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連天雲仙境都不放在眼中的強者,足以滅掉整個八荒。想到當初,經曆的三個血池,應該都是進入古墓的修士,不論元嬰還是化神,在蘭頓麵前,根本撐不了一擊之力。


    從古墓走出之後,陸青雲才發現,自己已經進入了結丹圓滿之境。古墓中,盡是滄桑之氣,將其境界遮掩了。


    隻是不知,我離開了多少年?陸青雲臉上帶著一絲疑惑之色。


    實力精進道圓滿結丹之後,陸青雲的速度比之初期元嬰,還要快上幾分。雖然不如金花蟒那樣恐怖,至少可以與元嬰老怪,一比高下。


    南環角距離東皇山,有數十萬裏,不出十日,陸青雲便在東皇山的千裏之外,停了下來。


    本來,他是可以直接臨近東皇的。然而,一股說不清的肅殺氣息,從東皇山內傳來。東皇山外,有他布置的陣法。此陣乃是陸青雲親自布置,五千裏之內,都可有一絲感應。


    當相距五千裏之時,陸青雲並沒有感到陣法的感應,察覺到一絲疑惑,但想著可能是自己外出的時間太長,護山大陣威力減弱的原因。然而,此時隻有千裏之遙,那護山大陣的氣息依舊沒有出現,陸青雲停了下來,東皇山,一定出事了。


    東皇山內,一處幽森的牢籠中,一個老者麵色慘白的坐在中間。在看其胸前,竟然有個鐵鏈穿透,是琵琶骨被鎖。每日裏,他都有忍受著非人的折磨,是肉體與靈魂的雙重痛苦。


    此人是陳海康,十年前,西固山來了個化神修士,一擊破天東皇門的護山大陣。數萬弟子,就這樣慘遭屠滅。


    幸虧,當初被陸青雲輸送出去的近千弟子,全都沒有回到宗門,這才免過劫難。然而,宗門終究還是倒下了。那化神強者走後,西固山在倉輝的指揮下,對東皇弟子盡情屠殺,以解心頭之恨。


    陳蓉帶著那一千弟子,逃離南荒,在中土安居下來。陳海康內心自責,無言麵對師尊,本想以死謝罪,卻被倉輝擋了下來。


    倉輝極度殘忍,他救下陳海康,並不是真的救,而是讓他痛苦的活著。琵琶骨雖然被穿,卻不致命。然而,每日裏備受煎熬,使其心神完全崩潰。


    若不是,其心中還有生念,還在等待東皇的恩人出現,興許他早就死去。


    此時的陳海康,心中隻有一個執念,他在等,等候陸青雲的出現,等候東皇門的重新崛起,以及西固山的滅絕。


    殊不知,陸青雲像是石沉大海一般,進入西荒尋找紫苑,這一走便是二十年。陳海康不知自己還能堅持多久,然而,每當看到穿過琵琶骨的鐵鏈,想到數萬弟子在自己的眼前慘遭屠滅。他的心,便隱隱作痛,此生不滅西固,怎麽右有臉進入輪回,麵對列祖列宗。


    這時,玄鐵打造的鐵門打開了一個縫,外麵伸出一雙手,端著一碗糟粕。


    “吃飯了……”一個冷漠的聲音,從外麵響起。


    此時的陳海康,靈力盡失,道念破碎,早已不是那個叱吒風雲的東皇門主了。他隻是一個老人,沒有食物,便無法存活。


    盡管這食物難以下咽,但陳海康卻逼著自己吃下。他要活著,要親眼看到西固山的屠滅。


    然而,正當陳海康吃到一半之時,隻聽外麵傳來幾聲倒地的聲音,而後厚厚的玄鐵之門,發出一聲轟鳴,完全碎裂。


    一道白色身影走進來,他麵色無波,眼中卻透露著難以言語的憂傷:“門主,青雲來遲了。”


    進入東皇山之後,陸青雲在後山中,當年的煉藥禁地,看到了成千上萬的屍骨。蔓延百餘丈,堆積的成小山般大小。


    那一刻,陸青雲的心,疼的厲害,道念竟然有破裂的預兆。


    幸虧他及時穩住情緒,才將道念重新修補。並循著陳海康生前的氣息,找到牢籠。


    男人的淚,是痛的,也是苦的。陳海康活了數百年,從沒掉過一滴淚。即便琵琶骨被穿,宗門被滅,他的心中,卻有希望。


    而今,淚水竟然忍不住的流了下來,泣不能聲:“杜飛宇,為我東皇留了一脈,進入中土。”


    陸青雲俯下身來,摸著鐵鏈,手上猛一用力,將玄鐵打造的鋼鏈齊齊震碎,而後在陳海康的胸前,點了幾下,封住血管。“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麽?倉輝不敢屠滅東皇,那大陣,他破不了。”


    陸青雲將陳海康扶了起來,言語中,帶著深深的愧疚,並輸入一股濃烈的靈力,進入陳海康體內。


    “不是倉輝,是一個外來的化神修士。”陳海康的臉色,稍稍好一些。


    “化神修士?東皇怎能惹到化神修士?”陸青雲不解。雖然東皇一直在擴張,但裏麵連個元嬰修士都沒有,怎能惹到化神修士?


    “我也不知此事,但那化神修士,卻是來自南天門。”陳海康的眼中,露出一絲殺機,恨恨說道。


    “南天門!”陸青雲心中一驚,其腦海中浮現的第一件事,便是南天門的那個後期元嬰之境的魔嬰。陸青雲長長的輸了口氣,心中卻已經浪潮滔天,這浪潮是殺意,是不可抑製的恨意。


    “雪頤她……”不知怎地,陸青雲此時的腦海中,竟然想到了那個柔弱的女子,眼中帶著些許愧疚。


    “她離開了,當年出手嚇退倉輝的那個前輩,在化神修士來臨之前,帶著她離開了。”陳海康答道:“還有一個女孩,名叫陳若言,也被前輩帶著離去。她,是你的妹妹嗎?”


    據陳海康所知,陸青雲從來都是孑然一身,怎會出現一個妹妹?


    陸青雲的情緒,稍稍舒緩一下:“是的。”


    宗門深處,倉輝今天的心情特別差,不知怎地,情緒多年未曾動過的他,竟然連續甩了兩個茶壺。這讓下麵弟子,不敢上前,紛紛後退。


    連倉輝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心中有塊東西堵在胸口,使其情緒,異常煩躁。


    就這樣,倉輝一直在廳內踱步,一走便是一天。


    也許這是一種傳染吧!西固山的弟子,今日心中,都是非常壓抑,一股莫名的驚恐升入心中,他們不知這份驚恐來自哪裏。好似冥冥中注定,今日要發生一些事情。


    後山牢籠中,走出一男子。這男子一身白衣,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說不清的氣息流動。其目光中,閃爍著妖豔的紅色,徒步向宗門深處走去。


    路邊有許多西固山的弟子,他們或者在修煉,或者在交談,以平息心中那種莫名的驚恐。然而,當那一身白衣的男子出現之後,他們紛紛停下,舉目望去。


    此時,那彌漫在心中的驚恐,在此人出現之後,不斷攀升,有些煉氣修士,甚至直接噴出一口精血,臉色煞白。隻聽西固山中,沉悶的鍾聲響起,無數修士,開始向宗門集訓地積聚。


    陸青雲一路走來,將其身上的寒意,散發到百丈之內。這個距離之內,沒有一個修士敢踏進一步,否則光是那深入靈魂的寒意,也不是他們能夠扛住的。


    陸青雲沒有殺戮,隻是走,但每一步,都是踩著節奏。其心中的殺意,完全凝聚在這步伐之中。


    西固弟子,足有十萬之多,全都在那鍾聲響起之時,聚集到集訓地中。倉輝的目光,幽深而平靜,伸向一個方向。


    那人一身白衣,全身上下,散發著濃濃的冷意,眼中露出一絲血光之色。身上沒有半點靈力波動。赫然就是消失了二十年的陸青雲。


    看到這裏,倉輝的眼睛,猛然一縮,所有的平靜,化為須有,露出一絲震驚之色。二十年不見,此人竟然由結丹初期越到圓滿之境,那身上濃鬱的殺意,怎會如此恐怖。


    要知道,一個人,若是殺了同級別的修士,身上便會有種氣息,名曰煞氣。每一個修飾,在成長的過程中,都會殺掉幾十個與自己同級別的強者。因此,修士身上,都是有煞氣的。然而,那些煞氣都是若隱若現,環繞周身而已。


    可是陸青雲的煞氣,竟然擴散百丈之遙,他需要殺多少與自己同級別的強者,倉輝冷吸一口氣,眼中露出濃濃的忌憚。


    二十年前,此人隻是一個揮手間可以滅殺的少年,二十年後,竟然成長為足以危險自己生命的恐怖存在。倉輝的心,在顫抖,他無法想象,一個修士可以在二十年的時間,完成普通人一輩子也完成不了的事。


    “從今日起,西固山之名,在南荒除名!”陸青雲的聲音不大,但卻冷意十足,鏗鏘有力,此言彌漫在眾人之間,頓時引起一片恐慌。


    倉輝老臉,閃爍幾番,不過歸為元嬰修士,其心智也絕非常人可比。緩緩說道:“小小結丹修士,你是在找死嗎?”


    陸青雲笑了,鳳翅頓時撐開,化作一道驚虹,向倉輝衝去。


    一個結丹修士,第向元嬰修士殺去,而且是主動出擊。這樣的事,莫說南荒,即便整個八荒,也絕對不多。


    然而,進入結丹圓滿之境的陸青雲,卻如此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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