好的時光,也離開了父母慘死,師父離世的地方。


    這一走,前路渺茫,未知的事情太多了,我隻祝他們好運,畢竟蘭陵一脈的徒弟,可不是那麽好當的。


    “咱們快走,前麵就是了,你在堅持堅持!”


    看著黃瓜氣喘籲籲的模樣我笑了,想當初帶我走這條路的時候她健步如飛,絲毫不停留,而我氣喘籲籲,累的跟牛一樣,沒想到,此刻情況剛好相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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