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的風寒持續了兩天才完全好全。


    因為生病,狐狸比平時更加粘人。


    而也因為這一場病,事情被擱置了。待狐狸病好,也暫時沒有合適的機會再提。


    兩個人也都默契的先閉口不談,佯裝成沒發生過的樣子。


    被憐蠱惑、被卿嫿放在牆邊的那幾個弟子醒來之後也不記得發生了什麽,拍了拍腦袋疑惑為什麽自己沒有去練功,而躺在了此處後,就將這事拋在了腦後。


    卿嫿的夜班終於結束了,她安安心心在屋裏睡了一天。


    不過她也沒有太閑著,作為帶隊師姐,她的活並不少。


    一周之後,本屆宗門大比在沒有什麽意外發生的情況下,圓滿結束。


    而卿嫿要負責收尾工作。具體就是統計今年佛宗的成績。她的師弟師妹們今年的比試對戰拿了多少積分,秘境奪了多少寶物等等。


    匯總之後發現,今年成功還是和往年差不多。不算拔尖,但也不至於落個末尾墊底。不上不下的,但他們已經很滿意了。


    畢竟他們都是不打不殺的佛門人。


    弄好這些,卿嫿和師兄師姐們又帶著弟子們乘船回佛山。


    臨走前,她和頌昭他們又吃了一頓飯。


    吃飯時,頌昭有些不自然的臉紅,總是冷著一張臉嚴肅的劍靈居然有些嬌羞,這讓卿嫿多看了她好幾眼,不知道頌昭怎麽了。


    直到司為遞給她和古鐸一人一張正紅色的請帖,上麵一個碩大、難以忽略的‘喜’字讓他們了然。


    “我們年底訂婚大典,”司為偏眼看著頌昭,笑的溫和又幸福,“希望你們可以來。”


    頌昭臉紅:“我們是朋友,你們會來的對吧。”


    卿嫿指腹摩挲著這請帖,點了頭:“當然會來。”


    卿嫿眯彎了眼,她的cp成真了。


    古鐸也同樣肯定的點了頭:“肯定要來的,到時候給你們送大禮,嘿嘿。”


    卿嫿領著弟子們上了回佛山的飛船,飛船漂浮起來,朝著佛山方向開始航行。


    見著飛行時飛快從她眼前閃過的雲景,她有了幾分迫不及待的急切,想要快點到佛山她的弟子院裏。


    帶隊這段時間好生忙碌,卿嫿決定回去時候,至少休息一個月。


    她在甲板上站了一會兒。刮過的風將她的發絲拂起來,卿嫿抓了幾次,但發型還是吹亂了。於是她回了屋。


    狐狸在她的房間裏安靜乖巧的躺著。雖然風寒好了,但狐狸還是一副懨懨的狀態。


    卿嫿都擔心他是不是病沒有好全。


    她剛一進屋子闔好門,狐狸就大變活人,變成一美人躺靠在榻上,斜著媚眼瞧著她,然後一聲“阿嫿”傳入耳。


    “嗯。”


    卿嫿應著他,又在他臉上掃視打量著他今天狀態,發現好像還不錯,稍稍放了心。


    她倒了杯茶,喝了兩口,又瞥眼看過去。他這兩天安靜的過分,讓她都有些不習慣了。


    “你...這兩天怎麽了?”


    沒沉住氣,卿嫿還是開口問了出來。


    她有一點意識到,對這隻狐狸她產生了一些掌控欲。她原是真的把這狐狸當成了自己的所屬物了。


    她見著對麵男子抿起漂亮的紅唇,像是在猶豫如何開口。卿嫿耐心等著。


    “你們...如何渡劫?”他說著,不自覺蹙眉,似乎早就糾結許久了。


    憐覺得,佛宗真是個風水寶地,就連他這般自私自利的妖在佛宗待久了,也多了幾分悲憫仁慈來。


    他該利用自己是她的劫這個去獲得更多利益的,結果反而他開始擔心焦慮起來,像個好人似的思考著如何幫她渡劫。


    這一點都不像他。


    如果她渡劫成功,憐想,大概她會直接了斷的拋棄他。


    他們現在的關係似乎都是‘劫’維係起來的,不是嗎?


    而他是這個‘劫’,他被渡了,他會何去何從呢?


    憐有想過,會不會是他的死亡作為結束?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心中第一時間竟然沒有抗拒。因為她死亡,不是不能接受。


    憐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自己的母親,被情人拋棄後,如同凋謝枯萎的花朵,最後消磨蹉跎,慘淡的離開了。


    他現在這副模樣似乎也差不多。生死全和卿嫿牽係上了。


    這幾天他一直都在想,他要如何做。


    他也猶豫過,想要自私,想要永遠在她身邊,裝作一切都不知曉。


    可是夜裏見到她因為小事舒心,眉目鬆開,雙眼眯起微微笑,清冷全化成具象的溫柔後,他又輕輕否掉了自己的想法。


    憐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愛慘了她。有一天,她的喜怒哀樂居然開始淩駕於他自己的需求之上了。


    之前憐總是說,她不愛他,沒關係,他愛她就行了。他隻要能夠將她一直鎖在身邊,眼睛能夠一直注視著她,也能足夠。


    現在他更希望居然是她能夠快樂。


    希望她能夠一直保持在佛宗生活時輕快愉悅的樣子。


    這樣一看,她生活中剩下唯一困擾的存在,就是他了。


    他垂眼,看著她放在檀木桌上的手,這雙手不知道撫摸過多少次他的皮毛,安撫過多少次他的不安。


    有時候他可笑的還會嫉妒自己。她很喜歡狐狸模樣的他,愛屋及烏,連帶著他現在這人形樣都得到了更溫和的對待。


    “什麽?”卿嫿有些詫異,望看著他,眼眸閃過驚愕。


    他重複,這一次並不打算回避這個橫在他們中間的問題。


    “你打算如何,渡我?”


    他掀開眼皮,和她對視。澄黃色的眼睛多了好多卿嫿看不懂的情緒,但她猜,他肯定做了很多準備和鼓了勇氣,才敢問這個問題。


    卿嫿吐了一口熱息,回答他這個問題時,語氣無奈,聽著卻像含了幾分寵溺:“你想要什麽?”


    卿嫿回想起過去,她知道他當時是有執念在身上的,他有要去做的事情。


    她其實也不太明確,要如何渡他。幫助完成他的心願?還是他身上有她要克服的東西嗎?


    他喜歡她。據此卿嫿其實有猜測過,憐會不會是她的情劫。


    但如果是的話,她也不會逼自己去愛他。全都順其自然。


    “想要的...”他目光灼灼鎖住了她,看得卿嫿覺得自己的臉都被加熱了,他沒有太多猶豫,說,“想要你。”


    果然...沒有出乎意料,卿嫿知道他會說著這個答案。


    說不出此刻具體是什麽感覺,卿嫿找不出一個合適的回答。


    不過她被那雙逐漸水霧氤氳的狐狸眼看著,一點一點又軟化了起來。


    她早就知道的,他的美人計對她非常有效。至少每一次,她都被蠱惑著說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這些全都是她縱容出來的後果和習慣。


    她輕聲點頭說了聲“好”,以一種草率的方式答應了一個荒唐的要求。


    卿嫿覺得,她也是真的被憐傳染了,也變得有些病病的。


    對他到底是個什麽看法,全部都交織的一片混亂,很難再去抽絲剝繭分析出來個所以然來。


    但卿嫿覺得,她對他確切的產生了某種責任感。


    可能是因為救了他兩次,也可能因為他是她撿回家的小狐狸,又或是覺得他太過病態了,她得監管著他,怕他搞出事端...


    總之,羈絆就是這麽產生的。


    她是被他徹底纏上了。這個‘麻煩精’,她也習慣了。


    “真的?”


    她的答案讓他恍惚懷疑,但眼底的欣喜卻遮掩不了。如果是騙他的話,他此刻也願意掉進這個編織美好的陷阱之中去。


    卿嫿再次點頭:“嗯,真的。”


    然後她又見著對麵人哭了。他變得愛哭了起來。流的淚大顆又飽滿,還很流暢,像是珍珠串一樣。


    紅著眼眶,明明是個小漂亮,卻像個小可憐一樣。


    “哭什麽?”她不是答應他的條件了嗎?


    卿嫿湊過去,一點一點將他濕潤的臉擦幹淨,指腹撫摸著他的皮膚。最後她在他流淚的眼眶好奇的按了按,為什麽妖怪的淚腺也這麽發達?


    他看著她,顫著眼睫,最後認命的闔了眼:“別騙我,不要騙我...”


    他會重蹈覆轍他母親的路嗎?


    憐不知道。但此刻他想要相信這個手心溫熱、正溫柔安撫著他的人。


    可以相信她的。他這麽和自己說著。


    卿嫿輕笑:“不騙你。”


    她把自己也賠出去了。


    ——


    回了佛宗,狐狸似乎還沒有緩過神來。


    明明是他自己提的要求,結果反向他自己羞怯了。


    好幾次卿嫿看過去,都見到他慌忙躲開的視線,像是初來乍到、小心翼翼熟悉地盤的小動物。


    這種樣子的憐,很少見。


    不知不覺,印象中那個‘趾高氣昂’、‘矜傲恣意’的少爺變為了現在這樣‘任她宰割’的魚肉,落差蠻大的。


    以前都是他指揮她,讓她忌憚的人,現在在她麵前低下了高昂的頭顱,任她驅使。


    因為喜歡她,所以他失去了主導權。


    卿嫿起初覺得新奇,還逗弄著他,見著他的情緒因為自己隨便一句話語而上下起伏波動。那雙狐狸眼似乎隨時都能泛起水霧,霧蒙蒙濕漉漉的盯著她。


    不過後來卿嫿就覺得不對勁了。是她沒給他安全感嗎?怎麽這人總是擔驚受怕她拋棄他?


    開口‘求’過她一次後,後來說‘求你’兩字就變得輕易起來。


    卿嫿後來聽過他說過好多次‘求你不要騙我’、‘求你不要丟下我’...


    難道她是什麽很渣的人嗎?還是他聽到了什麽她是不負責任的消息?


    為什麽不相信她呢?她不是都承諾了嗎?


    他病態卑微乞求的樣子,讓卿嫿苦惱的同時,也有幾分難過。


    他不該是這樣的,不該被情束縛成這樣。漫長的一生之中,不隻有情愛。


    至少卿嫿沒辦法做到,她的世界隻有他一個人。


    她試圖去糾正他的感情觀。


    “你應該多交些朋友,不能隻將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手心貼在他的臉邊,卿嫿輕柔安撫著他的情緒,給他提著建議。


    剛剛他因為見到自己在和師兄講話,而沒有聽見他的聲音,眼眶又委屈的濕潤了。


    他想直接說“不想”,但又顧忌著她的想法,最後十分委婉的拒絕了:“可是我和他們沒有共同話題,我隻想和你聊天說話。”


    “可我總會有忙的時候。”


    “那我陪你忙。”


    卿嫿吐了口氣,輕描淡寫道:“那你不怕我煩你嗎?”


    他哽了一瞬間,本就濕潤的眼睛垂了下來,看起來更可憐了,小心翼翼問:“那你會不要我嗎?”


    被他濕漉漉眼睛看著,想要說“可能會”這個答案來刺激他的,卿嫿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最後她搖頭,無奈:“不會。”


    卿嫿放棄去拯救他錯亂病態的感情觀了。


    這種作繭自縛的癡情,他似乎也挺樂在其中的。


    如果她不食言的話。


    而卿嫿有預感,她渡劫這個任務可能要失敗了。


    狐狸的‘美人宮心計’雖然成效並不快速,但是一點一滴的滲透確實很有效。


    卿嫿沒辦法說,她不會愛上他。


    反而愛上他這種可能性很大。


    被全神貫注喜愛的滋味確實很美妙。很容易讓人繳械投降。


    卿嫿不是個聖人。麵對這種低姿態的取悅,她確實被取悅到了。


    其實卿嫿從沒和他說過,她喜歡被他用充滿熾熱愛意的眼睛注視著。


    這種愛意的眼神很容易讓人習慣上癮。也很具有欺騙性,像是散發熱意的火源,吸引著需要取暖的人上前。


    她想,狐狸肯定也算到了。他隻是看著可憐兮兮的,讓人憐惜,心底的想法誰又知道呢?


    卿嫿感覺自己的感情觀也跟著變得不健康起來了。


    她某一刻開始享受起來了這種病態模式的戀愛。並且開始覺得,這種方式,似乎也有一定的合理性。


    果然,戀愛腦是會傳染的。


    “我愛你,一直愛你,永遠愛你。”


    每天早上聽他說一遍,晚上睡前也聽他說一遍。


    這種愛意傳遞,也讓愛意在其他地方滋生。


    卿嫿知曉他們中間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要解決,但好像也不那麽急切重要了。


    她現在更希望自己可以讓他少哭一些,多笑一些。


    “我會學習,怎麽用你的方式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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