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薑?”吳邪輕聲重複著這個名字,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在他看來,這聽著像是一個小名,怎麽也不像是個正經的大名。


    吳邪的注意力全在這個名字上,絲毫沒有注意到,剛剛還和他一起蹲在地上的吳教授,早在聽見小男孩講話的那一刻,就已經猛的扭過頭來。


    巫祈本來是看張起靈和小楊安全過來沒有,卻意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他又扭頭打量了一下小男孩,絲毫沒看出其麵貌的眼熟。


    但又想到剛剛從這孩子嘴巴裏,聽到的類鮫人的叫聲,巫祈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他開始仔細觀察起小男孩,試圖從他的身上找到更多熟悉的線索。


    “彭醫生,這叫薑薑的小東西可能發燒了,你帶著下去瞧一瞧。”巫祈瞅著薑薑那在暴風雨中格外紅潤的臉色,連忙朝著阿伢喊道。


    巫祈把名字咬的格外重不說,還順便給了阿伢一個暗示,讓他趁機檢查一下。


    吳邪心中一陣懊惱,他居然沒發現,一聽連忙起身,抱起薑薑,快步朝著彭醫生走去,準備跟著一起去看看情況。


    眼看著吳邪下去了,張起靈和小楊也過來了,巫祈走過去問兩人,“你們看見那孩子從哪來的沒?”


    兩人一同搖了搖頭,顧忌著張起靈背上還背著個人,小楊低聲道:“教授,我下去的時候那吳邪就抱著他,我也覺得奇怪呢,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麽寶貝。”


    巫祈嘴角抽搐了一下,小楊口中的寶貝自然不是什麽正兒八經的寶貝,那些泡在福爾馬林裏的奇異物件、還有生物台上形態怪異的標本以及標本室研究室裏那些充滿神秘色彩的物品才是小楊認知中的“寶貝”。


    張起靈把阿寧卸到一旁,任由船上幾個船員把她也攙扶下去,才過來誇張的說,“哪個曉得他從哪裏搞來的孩子,還是那麽大一個。在船上和寧小姐生一個的時間也不夠啊,你們說會不會是他的某個私生子,專門帶出來玩的,怕寧小姐多收費,所以悄咪咪的。”


    巫祈一頭黑線,張起靈是有點演技在身上的,演什麽像什麽,不去影視學院當個老師真是屈才了。


    要不是了解他本人,真不敢相信那個話少的才是他本體。


    說出來不怕笑話,每次遇見這樣的張起靈,他總是要檢查一番是不是被第二人格奪舍了,不然怎麽能有人是這樣,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戴上了皮就格外的融入角色?


    旁邊的小楊知道眼前的這個是族長那個話少的朋友,但沒想到他戴了皮能說這麽多話,都快趕上族長另外一個朋友了,忍不住問道:“兄弟,你平時話少是因為有心事?還是因為悶騷?”


    張起靈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小楊會突然這麽問。


    他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說道:“話少,隻是習慣。”


    說完,便不再多言,仿佛剛才的插曲從未發生過一般。


    巫祈在一旁看著,心中暗自好笑,這張起靈還真是一如既往地簡潔明了。


    不過,他也知道,張起靈的話少並非因為有心事或者悶騷,而是他經曆了太多,早已看淡了許多事情,言語在他看來,有時候顯得多餘。


    小楊見張起靈不再說話,也覺得有些無趣,便不再追問。


    而此時,阿寧那邊已經被船員安頓好,眾人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接下來的行程上。


    海風吹拂著臉龐,帶著一絲鹹澀的味道,海上的暴風雨一陣接著一陣,剛剛的驚險似乎還未完全消散。


    海浪依舊洶湧地拍打著船身,發出陣陣轟鳴聲。


    船上的漁夫神色緊張,忙碌地檢查著船隻的各個部位,確保在接下來的航程中不會出現意外。


    一行人都去往了船艙下麵,阿伢已經給薑薑紮了一針退燒針,這會兒正在收拾他的大型行李箱,說是行李箱其實裏麵都是些瓶瓶罐罐的藥水,方便他遇見突發情況後直接配置。


    見巫祈來了,就朝他點了點頭,不是打招呼,而是肯定了巫祈的想法。


    巫祈眉頭緊鎖,滿心疑惑,實在想不通小鮫人薑薑為何會以人類的身份出現在那艘船上。


    巫祈初次遇見薑薑,是在與鷓鴣哨、陳子觀、阿伢、張起靈和齊小黑一同下南海歸墟的途中。彼時,他們乘坐著一艘螺洲陳氏送王船的船隻。


    陳氏曾兩次出海。第一次出海,是應自家供奉的蚌仙指引去尋找雌性鮫人。


    蚌仙期望陳氏子弟與人鮫結合,待雌性鮫人懷孕後,它便能從其腹中重生。


    由於受到蚌仙的指引,被指定的陳氏家主的嫡親小女兒陳煙煙肩負重任出海。


    表麵上說是為求蚌仙保佑才出海如願,實則是陳氏家主的私心作祟。


    因為蚌仙能產一種千金難買的蚌珠,隻要蚌仙不死,陳氏的財富便源源不斷。


    然而,陳家主派遣出海的兒子陳青柏、侄子陳青雲以及陳煙煙,他們的所作所為極其卑劣。


    他們抓了雌性鮫人的孩子作為威脅,才得以實現人鮫結合的陰謀。


    後來,與雌性鮫人結合的陳家主兒子不堪受辱自殺。


    為了祭奠兒子在天之靈,陳家主又將雌性鮫人殺害。


    陰差陽錯之下,本就被逼迫的陳煙煙,又殺了剛剛出生沒多久的蚌仙。


    陳煙煙還被其大姐擋住了蚌仙臨死前的詛咒,她的大姐從而患上了渴水症和生食症。


    第二次出海,是因為殺了雌性鮫人後,陳氏子弟都受到了“鮫人魂”的詛咒,所有陳氏子弟因血脈濃度不同,患上了不同程度的恐水症。


    兩種詛咒疊加,陳氏上下人心惶惶。陳家主一方麵為了尋找財寶,另一方麵為了安撫人心,便決定出海送王船。


    後來的後來,或許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陳煙煙在下盤花海礁尋找鮫人時發了瘋。陳家主和他的侄子陳青雲,以及詛咒依舊未解的大女兒安然回到了陳氏。但沒過多久,陳氏就衰敗了。


    巫祈好奇打聽才得知,原來那個在船上與大伯關係極好的陳青雲,回到陳家後弄死了陳家主。


    隻因早年間他父母之死是陳家主一手造成的。陳青雲就像有反社會人格一般,將整個陳氏陳家主那一支的嫡係全部埋葬。


    那時巫祈才恍然大悟,當初還嘀咕為什麽三個人一起出海,人鮫結合的是陳家主的兒子,現在終於明白了,這陳青雲真是人不可貌相。


    而薑薑,就是故事中螺洲陳氏所抓雌性鮫人的孩子。後來,在他們下盤花海礁的時候,薑薑被氐人國的薑綏救了出來。


    不過,薑薑的父親是還活著的,怎麽就放任薑薑一個孩子自己出來了?


    出來了不說還已經成了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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