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風螢從腰間扯出一張黃布,將折斷的毛筆包裹進去。


    “各位大人,這裏可有安靜的房間可用?”溫風螢包好毛筆,看向蕭青時。


    蕭青時衝著一旁的洛明川試了個眼色,洛明川清了清嗓子:“這邊來。”


    兩人領著溫風螢到了貢院的閱卷處,房中有些黑,洛明川和蕭青時點亮了火折子。


    這房間是考官們審閱考生們的試卷的地方,房間保密性好,確實是個合適的好地方。


    溫風螢進了房,本想合上門,以裴相國為首的官員們卻紛紛擠了進來。


    “六小姐,我們進來觀摩,應該沒事吧?”


    對於溫風螢剛才說的什麽“問問他”,裴相國還是持懷疑態度的,所以他想要全程觀摩,看看溫風螢是不是真的有本事。


    溫風螢沒說話,在一台幾案前坐下。


    很快,溫風螢從布袋裏摸出一個香盤,拿出一支特製的水藍色線香插在了香盤中。


    “諸位選擇觀摩全程,還請諸位保持安靜,不要打擾。”


    溫風螢長著一張娃娃臉,此刻卻是一本正經:“另外,若是諸位被煞氣衝撞,需要驅邪的話,又是另外的價錢了。”


    “好你個訛錢的小道姑!”


    其中一個官員聞言,忍不住叫囂起來。


    裴相國抬手攔住了這位激動的官員,接著開口:“六小姐若是真有本事,我們花點銀錢又算什麽?”


    “如此甚好。”


    溫風螢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裴相國,她真的可信嗎?貢院這個事情十萬火急,我們真的要寄希望在她身上嗎?”周圍的官員們握拳說。


    “眼下,也沒有別的選擇。”


    裴相國搖了搖頭,如今考生們的毛筆一夜之間全部斷裂,若不是蕭青時找人提前叫人準備了一批新的文房四寶,科考可能由此中斷。


    現如今,所有的考生都還等著明日的考試,這件事情確是十萬火急。


    眾人不再說話,舉著火折子看前麵的溫風螢。


    溫風螢一動不動坐在幾案前,雙眼緊閉,活像一尊雕像。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坐著睡著了。


    就在眾人等得也有些發困的時候,房中的氣溫驟降,一股寒氣直直浸入了所有人的衣衫。


    彈指間,那線香便釋放出嫋嫋青煙。


    眾人的瞳孔隨即一縮,這線香竟然不點自燃!


    “柳文序。”


    一直靜坐的溫風螢,嘴裏忽然吐出這麽幾個字。


    “柳文序?”


    裴相國小聲重複了溫風螢剛才說的這個名字,臉上浮出疑惑。


    一旁的蕭青時使了個眼色,示意裴相國看他手裏的卷宗。


    裴相國怔了怔,展開了手中的卷宗,一旁的官員舉著火折子湊了過來,那卷宗上麵,果然寫著柳文序的名字。


    一時間,眾人再度驚愕。


    溫風螢並沒有看這本卷宗,但是她真的知道死者的名字?


    她是怎麽知道的?難不成是算出來的?


    “你們看……”


    一旁的幾個官員咽了口唾沫,裴相國也下意識緊了緊手中的卷宗。


    此刻的他們注意到,幾案上包裹著斷裂毛筆的黃布,正冒著森森的黑氣……


    ……


    青煙繚繞中,溫風螢見到了亡故的考生,他滿臉都是淚水,看上去哀怨至極。


    “所以你困於此地,就是因為寒窗苦讀數十載都化為了泡影,心有不甘?”


    溫風螢知道,考取功名,便是柳文序的執念。


    “我是我們書院讀書最好的,他們都考上了,唯獨我……我原本可以一舉奪魁,可我考試的時候突發心痹,我……我死了!我憑什麽死了?憑什麽……”


    亡故的考生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聲音斷斷續續,那張臉不知道是因為怨念還是因為哭泣扭成一團,看上去異常駭人。


    “我父母對我寄予厚望,卻早逝離開,父親考試多年未能中舉,心有鬱結,我是他們的期許,如今這般,他定是對我失望透頂,我有何顏麵下去見他們……”


    “你剛說,你是因為心痹之症而死,如此看來,考試之前,你壓力很大,身體已經出現了很大的問題,我想你也應該有所察覺,但你卻從未愛惜你的身體……”


    溫風螢話音未落,柳文序截口道:“那又如何?為了科考,身體算什麽?”


    “你看,如今你依舊執迷,所以才會留在這裏。”


    溫風螢搖了搖頭,她自小和師父學習除念,各種執念看得太多。


    “你不能科考,心生妒意,所以讓貢院的這些考生的毛筆斷裂沒辦法考試。”溫風螢接著說。


    “我不能擁有的,我也不想別人有!”


    柳文序紅了眼,嘶吼的他已經近乎猙獰:“這次參加科考的還是女子!女子都能做官了,我憑什麽不能?”


    可是可笑的男人!


    溫風螢有些發笑,但還是繼續道:“我剛才撿到你的毛筆,看上麵刻著‘柳月榮’,我想,這應當是你父親的遺物吧?”


    “是。”


    提及父親,柳文序的眼中多了一抹柔和。


    “既是你父親的遺物,我便能讓你看看你父親給你留下的遺願,是想讓你考取功名,還是如何?”


    “真的?”


    柳文序還在驚訝之際,溫風螢已經展開了麵前的黃布,原本斷裂的毛筆,竟然已經恢複如初。


    接著,那毛筆在一道淺光中立起,四個大字徐徐躍然於黃布之上。


    柳文序睜大發紅的雙眼湊了過來,眼裏隨即湧出一滴血淚。


    “父親,竟然……”


    他戰栗著,一時間淚如雨下。


    “如今你也看清楚了,你父親的遺願,並非是讓你考取功名,而是想讓你好好活著。”


    溫風螢的目光掃過黃布,上麵寫的四個大字正是——善自珍重。


    “父親,父親……”


    柳文序大哭起來,黑色的淚水不斷湧出,他身上的黑氣在不斷冒出,很快,他又痛苦地嚎叫起來。


    “不,不要,不要……”


    柳文序的靈體抽搐著,溫風螢目光緊了緊:“你是被玄清鈴控製了,那人是誰?”


    “玄清鈴?”


    柳文序痛苦地看向溫風螢,眼裏滿是恐懼:“我不知道那人是誰,我隻知道那鈴音很可怕,我的怨氣根本控製不住要溢出……”


    看來,那幕後之人並未在柳文序麵前露臉,但他確實是用鈴音控製了柳文序。


    溫風螢想要喚醒柳文序的良知,玄清鈴的控製卻讓他再度陷入怨念,如此隻會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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