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林看著對方痛到似乎要暈厥了,隻是淡淡的揚起眉頭,眼神穿過層層霧氣,思緒飛揚……繼續慢慢喝著酒,突然,她慢慢開口,“我常人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反正你也快死了……你就按你的本能回答我。”


    對方沒有動,梅若林歎口氣,“死了嗎,沒死就哼一聲。”


    水無痕痛到快窒息了才發不出聲音,明明還沒有死卻被盼著死,還真是……奇特的感覺,他沒好氣的用盡力氣哼了一聲。


    “……沒死啊,那我說了,是這樣的,現在我有個兩難的事需要解決,有一個男子愛慕與我,恩,長得漂亮,家世也好,人也很好……端莊守禮,平日也是溫柔如水,如果沒有什麽衝突的話,他對我到是百依百順,今日,他就要與我結為連理成就夫妻關係,我也答應了他,但是……我與他不同,我不是什麽大好人……但也沒那麽壞,要是以前我不會考慮太多……我的人生就是以逍遙快活為主,實力為尊,世上之事介為我所用,世上之人介為我所傾,我不會在意後果,對於那些被我傾倒之人,喜歡就摟著睡一覺,不喜歡就棄於敝履,無論是人還是事,我都是如此對待,可現在……”


    “……他太脆弱了,昨日還因為我不跟他睡覺鬧自殺?我不喜歡這樣,以前有人也在我麵前自殺過,不過那都是嚇唬人的,可他……是真的自殺,無論是身體還靈魂,都太過脆弱了,這麽脆弱的人睡了就是個麻煩,嗬,我雖然常常說我是靠實力得到愛慕者,可是……我自己知道,不過都是靠著這副漂亮的皮囊罷了。”


    “無論在哪,他們第一眼看中的是我這副身體臉蛋,就算我最沒有意識,行為舉止如同野獸無異時,他們還是看中我這外貌,毫不在乎我的凶殘,嗬。”梅若林自嘲的一聲輕笑,“用各種誘惑的方法,躺到我的身下,被我操得半死,野獸的行徑就是靠本能活著,真可笑,我都那樣了,他們還能誘惑出我最深層的本能……後來,我花了很長時間,才把這種東西壓下去,要不然,真得如野獸無區別了。”


    水無痕非常震驚,竟是聽得入了迷,連胸口的痛也緩解了,他不自覺得抬起頭看向對麵,到底是個怎麽美的美人,能迷得別人做出這樣的事,可霧氣依然繚繞,看不清對方是什麽模樣,本來又想安慰兩句,但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什麽才好,聽前麵,覺得她是個薄情又無恥的人,可後麵就……


    “……他也一樣,看中我的外貌才想跟我睡,雖不爽,但無所謂,外貌本來就是我的一部分,但現在是,如果我真跟他睡了,我遲早還是會棄他於不顧,也不會給他任何東西,他這麽脆弱的人,後麵一輩子都會痛苦無比,而他的身份地位,需要有正常的孩子、妻子。”


    “我憐惜他,對他有喜愛之情,並不想讓他痛苦一輩子,才如此糾結,你說怎麽辦?”


    水無痕更震驚了,這位姑娘為何把如此隱秘的床弟之事,說得如此的大方,甚至沒有半絲羞澀,像是真的在詢問解決方法,他咳了兩聲,想了會,輕輕道,“……感情深厚的關係,的確可能會這樣,但是……你多慮了,時間可以修複任何傷痛,等他想明白,他遲早也會另娶妻子,對你的感情也會淡忘。”


    他喘息了好一會,又劇烈的咳嗽幾聲後繼續道,“看來,姑娘你應該跟他說過你要離開的事,姑娘是灑脫之人……本就豪爽,他明知會失去你,卻先擇自殺也要與你在一起,說明他能承擔失去你的後果,你又何必糾結未來之事。”他又咳嗽了幾聲,順了氣後繼續道,“那就成全他,順其自然怎麽樣!”


    梅若林也輕輕笑起來,她的聲音穿過層層霧氣蕩漾在空氣中,低緩清柔得像一篇動人的樂章。


    笑過之後,她淡淡道,“你說的對,順其自然吧,想著他一個端莊守禮,神彩典雅如君子般俊美的孩子,有大好前途人生,跟我一起是肯定會被抹黑的,但又仔細想想看,我以前好像也沒少抹黑正人君子,嗬嗬,把他們拉進泥潭裏,看著他們掙紮不起來的窘迫,實在是漂亮。”


    水無痕已經撐不住了,說了這麽多話早就消耗了他所有的力氣,他的身體慢慢滑向池底,卻在最後輕哼道,“你真是個惡劣無恥的女人……”


    嘩啦啦的水響從另一邊傳來,水無痕的意識開始消散,下一秒,他的身體就被一雙手給抱了起來。


    “嗬,泡澡還穿著衣服,裹這麽緊,你的身材很好嗎?”


    惡劣的嘲笑從上麵傳來,水無痕想要掙紮,他又不是來泡澡的……他是用溫泉療傷的,可他什麽也說不出來,什麽也看不到,卻能感覺到。


    一隻手在他身上摸索著,水無痕想到她的惡劣行徑,終於有氣無力的掙紮了一句,“放開我……”


    “呃,真要我放開?”


    “放開……”


    那雙手很惡劣的一鬆,他的身體啪的一聲落入水中,激起一片的水響,劇痛襲來,他的眼睛突然恢複了視力,眼前的女子烏發披肩,有著萬千風華壓倒世間一切美景的絕色容顏,繚繞的霧氣像一層薄紗披在她光滑赤著的身體上,散發著妖異的美麗,讓這寒冷的天氣瞬間華貴精致起來。


    即使他見多識廣,也不得不驚歎無比……


    終於明白為什麽那人寧願自殺也要與她在一起,也終於明白她為什麽糾結離開後,會說那男人會更痛苦,或許,任何人失去她都會很痛苦,大概所謂的妻兒也不可能存在,遇到這樣的人,怎麽可能還會在愛上別人,不可能的。


    他猛得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救我……無論重新卜多少卦,都說我今天要死,可我不想死。”


    從出生那天起,他的死亡就從卦象上表現了出來,身體羸弱,活不過二十歲,是他一生的魔咒。


    今天就是他二十歲的生辰。


    水無痕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向一個陽生人求救,他的病誰也救不了,從一出生就注定的,本來他也可以安然赴死,從出生起,他就在等這一天……可現在讓他見到這世間最美好的東西,他怎麽甘心去死。


    不想死,怎麽可能呢,水家已經有天下最好的醫師了,最好的醫師也不能讓他多活一天,注定的命運怎麽跟天鬥。


    他慢慢鬆開手,嘲笑自己的愚蠢,再也沒有力氣掙紮了。


    那雙手再次把他從水裏快速撈出來,笑道,“哎,我還在考慮呢……救你可以,那把衣服脫了給我看看你的身體……臉長得還行,看看身體怎麽樣。”


    “……你……”


    他差點吐一口血,“放開我……”


    “真放嗎?”


    “…………你這個惡劣的女人。”


    梅若林揚眉,冷笑一聲,“你剛才說我灑脫豪爽,我不該問你的……讓你見識下我灑脫豪爽是什麽樣的。”


    她直接撕開粘在他幹瘦身體上的濕衣,破碎的聲音讓水無痕恨不得現在就去死,他驚厥的輕呼,“不行……我,我還沒有成親,不要……你在這樣我一頭撞死,我身上什麽也沒有……你不要看。”


    這還沒有死呢,就要先被羞辱一頓嗎。


    梅若林冷笑,“你在我手心裏抓著,到是撞給我看看,你想撞那塊石頭,要不要我幫你?嗬,都快死了還講究這個,放心,我對你的身體沒興趣,幹瘦得跟樹枝似的,我還不如回去找他,他的身體豐豔輕盈,比你有趣多了。”


    水無痕沒在掙紮,其實他是真沒力氣掙紮了。


    剛才還有力氣說話,完全是被她給氣出力氣來了。


    梅若林手指按在他的心髒上,瞥他一眼,整個手逐漸虛化,伸入幹枯的胸口裏,將緊緊扒在心髒上的東西給強行扯出來,水無痕驚愕的瞪大眼睛,看著她虛無的手夾著一根寸長的紅色絲線抽了出來,紅線不斷蠕動周圍彌漫起一層的冰霧,竟是一條血冰蟲。


    水無痕瞬間身體一鬆,胸口積壓寒意逐漸消失,可他還是動不了。


    梅若林把蟲子丟進溫泉裏,那蟲子身上的冰霧消散,驚慌的化為血水消失不見了。


    她取了顆丹藥塞他嘴裏,把他放在溫泉裏裏泡著,“看來你也受不少的罪,這血冰蟲算是個不小的禁咒之術,給你下咒的人也算是個厲害角色,有些年頭了,現在蟲子已死,對方定會受到反噬,你最好查查是誰這麽做。”


    她不屑的笑了起來,“看來你的卜卦一直是錯的。”


    梅若林不再管他,伸手拿了衣服起身穿上,完全沒有在意旁邊還有個人,束上腰帶向山下走去。


    她的身體逐漸消失在霧氣中,水無痕虛弱的想叫住她,可隻是伸手就軟倒在水池邊,眼睜睜看著她離開,他心中狂喊,不要離開!!


    夜泉宮內。


    景怔怔的坐在床邊許久,梅若林又跑了。


    他沐浴完,便興衝衝的立馬過去找她……但她不在屋裏,被子裏也是冷冰冰的,誰也沒看到她離開,她就這樣不見了。


    她又騙了他,為什麽又要騙他。


    景怎麽也想不明白,明明跟他回來了,明明說了那些話,卻沒有一句是真的。


    汝瑩在旁邊張了張嘴,想安撫,卻無從說起,明明屋裏暖如春秋,可周圍卻蔓延著冰冷的寒意,比外麵的雪地還要冷透了。


    隻是短短的半個時辰,她就不見了,又一次拋棄了殿下。


    那女人到底想玩什麽。


    已經派人出去找了,可還沒有人回來稟告,殿下在這裏坐了一個時辰一動不動,汝瑩跟眾女官不敢離開。


    外麵突然一陣女孩們的驚叫,“姑娘……”


    門被推開。梅若林帶著一身寒霜走了進來,看到屋裏點了五個火爐,燒起來的火光照得周圍一片金黃色,她一臉驚訝,“五個火爐,是打算燒房子嗎……昨天都沒這麽多。”


    汝瑩見到她,差點要跪下來了。


    景怔怔看著她,半天沒反應過來。


    梅若林也沒有管其他人,笑盈盈的徑直走向景,厚厚的柔軟地毯,一下就把她的腳給陷了進去,景的眼框突然就紅了,瞬間站起來撲向她,抱著她的腰,帶著哭腔道,“你去那了,為什麽不告訴我,我以為你又不要我了。”


    “這裏的棲霞山上有個溫泉,既然要侍寢了,我也要去泡個澡才成,不能一身髒兮兮的跟你睡一起吧。”


    景的俊臉瞬間紅了,“你想沐浴吩咐她們打水就是了,何必跑那麽遠,跟我一起洗也行,反正都要做夫妻了,看到也不要緊,跑出去也不支會一聲,我等了一個時辰了,心都等冷了,你卻去泡溫泉。”


    “恩,那快到被窩裏去暖著,把爐子放遠些,這些火太燥了……用我的火靈石。”


    把他推進被子裏,又撒了一堆的火靈石讓他抱著。


    剛想躺上去,想到什麽,梅若林看向汝瑩,“侍寢有什麽要交代的,你趕緊說,一會我可不會聽你的。”


    汝瑩呆滯的看著她,之前還那麽抵觸,找這個借口,找那個借口,現在怎麽像開竅了,這麽積極?


    她也沒說什麽,拿起一個冊子進來給她看,梅若林大概看了下,密密麻麻寫了侍寢的注意事項,大概就是女在下,男在上,姿勢什麽的要合規矩,需要節製,不能貪圖享樂,做到什麽時間就要離開。


    她抽了下眉頭,竟然還管她這些,也沒在細看,卻一眼瞥到景的名字跟年紀,她有些驚訝,轉頭問他,“你才十六?這麽小嗎,看你身高不像。”


    景正紅著臉捂在被窩裏,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連忙回道,“十六不小了,十三歲時就可以成婚的,是父王不想讓我過早成婚,覺得我該多上學讀書,才拖著一直沒訂婚,我父王身材高大,我各方麵長得像他,別看了,快上來吧。”


    他急不可耐,梅若林沐浴過後,全身蔓延著一層濕霧的氣息,漂亮新鮮得讓他全身顫栗不已,他的身體已經有了不小的反應。


    梅若林把冊子丟給汝瑩,上了床去。


    汝瑩沒有說什麽,放下帳幔退到最外麵的桌前,展開記錄冊。


    不等她躺下,景的身體已經貼了過來,雙手勾到她的脖子上,尋著她的唇便熱吻了上去,唇齒間的水潤交融動人無比,他橫衝直闖,卻又靈活的勾著她唇齒後那片小粉肉,抵死纏繞著,不放過一點空隙,他身上洛花的清香在動情的體溫裹挾著,散發著幽幽躁動的氣息,火靈石把床榻照得暖洋洋的,被子從兩人身上滑落。


    梅若林捏著他的腰放在床上,手指迅速抽掉他的腰帶,他才知道害羞的鬆開唇,一邊喘息著,一邊卻依然勾著她的脖子,身體激動的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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