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印,不但是身體上的封印,更是神念上的封印,即便落海空,在這封印之下,也隻能望之頹然。


    再看其眼前,百道殺戮之劍將整個空間攪成了一片混沌,無論神識還是視線,透不過半點。


    這五官被隔絕的感覺,是一種難以忍受的絕望,落海空一聲怒吼,傾盡一生之力,奮力一擊,硬是將那百道殺戮之劍劈開一道逢。


    憑借這道縫隙,落海空不再猶豫,縱身一躍,向那道縫隙撞去。


    畢竟是煉體圓滿修士,這一撞之下,確實將殺戮之劍的屏障撞破,不過,那百道殺戮之劍的破碎,也是用重傷代價換來的。


    然而這一切並沒有結束,他還沒穩住身形,一條怒吼朝天的黑龍,洶湧而來。


    這一擊,即便是萬丈高山,也要撞個粉碎,落海空的身體雖然夠堅硬,但在這撞擊之下,胸口上還是出現了一個偌大的洞。


    眼見著四周,哪還有半點生機,二十煉體修士,在他五官被封的情況下,一一死去,而今,隻留下他一個將死之人,孤零零的看著這一切。


    蕭凡的眼中,滿是無悲痛,麵對族人,他下不了殺手,然而,兩敵交鋒,一旦己方心慈手軟,後果將是不堪設想的,若不是陸青雲出手,此時的蕭凡,可能已經死去。


    因此,其心中雖痛,但對陸青雲卻沒有半點怨恨,這一切,終究都是因落海空而起,蕭凡的怒,毫無保留的發泄到落海空身上,一聲怒吼,硬是將落海空的一臂卸了下來。


    那種撕心裂肺的痛,絕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落海空還沒有死去,口中發出撕心裂肺般的慘叫,身體不停的顫抖。


    然而,這慘叫並不是終點,方雲的仇,兄弟的仇,族人的仇,全都是因此人而起,蕭凡慢條斯文的將落海空身上的肉,一點一點的割下,那殘忍程度,令人發指。


    陸青雲走了,對於蕭凡的恨,他可以理解,隻有殘忍的將敵人殺死,心中的那份扭曲,才能緩解一下。


    陸青雲去了南荒,以他目前的實力。雖然還無法做到滅掉南天門,但自保之力已經沒有問題。


    虛族分身的實力,比之本體也絲毫不差。雖然僅是煉體後期之境,但在元嬰之內,已經沒有敵手。


    而今,兩者融合在一起,化神初期修士,要殺之,已經不會那樣困難,即便是中期化神修士,也有一戰之能。


    至於後期和圓滿修士,還是不敵。


    虛族分身給陸青雲帶來的好處是難以想象的,光是那滔天的殺念,足以使得殺戮之劍進一步進化,達到百道之餘,百道殺戮之劍,可以斬破虛空,切斷對方的五官感應。


    隻是不知,六層之後,又會有何等的神通,陸青雲的心中,隱隱期待著。


    南荒的宗門,比之北荒,差了不止一個檔次,在南荒,一個元嬰修士便可以開山立派,甚至是圓滿結丹修士,也可以擁有自己的宗門。


    能夠擁有化神修士坐鎮的宗門,已經算得上絕頂實力了,除了逍遙宗與南天門這兩個超級宗門之外,在南荒還有幾個有化神修士坐鎮的宗門,但也就是一兩個的樣子,絕對不會南天門這樣,足有十餘化神修士。


    北荒有四宗,南荒也有二門,不過比起北荒的四宗,南荒的二門卻是遠遠不如的,畢竟不論北河派還是天劍門,都有化靈修士坐鎮,如此以來,兩者之間的差距,已經發生了本質的變化。


    然而,不論南天門還是逍遙宗,對陸青雲來說,都是必須要滅掉的宗門,日後東皇的勢力,先延伸到南荒,而後在慢慢的向四周擴張。


    白雪頤的死,可以說是逍遙宗一手造成的,這個仇恨,陸青雲早已銘記在靈魂之中。


    殊不知,此時的逍遙宗正與南天門之間的關係,達到了從未有過的冰點。


    鎮南天向逍遙宗借來兩個後期化神修士,結果全部死亡,倒是他一人毫發無損的回到南天門之中。


    此事一出,逍遙宗的宗主呂勃然直接找到了南天門,並在南天門的山門前連殺五人,怒氣衝衝的殺入南天門的內山之中。


    不過終究是雷聲大雨點小,不論呂浩然還是鎮南天,都知曉,開展兩個宗門之間的戰鬥,絕不是他們希望看到的。


    在南天門賠上不少的損失之後,呂勃然這才帶著逍遙宗眾人,回歸山門,不過自此事之後,兩個本就關係緊張的宗門之間,更是雪上加霜。


    南荒的中部,有塊風景優美的地區,安靜的躺在群山之中,群山之中,有數萬墓碑整齊的排列著,看上去,卻有一股心痛滄桑的味道。


    是日,這些墓碑前,來了一個白衣男子,男子麵帶悲意,在這數萬墓碑前,久久的矗立著,不曾離去。


    此男子是陸青雲,這數萬墓碑乃是當年被西固山屠殺的數萬弟子,而今的山門,依舊被那個名叫玄門派的小宗門霸占著,門主耿川第一時間趕到了陸青雲的身後。


    看著那宛若高山一般的身影,耿川心中稍稍有些發怵,不敢說話。


    此時的耿川,已經進入圓滿結丹之境,當年陸青雲給他的二百蒲元丹,根本沒舍得分給門下弟子,而是一個人慢慢的享用著,他本就是胸無大誌之人,為人更是膽小怕事,陸青雲讓他安葬這數萬修士,他自然不敢有半點耽擱,傾盡全宗之力,耗費一年的時間,才將這數萬無名墓碑建造起來。


    “我想一個人靜靜!”陸青雲語氣有些傷感,聲音中充斥著一絲落寞。


    耿川擦掉臉上的大汗之後,慌忙後退開來,生怕什麽地方得罪這恐怖的煞星,惹來殺身之禍。


    陸青雲轉過身去,向後山走去,那小湖還在,隻是湖邊的藥園已經荒蕪了,他漫步在湖邊,徐風吹來,一股涼意漸漸浮起。


    他躺下身去,睡在草叢之上,望著藍天,陽光是那樣的耀眼,萬物也是那樣的寧靜。


    湖邊,似乎有道白影在翩翩起舞,一把長劍握在手中,將濃鬱的哀怨,演繹的淋淋盡職。


    陸青雲似乎見到了白雪頤,那人兒仿佛在對他笑,陸青雲癡癡的站起身來,向那虛幻的人影走去:“雪頤,雪頤……”


    “師弟,可願陪我練劍……”那已經深入靈魂的聲音,似乎又在耳邊響起,翩翩的舞姿,那樣的柔美,那樣的令人心酸。


    “師姐,我願意……”陸青雲嘴中喃喃說道,一步步向那白影走去,然而他的手,還為觸及,白影卻是一臉幽怨的消散在虛無中。


    陸青雲大急,急忙轉過身子,可哪裏還有半點氣息,留給他的隻有熟悉的景,卻無熟悉的人。


    “雪頤!”陸青雲跪在地上,右手握在玉瓶之上:“青雲傾盡一生之能,也要尋得你的二魂七魄!”


    男兒有淚不輕彈,然而,那種陰陽相隔的痛,又豈是一般人可以想象,陸青雲重情,在其心中,白雪頤的分量已經占據了他的全部,隻要複活白雪頤,哪怕隻給他十年的壽元,也無怨無悔。


    然而,天地終究無言,陸青雲的淚水,掉在泥土之後,深入地下。


    南荒的這片山門,是陸青雲難以割舍的情懷,在這裏,他對白雪頤漸漸產生了情愫,在這裏,他們曾經一起煉藥,一起修煉。


    而當年的煉藥洞府,也是陸青雲必須回味的地方,然而,當他的身子,出現在那洞府前之後,一股難以言喻的悲痛,從靈魂中直衝腦海。


    繼而,這悲痛完全轉變成滔天的怒意,此怒意擴展在山門之中,玄門派的弟子全都驚恐的看向遠處,怒氣來源的中心。


    “耿川何在!”這洞府,已經坍塌,周圍盡是斷壁殘垣,麵對如此慘象,陸青雲的心,豈能不怒。


    耿川渾身打了個冷顫,滿臉的驚恐,渾身顫抖不已,不知所措,然而,在陸青雲呼喚下,他不得不去,否則,莫說是他,就連整個玄門派,也要慘遭塗炭。


    陸青雲一身冷意的站在山門前,沒有轉身,可當耿川達到其身後百丈之遙的地方,再也忍不住其身上的冷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前……前輩,何事……要找晚輩……”


    陸青雲轉過身來,一臉的平靜,可那份平靜中,卻是殺機的極端顯示,雙眼紛紅,理智幾近喪失。


    看到這一幕,耿川幾乎嚇的尿了褲子:“前輩……不要殺我……那是……那是羅天門幹的,與我無關……”


    陸青雲一聽,身上的殺意,降低三分,道:“若是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今日陸某便屠你宗門!”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耿川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經過,慌忙的敘述一遍。


    原來西固山滅掉之後,在這片區域,又興起了一個宗門,名曰羅天門。


    羅天門原先與玄門派一樣,都是不入流的小宗門,可四十年之前,羅天門內突然來了一個恐怖的化神強者,那人自稱殘狼,剛一出現,便以迅雷之勢,將羅天門的領土,急速擴張,像玄門派這樣的小宗門,根本無法抵抗羅天的腳步,因此,耿川第一時間向羅天門臣服,並許諾每年會向羅天進攻上品草藥,或者金丹之類的。


    然而,十年後的某一年,由於玄門派並沒有如以往那樣按時上交金丹,結果羅天震怒,派出一個元嬰修士,將耿川打成重傷,毀了山門數百洞府,這才揚長離去。


    耿川當時可謂是有苦說不出,隻能傾盡全宗之力,襲殺結丹靈獸,將獲取的金丹,一概交到羅天門的手中。


    如此以來,才免於橫禍。


    耿川一邊說著,一邊摸著眼淚鼻涕的,神情極為憤恨,好似對那羅天恨之入骨似的。


    陸青雲對耿川這副表情並不感冒,不過此洞府確實是羅天之人毀滅的,這倒是事實。


    說起殘狼,陸青雲想到當年的西荒中,那個被破天鍾一擊嚇跑的化形靈獸,沒想到離開西荒之後,竟然跑到南荒撒野了。


    “你走吧!”陸青雲的怒氣,漸漸散去,心緒也平靜下來,而後一個人走到洞府前,將那碎裂的瓦礫,搬到一邊。


    片刻之後,陸青雲將這洞府重新打理一番,頓時恢複了以前的模樣,洞府內,有石椅,打坐用的草氈,甚至還有白雪頤當年用過的一條絲巾。


    絲巾上,沾滿了灰塵,陸青雲小心翼翼的將上麵的灰塵彈去,而後放在胸前,僅僅的握著,仿佛,他抱住的,不是絲巾,而是有血有肉的白雪頤。


    從苦味的回憶中醒來之後,陸青雲在洞府前,布置了幾道禁製,如此禁製,即便是化神修士,也絕難打開。


    他塵封的不是什麽法寶秘籍,而是回憶,那段獨屬於他與白雪頤兩人之間的回憶。


    離開洞府之後,陸青雲的身上,充斥的淡淡的殺意,一飛衝天,向羅天門的方向飛去。


    羅天門的內山之中,羅天正睡在華麗的椅上摟著兩位穿著暴漏的女子,喝著酒,聊著風流之事。


    “在南荒之中,有幾人是我殘狼的對手,媽的,小小的南天門,竟然要我殘狼臣服,老子不服!”殘狼一把抓住身邊嬌女的豐盈,一臉陰笑的問道:“小倩,老子的話,可有道理!”


    名叫小倩的女子,風騷的笑了一下:“莫說南荒,放眼八荒,又有幾人能使大人的對手!”一邊說著,女子拉著殘狼的手,在自己光滑的皮膚上來回磨蹭。


    殘狼心中大喜,在女子耳邊輕輕說道:“老子在這把你給做了!”殘狼一邊淫笑著,一邊將到手伸進女子的衣物中,不停的揉搓著。


    “不好了門主,有人殺進山門了……”有個不長眼色的弟子,大喊大叫著,從外麵跑了進來。


    殘狼還沒辦事,心中肯定非常憤怒:“就算天皇老子殺過來,也給我頂他媽的一個時辰!”


    那個可憐的弟子,還沒穩住身影,卻被殘狼一掌拍飛了起來,重重的落在門廳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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