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林微微揚眉,也沒說什麽仰頭靠在榻子上養神。


    景去了許久沒回來,梅若林倒是睡著了,不一會就有伺候的丫鬟進來在爐子裏放了紅木炭,撥紅了火,抬頭悄悄看了她後,紅著臉又收拾了桌子跑出去大口喘氣。


    過了一會。


    景解決了事情回來,臉上的親和表情一鬆,變得疲憊的歎口氣,抬頭看到她睡著又笑了起來,讓人拿了床被子給她蓋上,摸了手爐已經不暖了,立馬叫人換新的放她懷裏,一切都是輕手輕腳,隨後,他坐在榻邊注視著她,一動不動,好一會後忍不住伸手碰她的臉,梅若林的眼睛慢慢睜開,輕而易舉捏住他靠近的手。


    一瞬間,沒有驚嚇,沒有不好意思,沒有臉紅,沒有任何想法,手上的碰觸,被捏住的地方似有什麽穿流而過,擊碎了他所有的心裏防設,也就那一刹那,不需要任何言語挑逗,他便已是情動不已。


    他傾身靠得更近想尋她的唇,眉宇間已經無法控製的情欲,眼角微微挑起是那無盡的春潮起伏。


    梅若林立馬鬆開手,毫不客氣冷冷的一把將他推了出去,他低叫一聲,跌坐在一邊的榻上驚慌的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麽,臉色發白立馬道歉,“對不起,我……”


    她甩了下手,淡淡道,“沒事,剛才你大概被我迷惑了,有的時候我會這樣子……好久沒遇到這種事了,凡人就是容易被迷惑,以後不要靠近我。”


    在仙界,大家的定力不錯,不會輕易被她的妖身給魅惑住,很久沒發生過這種一見麵就弄得別人春情勃發,真奇怪。


    公子景怎麽說也是個親王,強壓了心中騷動,很快鎮定下來端坐在對麵,他沒想到梅若林還有這種特性,剛才的確是,突然就不受控製了……


    爐子裏的炭火燒得很旺,馬車又動了,天色也晚了下來,但有雪光的照應並沒有多黑,不一會,就有丫鬟送來吃的,都是些幹糧,用熱水泡著吃,景掰了個饅頭放在爐火上烤到香脆,遞給梅若林麵前,“我看你一天也沒有吃了,還是吃一點吧,這個烤饅頭很香,小的時候我常偷偷這樣吃,被禮官抓到了,就會一直痛心疾首的說我成何體統,身為公子怎麽能像野人粗魯進食,現在……在這山裏,什麽也做不了到也跟野人沒區別了,要是可以,我想請你吃最好吃的禦膳,現在卻隻能請你做一回野人了。”


    梅若林伸手接過來,慢慢放在嘴裏,兩人都沒有為剛才的事再說一句話。


    五天之後,他們終於到了一個溧水的城池,琉璃國的國君派了一眾禮官過來迎接他們。


    在驛站裏,公子景接見了禮官,忙得不可開交,熟絡之後,每天都是宴席不斷,歌舞升平,一時之間也不知他是來娶親得還是結交好友遊玩的。


    舒言抽了個空去了街上,打聽了最好的裁縫鋪後就去給梅若林買衣服,最近她一直穿著公子的衣服到處晃,已經引起很多人側目了,不管是男還是女盯著她就走不動道,不時有人送來求親信跟禮物,頭疼的是,這裏的求親還不分男女,擋都擋不住。


    主公看到那些東西,每次都一言不發讓人拿去燒了。


    他一向端莊典雅,就算是生氣也不會做出過份的事,可這幾天,他似乎是氣壞了,東西拿去燒了,要是抓到人了還會打一頓,抓不到的,就讓禮官站在門口罵這些人。


    裁縫鋪裏,舒言看了一堆做好的女裝,沒有一件合適的,“你這就沒有一件像樣的,都是這些俗不可耐的東西,衣服也太小了,沒有一件她能穿的,我剛才說了,她比我還高,把適合她尺寸,最好看最漂亮的衣服拿出來”


    店老板一臉黑線,有些不耐煩道,“客官,你不會是來找茬的吧,你說的尺寸根本不可能是女人,我也見過長的高的女人,卻從來沒見過麽高的,你說得是想穿女裝的男人吧,我開店的,什麽樣的人都見過,你明說我就知道了……這種衣服要提前定製,你就算逼我也沒有,這樣吧,隻要敢花重金,三天的時間我給你做一套,包你滿意,我做生意不會嘲笑你,各種特殊愛好的人我見得多了,怎麽樣?”


    “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以為我要穿?”


    “客官,我沒那意思,不管你們誰要穿我都不會笑,你就說吧,做不做?”


    舒言氣得吐出一口濁氣,也知道梅若林那身材別的地方也不會有賣的衣服,隻得拿出一大腚銀子,“做,但我要一天之後看到衣服,不管你想什麽法子,先做一套,如果不錯我在做一套,要用最好的料子,最好的繡娘,最好的裁剪師傅,做最漂亮的衣服,如果醜了我可不要。”


    他又拿出一大腚銀子,本來還在為難的店老板兩眼冒光,“好好,我會把全城最好的繡娘找來,你放心,公子,你說說那位姑娘的身圍尺寸吧。”


    舒言想了想,拉過店老板的女兒做比較,說得口幹舌燥後店老板寫下記錄驚歎道,“還真有這樣的女子啊,那腰身呢……”


    他一愣,腰?


    “她的腰……很有力……”


    “噗,客觀,你認真點,誰問你她有沒有力了,我是問腰圍,哎呦,我的老腰才有力呢,我老婆說我每次辦事可是猛虎入山,她是欲仙欲死,男人才需要腰身有力呢,她一個女人的腰那麽有力做什麽,喂,她到底多少尺寸。”


    舒言紅著臉無言了瞪他一眼,對著自己腰比了,“比我的腰在窄些,大概窄二指,或許三指,不太細但也不粗。”


    店老板嘿嘿一笑,記了下來,突然他抬頭看向外麵驚訝的瞪大眼睛,“啊,你說是不是像那位的腰啊……啊,好漂亮的人。”


    舒言聞言一回頭,梅若林就站在門口,拿著一張紙邊走邊看。


    她衣擺輕揚,長發飄飛,紅豔的頭繩從長發中落下來,將發絲映得黑如寶石,她穿得正是主公那套白色無花紋軟銀絲的常服,銀色的絲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腰上的束帶很簡單,既不顯粗也不顯瘦,走動之時,腰身得擺動的確很有力量感,整個人跟街上的景物還有其他人都格格不入,可不到一會,她自成一景就把周圍變成了虛幻。


    “小姐……”


    舒言立馬驚喜的出聲叫住她,梅若林從地圖中抬起頭,她正在罵這是什麽狗屁地圖,要什麽沒有什麽,聽到熟悉的聲音回頭。


    看到是他,然後在看看裁縫鋪子,“買衣服?”


    “恩,是給小姐買的,小姐你也不能總穿主公的衣服,我已經跟店老板說過了,用最快的速度給你做好衣服。”


    店老板已經像隻嗅到美食的哈巴狗,拿著尺子悄悄到她的身邊,差點口水都流出來要給她量尺寸,被梅若林一袖子揮了出去,舒言也生氣把他提起來,“你做什麽,小姐的腰身是你碰得嗎,你拿眼睛看就是了,衣服就是這位小姐穿,看好了,明天我就要見到新的衣服,快去幹活。”


    等他們倆走了,店老板才感慨到,“果然很有力道,不僅腰有力,手也有力,把我的臉都摔壞了,哎呦我的媽呀,疼死了。”


    走了出去,梅若林把狗屁地圖摔在地上,氣得還踩了兩腳,到底是那個衰人畫的,連小學生都比不上。


    做完又像沒事人一樣詢問目瞪口呆的舒言,“這有什麽好酒,我很久沒有痛快喝酒了,我請客去痛快的喝一場怎麽樣。”


    舒言再次震驚住了。


    梅若林翻了個白眼,笑起來,“不用這樣驚訝吧,我怎麽說也是個活人,耍點脾氣喝點酒也沒問題,哦,那邊有個酒館,你來不來。”


    她也不聽舒言的回答,便直接踏足走了進去。


    舒言第一次看到她笑,整個迷迷糊糊跟著她進了酒館一直等酒上了桌,他都沒有醒來,等一杯酒撒在他臉上,他才驚覺的啊了一聲顫抖的醒來,看著梅若林已經開始喝酒了,她修長美麗的手指捏著小小的酒杯,明明很平常的普通酒杯卻變得華光溢彩的好看。


    她另一隻手拿著酒壺,做出在他臉上散酒的動作,見他醒來,便轉手把酒倒進杯中,仰頭瀟灑的喝下去,隨便也給他倒了一杯。


    他大概已經明白為何她平日不笑,要笑也是譏諷或嘲笑,正常的笑容根本不敢露出來,誰見了那笑不會跟著她走,他想不出有誰能拒絕她,而冰冷冷的能少很多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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