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傑說的事情,他這個當父親的可是一點都不知道。


    “為了一個女人?”


    “為了一個女人你就違抗我為你安排的道路?你可真有出息!”邊振江有些生氣。


    做大事者,怎麽可以貪戀小情,這讓邊振江對邊傑有些失望。


    隻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勁,這都過去二十多年了。


    邊傑以前不說現在說,這說明這事還有下文啊。


    “還有什麽,你繼續說。”


    邊傑看著自己的父親,繼續說道:“當年我在兵團認識了一個女孩,名叫莊墨雪,是林場的一名女工,他爸爸是一名護林員,後來出了意外去世了。我們認識以後,很快就確定了戀愛關係,那個時候我就想一輩子待在兵團跟她在一起。”


    “而且,她那個時候已經懷孕了。”


    邊傑停頓了一下,當年他父母用了各種辦法,逼迫他離開兵團,不過這些話邊傑此刻卻是沒有再提。


    聽到這裏,邊振江的驚訝更大,眼睛已經瞪得溜圓,死死的看著邊傑。


    “後來你給我調動工作,我不得已離開了那裏,走的時候她已經懷孕七個月了。”


    “你這個畜生!”


    邊振江被氣得要死,抬手就給邊傑一個耳光。


    挨了一耳光,邊傑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說道:“原本我想的是,先到地方安頓好以後,就偷著回去把她給接過來,結果你們又逼我和蘇晚秋相親。”


    “我們怎麽知道你在外麵還有女人?”邊振江低聲吼道。


    邊傑沒有反駁。


    “我後來往回打了好多次電話,托人去找她,兵團的人都說她消失了。”


    “我還以為是她嫁人離開了大青山,結果我這次回去才發現,她從沒離開過,就在我離開後沒幾天,她早產剩下了一個女兒,而她自己萬念俱灰選擇上吊自殺了。”


    聽到這裏,邊振江整個人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雙手都不停的顫抖著,想要再給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一個巴掌,可是手卻怎麽都提不起來了。


    “造孽!造孽啊!”邊振江氣得臉都紅了。


    “爸,我找到我的女兒了,咱們老邊家還沒絕後。”邊傑沉聲說道。


    女兒,孫女,沒絕後。


    這幾個詞匯總算是讓氣血上頭的邊振江,恢複了一點理智。


    “你是怎麽找到的?”邊振江問道。


    “我找到了她的墓,墓碑上有孝女的刻字,而且我也求證過了,基本上可以確定,錯不了。”邊傑道。


    邊傑說完以後,父子倆都陷入了沉默。


    這件事的衝擊力太大,讓邊振江消化了好一會,才慢慢的緩過來。


    許久之後,邊振江發出一聲感歎:“沒想到啊,我在這個世上,竟然還有一個孫女,她叫什麽名字?”


    “楚欣妍,而且她也結婚嫁人了,還生了一個女兒,今年已經6歲了,叫李朵朵。”邊傑回答道。


    “嗬嗬···”邊振江苦笑一聲,自嘲似的搖了搖頭:“整天羨慕別人兒孫繞膝,自己當太姥爺了都還不知道,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她為什麽姓楚?”邊振江問道。


    “墨雪生下她以後,就把她留在醫院了,後來被一名醫生偷著交給一戶姓楚的人家,準備當童養媳,正趕上嚴打,那戶人家就給她上了戶口,就姓楚了。”


    “都是你做下的好事!”


    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子,邊振江明明氣得要死,可是不知怎麽的,心底反倒是有那麽一絲慶幸的感覺。


    “你回來跟我說這些,是想把她給認回來吧?”邊振江一語戳破了邊傑的心思。


    邊傑點了點頭,麵色卻是不怎麽好看。


    “你打算怎麽辦?”


    “我想認她,又怕她不肯認我,我沒敢貿然去接觸她,就先找了她的丈夫,隻不過也沒什麽效果。”


    此時邊振江已經漸漸的平息了怒火。


    不管怎麽說,他們老邊家終究是還有香火傳承,這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這件事急不來,不光是那孩子恨不恨你,家裏這邊還有晚秋,如果讓她自己了這件事,她又會怎麽看你,你又讓她在這個家裏如何自處?”


    “爸,我也已經快50歲了,以前沒見過自己的孩子,心裏還能保持平靜。可是現在我知道了,不僅知道了我還看到了,我的女兒長得很漂亮,我的孫女生的很可愛,可是我卻不能靠近她們,聽不到她們叫我一聲爸爸一聲老爺,我的心已經不能保持平靜了。”


    邊傑訴說著自己的苦悶。


    “哎~~~”邊振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別說是邊傑了,此刻的他又何嚐不想見一見自己的孫女和重孫女。


    “這件事,暫時還是不要讓晚秋知道的好,免得她受不了。”


    “嗯。”邊傑點了點頭。


    “春節過後,讓晚秋跟你一起去泰和,你多陪陪她。”


    “那你和媽怎麽辦?”


    “家裏有護工,我和你媽生活起居不成問題,你們隻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是。”


    邊傑應了一聲。


    “老天總算是開眼,沒讓我們老邊家絕後,若是能聽見一聲太姥爺,我這一輩子也就是圓滿了。認親的事你自己斟酌著辦,幅度不要太大,免得適得其反。”


    “嗯,我知道了。”


    “爸,那我回去休息了。”


    “去吧。”


    邊傑離開書房以後,邊振江再次來到了寫字台前,提起桌上的毛筆在那張宣紙上奮筆疾書,寫下了四個大字。


    瓜瓞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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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春節,整個東勝大隊可是比以往熱鬧了許多。


    家家戶戶張燈結彩的,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


    這一整年,大隊裏挖了養魚塘,糧食大豐收,社員們都分到了土地,日子是越過越有盼頭了。


    殺年豬,分豬肉。


    去年大隊窮,隻有三頭年豬,可是今年王金貴用李有財繳納的掛靠費,直接買了十幾頭豬羔子,經過一年的喂養,這些豬如今都長成了大肥豬。


    一次宰殺十五頭年豬,這在東勝大隊的曆史上也不多見。


    李有財端著搪瓷盤,裏麵裝著滿滿當當的一盆豬肉,有排骨,有後鞧,還有一對大豬蹄子。


    這是李有財特意要的,過年吃豬蹄子:抓錢。


    “快開門,我回來嘍。”


    楚欣妍推開房門,看見李有財端著一盆豬肉,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惡心。


    喔呃~!


    楚欣妍跑到院子邊上,幹嘔了起來。


    “怎麽了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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