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這天氣,生日蛋糕保持的很完好。


    章熠進屋,給蛋糕插上蠟燭,擦了一根火柴點燃。


    但唱起生日快樂歌的時候,能明顯聽出他聲線的緊張和羞澀。


    歌變了調,聽著有些詼諧


    韋芹帶著笑閉上了眼,許願時的心情都因為章熠而感到輕快。


    “我可以自由嗎?”韋芹心底自我反問。


    她想,可以的。


    睜眼,吹滅蠟燭。


    房間陷入片刻的黑暗,然後燈被章熠打開。


    但此刻和章熠對視間,韋芹覺得章熠凝望自己的眼睛比這客廳水晶吊燈還要更亮,更暖,更漂亮。


    韋芹感覺自己正被溫熱的海水包裹,潮濕的海浪接連席卷,溺斃其中。


    發覺了她心房微微對他敞開的一條細縫,章熠抓住機會,不容拒絕地闖了進來。


    靜靜對視間,不言而喻。


    於是一個略帶憐惜意味的吻碾了下來。


    一個不讓韋芹討厭,生不起拒絕心思的吻。


    明明沒有喝酒,卻感覺微醺了。


    韋芹感覺自己昏了頭,不然怎麽縱容章熠如此放肆。


    他似乎很好奇她的舌釘。


    但又小心翼翼的不敢多碰。


    像是磨平了利爪後才敢撫摸上來的凶獸,謹慎再謹慎。


    但即便再小心,章熠還是感受到了釘子的存在。


    不小心刮到的時候,不痛,就是有點刺。


    需要克製才能忍下來去戲弄那顆釘子的欲望。


    而韋芹則感受到他親吻時的青澀。


    因為他不會收斂牙齒。


    鋒利的虎牙無意間會磕碰到。


    韋芹不由得記起來。


    當初在店裏打釘子的感覺。


    稍稍分了神被他發現,唇又被咬了口。


    吻越發讓人心驚膽顫,韋芹氣缺,終於伸手把他推開。


    紅暈著臉,細喘了好一會兒氣,韋芹才撫著胸口抬眼重新去看章熠。


    他一點不害臊,還舔著唇,一副回味蕩漾的模樣。


    不過他也不敢大張旗鼓在她麵前嘚瑟,怕惹她羞惱了,之後沒有這樣美滋滋的樂事了。


    韋芹還是瞪了他一眼,讓他收斂收斂。


    她沒有對這個吻做出任何‘評價’,也沒有對這個親密動作下任何定義。


    韋芹閉口不提負責。


    她自己一團亂麻。


    衝動了,把關係搞得更複雜,更糾纏。


    但心裏沒覺得多麽後悔。


    暫時的迷茫。


    又偷瞥了他一眼,剛好撞進他看過來的眸子裏,於是,沉默安靜的對視。


    她輕咳了咳,咽下喉嚨那股癢意,掩蓋偷看被發現的慌張。喝了口水潤了潤,然後鎮定下來。


    她瞄到客廳窗戶外的夜色,似乎開始下雨了。玻璃上開始蔓延出蛛網般的雨滴。


    她想到一個問題,問他:“你怎麽回去?”


    這個點,宿舍早就關門了,回不去。


    章熠跟著望向窗外,他回了一句:“我沒帶身份證。”


    言下之意,兩個人心知肚明。


    韋芹看著窗外的雨聲突然某一刻起變得越來越大,落在窗戶上的雨滴拍擊力量跟著變強。


    她“唔”了聲,聲音有些低,和雨聲混雜,章熠沒聽清楚。


    章熠:“嗯?”


    韋芹偏了偏臉,沒看他,望著那和章熠體型比起來有些狹窄的單人沙發,沒有負擔的抬手指著那個位置:“你睡客廳。”


    回應她的是一道激動的聲音:“好!”


    答應收留章熠一晚,韋芹不是沒有後悔過。


    畢竟房子裏多了個大活人、大男人,幹什麽都有點束手束腳的。


    韋芹帶著睡衣進浴室,想到章熠現在就坐在她家沙發上,花灑的水聲聽起來感覺都比平時大了不少。


    明明她是主人,但拘謹的人卻是她。


    韋芹深吸了口氣,今天晚上是沒有心力去琢磨那些彎彎繞繞的感情事了。


    出了浴室,韋芹看著乖乖坐在客廳的章熠,朝他指了指:“洗漱用品在洗手台櫃子裏。但我這兒沒有你可以換洗的衣服...你將就一下。”


    “嗯。”


    “睡了,晚安。記得關燈。”


    章熠啟出一聲輕笑:“好。晚安。”


    關了臥室門,猶豫了一下,韋芹還是把門反鎖了。


    終於躺上床,後知後覺身體傳來疲倦感。


    她從衣服口袋裏摸出早就關機的手機,充電。


    關燈,在黑暗裏,臥室門縫中透出幾絲客廳傳來的光。


    韋芹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麽樣一個境遇。


    但章熠把她生日的情況改善了許多,添了很多有價值的意義。


    睡前最後一絲清醒,韋芹在祈禱,今年她的生日願望真的能實現。


    一覺無夢,生物鍾讓韋芹七點多就睜了眼。


    她隻睡了五個小時,身體軟綿綿的有些無力。


    門外很安靜,章熠可能還沒醒。


    她揉了揉太陽穴,想起今天有一節早八。


    床頭櫃上手機定的鬧鍾這個時候響了,她伸手過去嗯掉。


    而亮起來的手機屏幕一看,紅通通一片未接提醒。


    媽媽打來的,爸爸打來的。


    最後一通電話是晚上十一點三十七。


    韋芹解鎖,將這些紅點全部滑開刪除時感到一種快意。


    雖然這很幼稚。


    韋芹又潦草點開他們發來的短信、微信,看了幾條就退了出來。


    全是質問,沒有半點擔心、關心她的去向。


    門響了幾聲。


    “醒了嗎?”門外,章熠詢問她。


    韋芹合眼,吐息後重新睜開,回答他:“起了。”


    開了鎖上的門,肩膀上立即多了一股力壓著她進眼前人的懷裏。


    章熠蹭了上來,下巴挨上她的鎖骨,貼著她脖頸的皮膚,和她道早。


    她想說,道早安不需要用這樣的姿勢說的。


    但她依著他:“早安。”


    他柔軟的發絲帶著剛洗完後洗發水的味道,和她一樣。


    她主動抬手摸了摸,覺得他的發質和他的長相真不符。


    怎麽這麽柔軟順滑。


    而章熠是個得寸進尺的人。


    見她不排斥,逐漸沒了約束。


    去學校的路上,不是這貼貼,就是那蹭蹭。


    牽個手都牽出花樣來。


    但章熠聰明的地方在於,他不逼她。


    不逼著她要一個身份。


    但是,單純的朋友不會接吻。


    單純的青梅竹馬也不會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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